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陳牧來了，他非常熱情，一來就和邱澤林等人打招呼握手，嘴裏連連說著“怠慢了”、“失禮了”之類的話兒。
麵對陳牧這樣的熱情，邱澤林等人怎麽說也應該客套一下的，可他們都有點熱情不起來，因為和陳牧一起來的，還有李少爺。
之前還傳說陳牧和李少爺吵架不和，一個同意給代理權，一個不同意給代理權，現在兩個人一起出現，這裏麵的事情就很耐人尋味了。
邱澤林的臉色尤其不怎麽好，他一向自詡精明，可現在看起來，卻真的被陳牧和李少爺兩個人給耍了。
不過他的城府極深，雖然心裏已經在MMP，可還是能控製住自己，分別和陳牧、李少爺打了個招呼。
倒是那個市場總監一直和李少爺聯係，被李少爺騙得死死的，怨念特別大。
他有點陰陽怪氣的對李少爺說道：“李總，之前一直想請寧過來談一下代理權的事情，寧總是有事，今天怎麽有空和陳總一起過來？”
李少爺今天能過來，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被懟一下隻是小事，他笑了笑：“是，今天你不是沒給我打電話嘛，可我正好有空，所以我就想著說過來和你們見一麵。”
天天聯係你，你說你沒空，今天沒聯係你，你就有空了……
這怎麽聽都是在胡扯……
那市場總監特別不爽，臉上的怨念對要溢出來了，還想說什麽，可是邱澤林已經先他一步說道：“既然李總也來了，那就一起坐吧，我們正好可以好好的談一談，溝通一下代理權的事情。”
“還是邱總說得對，正事要緊，我今天過來就是要和你們好好談一談的。”
李少爺一本正經的點著頭，又對那市場總監說了一句：“黃總，不好意思，之前真的忙，寧別介意。”
“……”
那市場總監的心情別提有多壞了，隻是因為邱澤林已經發話，所以他也不能再說什麽，隻看了李少爺一眼，隨即忍氣吞聲。
大家坐下來以後，邱澤林看了陳牧一眼，又看了李少爺一眼，想了想後才說道：“陳總，李總，你們今天來是不是對代理權的事情有了什麽想法，如果是的話兒，可都說出來，我在這裏洗耳恭聽。”
微微一頓，他又特地對陳牧說了一句：“陳總，寧年紀雖然輕，但是我一直覺得寧是很有想法的人，這一次真讓我刮目相看，我很好奇寧對代理權的事情，究竟是怎麽想的……嗯，我說的是寧真實的想法。”
這句話還是有點夾槍帶棒……
盡管已經很克製了，可陳還是能從這句話裏聽出邱澤林心底的情緒。
當然，也有可能是邱澤林故意表達出來的，他讓情緒稍稍發泄，以此衝緩自己和李少爺的戒備。
不管怎麽說，陳牧覺得的確是應該“開誠布公”的談一談，盡快結束這件事情。
從前天開始，默哀國那邊注冊商標、申請銷售許可等一係列的事情已經開始進行。
他們算是暗渡陳倉了一把，這時候就算把事情揭開和邱澤林說明白，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在默哀國那邊，劉輝介紹的朋友靠譜得很，牧城藥業的錢一到賬，合同都還沒簽實，他們就已經開始做事情了，經驗老到，讓人放心。
劉輝說，這個團隊當年曾經幫助過福南省某玻璃品牌在默哀國投資的事情，從前期遊說到建廠，再到宣傳，最終運營，他們都參與進去了。
雖然那個玻璃品牌後來在默哀國運營得並不怎麽樣，可那並不是這個團隊的問題，因為團隊在廠子運營半年後已經和那個玻璃品牌的老板理念不合，而撤了出來。
相比起來，牧城藥業的事情隻是小Case，他們並不準備在默哀國建廠，隻是想讓自己的產品在默哀國銷售，這個團隊處理起來非常輕鬆簡單。
陳牧衝著邱澤林笑了一笑，說道：“邱總，寧過獎了，我其實隻是牧城藥業其中一個股東，董事長之類的也是大家看得起，讓我擔任而已，我最主要的工作就負責和各個股東進行協調。”
微微一頓，他又接著說：“至於牧城藥業的具體運營，還是要看老李的，所以寧說的想法我真談不上，還是讓老李來和你們說一說吧。”
邱澤林聞言，臉上表情沒什麽變化，可是眼底卻流露出一點冷意。
之前那一次見麵，陳牧還說公司的事情他可以做主，現在就變成“不管事”了，這裏麵的前後矛盾，真有點**裸的意思。
可偏偏這時候不能發作，邱澤林隻能轉過頭，看向李少爺：“李總，那寧來說一說吧，你們的想法到底是怎麽樣的？”
李少爺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能開口說話，既然對方這麽迫不及待，你他也不客氣了：“是這樣的邱總，我們其實也是傾向於和你們威**士合作的，畢竟你們是這麽有實力的大公司，在默哀國也有著非常完整而成熟的銷售體係，和你們合作應該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了。”
“哦？”
李少爺的話兒讓邱澤林感到有些意外，沒想到他是想要合作的。
威**士的其他人也感到很意外，一個個都有點以為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聽錯了。
李少爺不慌不忙，繼續說：“不過呢，對於合作的一些細節，我們覺得還有點問題，希望威**士能夠略作修改，這樣我們才有可能把默哀國的代理權給你們。”
邱澤林點點頭，問道：“不知道是那些細節呢？”
李少爺回頭朝身後的秘書示意了一下，秘書立即給他遞過來一份文件。
李少爺接過文件，推到了邱澤林的麵前：“邱總，這是我們草擬的合同，寧看一看。”
文件很厚，有半個拳頭那麽厚，而且都是用的長紙張，一看就是默哀國樣式的合同、契約一類的東西。
邱澤林一看這疊文件，眉頭就忍不住輕輕皺了一皺，心裏生出點不好的預感。
牧城藥業顯然是有備而來的，隻看這份東西就知道了。
他拿起文件，隨手翻了一下，果然真的就是一項項合同條款，裏麵居然是中英文一式兩份的，詳盡不已。
這玩意如果想要細細看完，沒個幾天都做不到，更別說在裏麵找茬兒了。
邱澤林想了想，放下文件，問道：“李總，這份東西一時半會看不完，要不還是寧來和我們說一說，具體有哪些細節寧覺得不滿意，需要我們修改的吧？”
李少爺點點頭，說道：“那好，我來說一說吧！”
伸手一根手指，他開始說起來：“第一點，其實我一直都和黃總在說的，就是我們覺得你們所需要的代理時間太久了，我們覺得應該修改成三年。”
“三年？”
邱澤林的眉頭一下子皺了下來：“三年的時間太短了吧，我們甚至都來不及在默哀國內把推廣做起來，這遠遠不符合我們十年的預期。”
李少爺說道：“邱總，我們也考慮到了這一點，雙方的分歧實在太大，所以我們稍微考慮一下，做了調整，我們雙方可以每過三年就代理權問題複議一次，你們威**士擁有優先代理權”
“優先代理權？”
邱澤林倒是沒想到還能這樣，李少爺的話兒有點打亂他的思路了。
不過他腦子很快轉了一下後，說道：“這件事情太大了，我沒辦法做主，必須匯報總部才能決定，所以……李總，寧還是繼續把其他細節一並說出來吧！”
李少爺早有預料，自己這邊的條件對方接受不了，否則就算把代理權給威**士也無所謂了。
他接著說道：“邱總，第二點就是，合作之後，商標權要歸我們所有。”
邱澤林搖頭道：“那這個商標理應歸我們，否則如果發生起什麽侵權之類的事情，我們就沒辦法處理了。”
李少爺沒理會邱澤林的話兒，又繼續說：“還有，就是你們所說的想要對產品進行重新包裝、重新定價的事情，我們覺得不妥當，養命丸在默哀國銷售，必須沿用我們的原廠包裝，這事關我們自身的品牌，沒有商量的餘地。
另外，至於定價，也必須得到我們的許可才能進行，這同樣關係到我們的品牌推廣，沒有商量的餘地。”
邱澤林臉色一沉，看著李少爺道：“李總，你們這就有點過分了，每一個市場都有著各自不同的特點，養命丸現在在夏國的包裝，一點也不適合默哀國的國情，必須進行重新包裝才能在默哀國銷售的，否則隻會影響到養命丸的銷量。
至於定價，你們目前的定價同樣不符合默哀國的市場，就你們這樣的做法，實在有點太亂來了，我們不可能接受。”
李少爺不慌不忙，點了點頭後說道：“邱總，你說得也有道理。”
“嗯？”
邱澤林怔了一怔，李少爺的反應有點出乎他的意料，讓他感覺有點捉摸不透。
李少爺又說：“邱總，寧所說的我們也考慮過了，我們的確不了解默哀國的國情，在這一點上你們威猛公司才是更專業的，所以我們考慮之後，想出了一個解決的辦法。”
“什麽辦法？”
邱澤林有點不好的預感，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鼻子。
李少爺聳了聳肩，道：“很簡單啊，威猛公司和我們牧城藥業和可以建立一個合資公司，針對默哀國市場，一起來進行經營，這樣不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了嗎？”
“不可能！”
邱澤林幾乎是第一時間叫了出來。
隨即，他也知道自己失態了，深吸了一口氣，依然用很強硬的語氣說道：“李總，我們這一次來的目的，是和你們商量代理養命丸在默哀國銷售，而不是來和你們商量合資經營的。”
“我理解！”
李少爺點點頭，笑道：“其實合資經營隻是我的一個想法而已，它確實能解決很多的問題。
不過威**士如果不願意，那也沒辦法，隻能按照我之前所說的細節修改了，如果你們做不到，那我們也沒辦法把代理權給你們。”
邱澤林把聲音放的柔軟了一點，打商量道：“李總，我之前也向總部匯報了你們的想法，他們給出的底線是，可以把代理時間縮短到八年，至於代理費用則可以提高兩個億，不知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兒，你們會不會覺得更好一點？”
“八年十二億啊？”
李少爺忍不住舔了舔唇，然後轉頭看了看陳牧。
陳牧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這貨，差點想捂眼睛。
太惡心了，居然對著邱澤林舔唇，這家教也太好了，回頭和他哥說一說，會不會打死他？
李少爺和陳牧對了一個眼神後，果斷回過頭來，衝著邱澤林搖頭：“邱總，真對不起，你們開出的代理費雖然很吸引，可還是和我們藥廠的利益訴求不太一致，隻怕我們是沒辦法答應你們的條件了。”
邱澤林留意到李少爺的小動作，目光轉向陳牧，問道：“陳總，八年十二億，每年將近1.5個億，這樣的條件，不管放在哪裏都不算低了，而且這裏麵還不包括養命丸在默哀國的銷售，難道貴公司的股東們就不用考慮一下嗎？”
陳牧代表的是牧誠藥業的股東，十二個億的代理費真就像是白拿一樣，拿到就等於直接進了股東們的荷包。
邱澤林其實就是在提醒陳牧，你代表的是藥廠股東的利益，難道不需要為股東們考慮一下嗎？
陳牧抿了抿嘴，問道：“十二億是一次性到賬嗎？”
“……”
邱澤林怔了一怔，說不出話兒來。
當然不可能是一次到賬，每年定期付一筆而已。
陳牧點頭道：“我們董事會尊重老李的決定，畢竟他是公司法人和經營者嘛。”
邱澤林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在他看來，威**士總部根本不可能同意李少爺提出的條件。
因為這裏麵的每一條，都打在威**士的七寸上。
邱澤林看了陳牧一眼，也不知道怎麽的，他有一種感覺，這一次的事情，都是這個小子弄出來的。
而李晨凡，隻是站到台前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