沒過兩天,牧雅林業的官方網站上,發出了一封告知境外客戶的信,公布了他們新的訂單交割方式。

同一時間,他們的每一個境外客戶,都收到了牧雅林業的電郵,獲知這一個新的訂單交割方式。

說白了,就是牧雅林業再也不自己做對外貿易了。

想要買牧雅林業的樹苗,就必須自己去和牧雅林業談,最終自己想辦法運出國外。

牧雅林業很貼心的推薦了兩家物流公司,能夠負責從貨物交割後運送到港口去的業務。

它們甚至還推薦了一家貿易公司,如果想繼續購買牧雅林業樹苗的人,也可以通過這家公司做貿易,這樣會更省心。

當然,不管選取哪一種方式,反正牧雅林業隻接受人民幣交割,其他的可就不管了。

這封信一發出來,頓時引來一片嘩然,幾乎所有的境外客戶都打電話或者發郵件來查問,大多數是來抱怨的。

就連聯和國環境規劃署方麵都打電話過來,詢問詳情。

左慶峰早就做好了應付種種情況的預案,他們官方統一的回複就是鑒於國際形勢的不穩定,牧雅林業為了有效規避風險,所以才做出這樣的調整。

其實言中之意就是說我們被默哀國商務步搞了,隻能做出一點防禦性質的措施,抵擋風險。

不管滿不滿意牧雅林業的這個答複,牧雅林業做出的調整都不會改變。

有的客戶不滿意這種調整,當場就在電話裏發飆,威脅說以後再也不訂購牧雅林業的樹苗,牧雅林業這邊的銷售員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隻是大度的祝福對方生意興隆、財源廣進,很有種衝著對方說“好自為之”的意思。

聯和國環境規劃署的官員聽了牧雅林業方麵的解釋,也顯得很不滿,他們隻是強烈要求牧雅林業為了聯和國環境規劃做一個專門的方案,畢竟他們的訂單量大。

左慶峰也有點猶豫,第一時間找陳牧說了這件事情。

可陳牧根本不為所動,就是因為你們的訂單量大才要走這個新的方式呢,否則又出現一次扣查的事情,自己損失不是大了?

不過陳牧也並不是完全沒退一步,他同意了好像之前一樣,繼續幫助聯和國環境規劃署把樹苗運到港口去,然後送上船運送到各地,不過唯一的條件就是聯和國環境規劃署必須使用夏國幣在國內和牧雅林業進行交割。

這樣做,等於把所有風險都放到聯和國環境規劃署那一邊了。

以後如果再出現船隻和貨物被扣押的事情,就和牧雅林業沒關係了,畢竟牧雅林業已經交割清楚,錢也全都收了,根本不怕扣押。

到時候,要打口角官司也是聯和國環境規劃署和默哀國之間打,牧雅林業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這樣的做法,雖然很讓那名環境規劃署的官員感到不爽,可他也很無可奈何。

畢竟之前真的鬧出過扣查的事情,他們還擔當了不光彩的狗腿子的角色,這事兒洗都洗不掉。

現在默哀國商務步又把牧雅林業列入實體清單中的觀察名單裏,牧雅林業做出這樣的改變,似乎也說得通,理由完全立得住腳。

無奈之下,那官員隻能丟下一句類似於“我會向上頭請示”的話兒,同時還夾帶了一句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威脅的話兒:“這件事情我們也會向你們夏國政府交涉的。”

愛買不買……

陳牧當然不會在意環境規劃署方麵的想法。

左慶峰雖然有點猶豫,可也知道怎麽樣才對牧雅林業最有利,他同樣不理會。

所以,又過了幾天,齊益農就給陳牧打電話了。

“你們這個改變……有點大啊!”

齊益農在電話裏笑著說。

他和陳牧最熟,基本上外交步方麵和牧雅林業聯係的事情,都是他在擔著。

環境規劃署果然和夏國外交步進行“交涉”了,用齊益農的話兒來說,就是他們很強烈的要求夏國政府使用行政幹預的手段,讓牧雅林業做出退步。

“齊哥,你不會是勸我們退讓的吧?”

陳牧哼哼的說了一句,擺出一副“你要真是這樣我就掛電話”的態度。

齊益農笑道:“當然不是,你們的情況我們步裏都很了解,所以不管你們怎麽做,我們都是支持你們的,今天打電話給你就是做個樣子的。嗯,順帶提醒你一句,事情該怎麽做就怎麽做,這沒關係,不過也要注意方法方式,盡量不要把關係弄僵,必要的麵子還是要留一點。”

陳牧聞言忍不住笑了:“怎麽,他們向你們反映,我們不給他們留麵子嗎?”

齊益農說:“他們就是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在為全世界的環保事業做貢獻,所以我們有必要配合他們。”

“切!”

陳牧嗤之以鼻:“那當初他們怎麽配合著默哀國扣我們的貨船和樹苗?”

齊益農笑了笑,沒繼續說這個話題,隻道:“你們該怎麽做就怎麽做,記住留有分寸就行了,我也不和你多說這些,我知道你明白的,反正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我們公家永遠站在你們的一邊。”

“行了行了,你別說這種話了,有些話意思到了就行,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陳牧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又和齊益農聊起了別的事情。

……

……

遠在海外。

一直暗暗關注著牧雅林業的有心人,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牧雅林業調整交割方式的事情。

默哀國國際貿易萎員會,是默哀國公家下設的一個所謂獨立的、非趴體性質的、準私法的聯梆雞構。

它負責向理發機構和植發機構提供國際貿易方麵的專業意見,同時還負責判斷各種所謂不公貿易和各種國貿義題,從而提出建議。

總之,這其實是一個權力很大,並且對著整個默哀國國貿事務有著深遠影響的雞構。

國貿萎員會裏麵,下屬機構很多,涵蓋了行政、公關和各個專業職能的辦公室。

其中,調查辦公室是國貿萎員會裏一個專門收集、匯總和分析各種信息的雞構。

“他們調整以後這樣的交割方式,應該會對他們的境外業務造成很大的影響吧?”

看著手裏的報告,安德森麵無表情的詢問遞交這份報告的下屬。

“是的,頭兒,就我們所知,牧雅林業發出這一份郵件以後,立即收到了各個客戶的電話和信件,表達了不滿和反對,有好多家客戶甚至都要求終止訂單。”

站在辦公桌前麵的是,是一個金發小帥哥,人長得精神,身上的衣服也一絲不苟,看起來就讓人賞心悅目。

安德森放下手裏的文件,點點頭:“這不正是我們想要看到的嗎?亨利,你的這份報告就是想向我說這件事情?唔,現在還太早了吧,等過一段時間,或許才是慶功的時候。”

亨利搖了搖頭,指著文件說:“不是的,頭兒,這並不是我的意思,這份報告裏最要緊的是最後麵的這一頁。”

“哦?”

安德森訝異的翻開最後一頁,隻見上麵用顏色筆把重要的段落標注了出來。

他慢慢把標注的段落閱讀完,疑惑道:“這有什麽,牧雅林業以後隻在夏國國內進行交割……他們這樣做,不是等於把自己縮回到海龜的殼裏去了嗎?”

亨利說道:“頭兒,他們要求所有境外客戶使用夏國幣交割。”

“唔……”

安德森有點明白亨利的意思了。

使用夏國幣交割,那就是摒棄默哀元的意思。

這算是默哀國公家最深惡痛絕的事情了,他們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使用默哀元,廢除他們各自發行的貨幣。

最近的半個世紀以來,所發生的好幾次大規模的戰爭,幾乎都是因為默哀國對這件事情的執著而發生的。

所以,這是一個敏感的話題,隻要牽扯上了,都值得他們仔細探究。

安德森又很認真的看了一遍文件裏的用顏色筆標注出來的段落,思索了好一會兒後,才說道:“亨利,這好像有點不是一回事兒吧,他們把訂單放在夏國交割,使用夏國幣應算是再正常不過的做法了,這裏麵……並沒有問題。”

亨利說道:“頭兒,盡管他們的交割是放在夏國境內,可是他們做的生意本質上還是國際貿易。

他們使用夏國幣來進行交割,如果將來越來越多的境外公司訂購他們的樹苗,那麽那些公司就不得不取得更多的夏國幣……嗯,不說別的,就隻說聯和國環境規劃署方麵,我已經聽到風聲,他們正在準備更多的夏國幣,向牧雅林業訂購樹苗。”

安德森聞言皺了皺眉,又沉默了好一會兒。

這可真是一家驕傲的夏國公司啊……

偏偏牧雅林業縮回到了夏國境內去,誰也說不出什麽來。

換成別家公司,這樣的做法隻會讓他們丟掉所有的訂單,不會例外。

可是牧雅林業不一樣,他們的樹苗已經被聯和國定為戰略資源級別的物資,對全球防止沙漠化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這一點隻看去年的數據報告就可以知道了。

牧雅林業縮回夏國,雖然的確會讓他們失去一些訂單,可最重要的訂單還是在的,聯和國環境規劃署就是這裏麵的大頭。

還有就是其他的一些公司,甚至連異色裂方麵,都會大手筆的訂購牧雅林業的樹苗。

所以,牧雅林業根本不會因為縮回夏國,而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之前商務步把牧雅林業列入實體清單的觀察名單中,安德森就出了大力,亨利則是他手底下專門負責這件事情的人。

他們發現這家夏國公司在農林方麵,已經取得了領先整個世界的技術優勢。

尤其是培育樹苗防沙治沙這一項上,全世界更是沒有任何一家公司能與之媲美。

這家公司,簡直就是一個突然冒起來的獨角獸,他們隻用了短短幾年就積累了讓人難以想象的專利技術,從而快速走向世界舞台。

留意到這家夏國公司的崛起,安德森和亨利都感覺不可思議。

他們立即動員所有力量,全力調查這家公司,從而向默哀國商務步和默哀國公家提出建議,對這家新冒起的夏國公司進行遏製。

就目前來看,他們所促成的事情,效果當然是有的。

隻是他們並不認為這樣就能讓這家公司受到打擊,從而一蹶不振。

他們要的也並不是這個。

對於默哀國一貫的理念來說,他們最希望達成的結果是“技術轉移”。

他們希望遏製這家公司,最終可以操縱這家公司,讓這家公司最好能變成默哀國擁有。

畢竟默哀國的沙漠化狀態同樣不容樂觀,尤其是中部、南部和西部地區,沙漠化的情況日益嚴重起來。

如果能得到這家公司的技術,對於默哀國來說也是有著戰略意義的。

安德森的腦子很快轉了好幾個念頭,心裏雖然隱隱約約有了點想法,不過他還是抬頭看向麵前的金發小帥哥,問道:“亨利,你有什麽想法?我想聽一聽你的想法。”

亨利說道:“頭兒,我們的工具箱裏可並不缺少修理工具,我覺得我們試著用用。”

“哦?”

安德森用欣賞和鼓勵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屬下。

他目光中的情緒半真半假,作為一個上司,他的確要時不時鼓勵一下下屬,讓下屬知道自己欣賞他,這回增加彼此好感,下屬對他也會懷有更多的尊敬和歸屬。

另一方麵,他也真的很欣賞亨利,這個小夥子雖然年輕,經驗上稍微欠缺,可他思維中的邏輯性很強,是一個很不錯的人才,隻要好好培養,將來肯定前途無量。

亨利說道道:“頭兒,首先,我們應該給他們去函,讓他們自辯,解釋強製勞動的事情……

其次,我們應該找個名義,把那些對他們的調整方案不滿的公司……

再有,如果他們不做出新的調整,我們可以讓那些公司聯合起來進行抵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