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就學啊,隻要肯學,有什麽學不會的?”

李文靜知道陳牧肯定有事找他,順手把報表放下了:“這些東西我雖然看起來慢一點,可舒舒服服的坐在辦公室裏做這些,也不累人……嗯,而且瑪依莎和小張都幫我過了一遍,劃了重點的,我看起來其實很輕鬆。”

瑪依莎和小張就是給李文靜安排的秘書,算是李文靜身邊的哼哈二將。

尤其瑪依莎,是從巴河鎮出來的大學生,算是稍有出息的年輕人,從大學剛畢業就被招進了牧雅林業。

近一年多,牧雅林業招進來了很多本地年輕人,都是大學生。

要是換在以前,本地這些能把書念出來的年輕人,一般出去了就不會回來的,總在外頭找工作、生活,算是徹底離開這片荒漠了。

可是現在,牧雅林業冒頭起來以後,本鄉本土的人都知道這家公司的待遇好、福利高,而且又是本鄉本土的企業,所以漸漸有越來越多的人願意回來。

對於牧雅林業來說,招人的事情一直是老大難。

汪靜汶和她的人力資源部,從沒停止過因為這件事情而頭疼。

為了解決這個難題,他們想了各種各樣的辦法。

其中就包括去鎮上要本地考出去的大學生名單,沒等人家畢業,就開始做工作,不但對大學生的家裏人做工作,還對大學生做工作。

擺待遇、講福利,反正就是以理服人。

等到這些大學生一畢業,隻要願意回來的人,牧雅林業二話不說先給一萬安家費。

如果願意提前和牧雅林業簽約,在大學裏就承諾願意畢業後進牧雅林業的,甚至還能獲得牧雅林業提供的“獎學金”。

總之,最近一年多來,這些新入職的本地大學生都是被牧雅林業的“誠意”給吸引回來的。

他們回來以後既可以找到好工作,又可以回到家鄉,靠近自家的家人,還能從牧雅林業拿到錢,算是一舉多得。

而牧雅林業也同樣有好處。

招收本地的人當員工,自然更加可靠。

荒漠上出來的人不會不習慣牧雅林業的工作環境,他們天生就比外來的人更加“吃苦耐勞”,再加上牧雅林業在巴河鎮乃至X市的良好口碑,他們對公司天然就有著一定的忠誠度。

甚至可以這麽說,牧雅林業根本不用擔心他們會跳槽之類,因為他們是完完全全就是弱勢群體,在鎮上壓根不存在別的選擇。

陳牧找李文靜,其實也是為了招人的事兒,他對李文靜說:“李阿姨,少峰今年大二了吧?”

李文靜點點頭:“是,大二了,這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這孩子上大學已經兩年了。”

“我記得少峰上是中央財經大學,是不是?”

陳牧心裏其實對李文靜兒子的情況門清兒,現在不過是想順著話茬兒和李文靜閑聊:“少峰念的是什麽專業來著?”

李文靜一說起兒子,嘴角就忍不住彎了起來:“少峰念的是會計。”

“哦,央財的會計啊,那是最好的專業了!”

陳牧笑著恭維。

他的恭維可不是假的,央財的金融、會計都是好專業,絕對是普通人想進都進不去的。

就陳牧這種好不容易才混上大學的學渣來說,這種學校這種專業別說考進去了,就連報誌願的時候都不敢多了解的。

“嗬嗬,主要是少峰他自己喜歡,我其實什麽也不懂。”

李文靜笑得更開心了,陳牧基本上是她心裏最出色的年輕人,現在陳牧誇她兒子的專業好,她聽了比什麽都高興。

“嘖,等少峰從學校畢業,出來工作,李阿姨你就算是熬出來了,太好了!”

陳牧斟酌著應該怎麽開口把心裏的事情說出來。

其實他今天過來,主要是受了汪靜汶的密令,過來打聽消息的。

之前汪靜汶和他提過一嘴,她已經盯上了李文靜的兒子李少鋒,想要看看能不能把人招進公司來,甚至如果可以的話兒,實習的時候就可以把人招進來。

不過因為李文靜是陳牧比較看重的人,就想讓陳牧過來探探口風,看看李文靜和李少鋒母子倆,對他們將來的生活有沒有什麽別的規劃。

主要是考慮到李文靜辛苦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熬了出來,如果她希望兒子在沿海找工作,在環境優越的地方生活,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他們就不方便開口招人了。

所以陳牧準備把事情當做一次閑聊,不搞得太突兀,盡量摸清楚李文靜的想法就可以了。

李文靜性格大大咧咧的,完全沒察覺陳牧在套路她,聽見陳牧的話兒倒是挺感慨的,點頭說:“是啊,幸好少峰他夠爭氣,我這些年總算沒有白白辛苦……唔,隻要他好好的,我就值了。”

說真的,陳牧挺為李文靜的話兒感動的,這一份母愛的確是太偉大了,讓人鼻子酸酸。

不過,身為一名資本家,陳牧必須忍住心底的感動,繼續玩套路:“李阿姨,少峰今年大二,明年大三……我聽說有些學校有些專業大三就開始實習了,對不對?”

“實習?”

李文靜明顯沒想那麽多,有些錯愕。

陳牧語重心長的對李文靜說道:“少峰學的是金融,實習很重要,如果在實習期間能找個好單位,以後工作就不成問題了,李阿姨你有空多關心一下少峰這方麵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麽,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哩!”

李文靜沒怎麽念過書,九年義務教育之後就參加工作了,而且那九年義務教育她真的就是在盡義務,所以陳牧說的這些她都不知道,也完全不懂。

現在聽到陳牧這麽說,立即打定主意回頭要給兒子打個電話,好好問問兒子知不知道這個,有沒有什麽打算。

陳牧算是完全掌握了談話的節奏,輕咳了一下,又問:“李阿姨,平時你和少峰有沒有經常聊一下?”

李文靜說道:“我每個星期都給少峰打兩到三通電話的……嗯,當初他考上大學的時候,你不是送了他一個手機和一台筆記本電腦嗎?那手機他一直在用,有時候沒事我就和他視頻通話一下,也不聊什麽太重要的事情,就是聊些閑話兒,他在學校裏的事情我基本上都是知道的。”

這就很厲害了……

陳牧之前刷抖陰的時候看到過,有位教育界的達人說,父母想要和孩子溝通,就要學會和孩子說廢話,能和孩子閑扯沒營養的話兒,那是當父母的本事。

其實說白了,就是親子關係,看看彼此間能不能溝通。

李文靜雖然文化水平不高,可是能和兒子閑聊,至少他在親子溝通這方麵,可比無數家長要強。

“少峰真是好孩子,他什麽都你說,你們母子倆的關係可真夠親的,阿姨你以後就等著享福吧!”

陳牧又恭維了一句,然後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李阿姨,少峰平時有沒有和你聊一下他將來的打算?就是畢業以後有沒有什麽什麽打算?具體有什麽想法嗎?”

“有,那當然是有的,那孩子什麽都和我說!”

李文靜笑了一笑,說道:“那孩子沒去上大學之前就和我說過了,他將來畢業了,想回來牧雅林業工作。”

“真的?”

陳牧又驚又喜。

“當然是真的。”

李文靜很肯定的點點頭:“你知道少峰他當初報誌願報的是哪兩個專業嗎?他報誌願隻報兩個專業,一個是會計,一個是經濟學,都是他自己選的。”

“哦,少峰是個有主意的孩子。”

陳牧附和了一句,繼續聆聽。

汪靜汶今天交代的事兒算是完成了,他的心情大好。

“從小我在外麵跑車,家裏的事情他大都是自己一個人來做的,能沒有主意嗎?”

李文靜感慨了一句,才又說:“會計是少峰自己喜歡的,他很小的時候就說我不懂管錢,家裏的錢都是他在管著的,所以他想學會計,就報了會計當第一誌願。

然後,這經濟學是他的第二誌願。

他聽說你是學經濟學的,總說經濟學能讓人變聰明,所以想向你一樣。”

居然是自己的迷弟……

陳牧暗戳戳的感到挺高興的,這種虛榮的感覺真好。

李文靜繼續說:“我一直和少峰說,你是我們家的貴人,要不是遇上你啊,我們……且熬呢,所以少峰說努力學好本事,等畢業以後就到牧雅林業來工作,幫你的忙。”

“好,太好了,那就這麽說定了李阿姨。”

陳牧太高興了,雖然他從來沒想著要做什麽兼濟天下的聖人,可是今天李文靜的話兒真是挺感動他的。

他終於知道自己付出的,是有回報的。

他做的事情暖了人心,李文靜母子倆也願意真心誠意的對他,這讓他覺得一切都值了。

心裏高興的同時,他也想好了,李少鋒這種就算是牧雅林業真正的第二代子弟了,以後必須重點培養,沒說的。

因為李少鋒,陳牧還想到了亞力昆。

那小子也快要參加高考了,等他念完大學,也算是牧雅林業的第二代子弟,同樣是值得信賴的自己人。

之前過年的時候,陳牧還見到了他,他們一起過的年。

亞力昆的成績很好,據說如果加上維族人的降分,他很有可能會考上京城或者水木這兩所最強高校。

過年那幾天,陳牧一直拍著腦袋給亞力昆鼓勁兒,讓那孩子鄭重其事的作出承諾,一定考上京城或者水木。

他自己是學渣,卻一心想著培養出一個學霸來,這要是成功了,想想都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情。

又和李文靜閑聊了一會兒,陳牧才晃悠悠的從物流部出來,去人力資源部給汪靜汶回複。

汪靜汶一聽李少鋒本來就想著畢業後來牧雅林業,頓時高興壞了:“好,那我回頭就去和李阿姨說,然後再找少峰聊。主要是把這事兒給定下來,簽了約以後我們還能按照規定給少峰獎學金。”

陳牧想了想,說道:“除了我們的獎學金,如果少峰真的願意和我們簽約,那麽他這四年的學費你都報了,嗯,這筆錢就從我的個人賬戶裏出。”

汪靜汶看了看陳牧,點頭答應了下來。

陳牧離開人力資源部,回到自己辦公室瞎忙起來。

盡管現在他已經是整個公司最閑的一個人,可還是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

尤其一些公司內部的事情,雖然不需要他處理,可他必須知道,所以張新年每天都要給他出簡報,還要梳理了之後給他做匯報……這些都是需要花時間的。

“老板,這裏有一件突發的事情,需要向你說明一下。”

把今天的簡報匯報完,張新年突然又說。

“什麽突發的事情?”

陳牧好奇。

張新年道:“是這樣的,這件事情是今天早上的時候,小二鮮蔬那邊發過來的,說是深城那邊的店麵選址出了點問題,可能會影響到深城的服務上線了。”

“選址出問題?出了什麽問題?”

陳牧更好奇了:“深城那邊的店麵選擇不是一早就做好了嗎?怎麽現在才來說出現問題了?”

張新年把比較詳細的一份資料拿出來,遞給陳牧:“老板,你看一下,這是詳細的情況說明,據說我們三個選址的店麵,都突然出現了業主終止合約的情況,所以可能需要另外選擇別的店麵了。”

張新年拿出來的那份資料,圖文並茂,連店麵地址和店麵的照片都有,非常詳盡。

陳牧一邊翻,一邊回想了一下。

當初他到深城去,是看過這些店麵的,覺得沒問題,才和胡已然他們定了下來。

可沒想到現在居然出問題,而且還就在溫室本身都快要建造完成的前夕,這就有點突然了。

想了想,陳牧問道:“知道那些業主為什麽突然終止合約嗎?我記得像這樣終止合約,他們是要給我們賠償一筆錢的吧?”

張新年回答道:“沒錯,違約的業主的確需要向我們支付一筆賠償金……不過,業主一方都很堅持,據說他們的物業都已經出售了,不得不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