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看到連則學帶著那討人厭的陸冉冉灰溜溜地走了, 牧向明忍不住叫了一聲。
“行了，今天該怎麽就怎麽。”程唐拍拍的肩, 示意他淡定一些, 轉頭安排張澤幾人，“你們都去幫佘圖打理新的菜園子吧，這裏的東西就讓連則學派人慢慢收拾。”
“佘騰說他會看住這些人, 不要他們亂跑的。”佘圖抱著花盆，周圍的藤蔓隨著他說話的時候在舞動，像一個個揮手致意的哨兵。
雖然連則學走了, 但是連則學帶來的手下還在這裏搬運顧思爾仍下的物資。看到一旁舞動的藤蔓，他們一個個都縮著脖子同時，走地時候還小心心的避開藤蔓, 生怕才到它們似地。
“行了，那我們走吧。”顧思爾看到大家都有安排了, 低頭對陸莞莞說，“你不是還想查我的血嗎？走吧，現在去實驗室。”
“好。”陸莞莞還有點沒回過神來。
為什麽她的玉佩對阿爾的血液有反應？世界上還真有“滴血認主”的說法？這，這也太不符合科學常理了。難道裏麵鑲嵌有什麽微型芯片，通過DNA授權使用？
有機會她一定要研究研究,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檢查阿爾的身體，弄清楚為什麽變身形態會不穩定。
想到這裏, 陸莞莞的步子快了幾分, “阿爾你快點。”
“好，這就來。”顧思爾拉低帽簷，淡笑地看著急匆匆走向實驗室的女孩。
久違的陽光灑在她身上, 顧思爾覺得自己的心都暖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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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裏, 陸莞莞皺著眉盯著眼前的實驗數據, “血象沒有任何問題啊？怎麽會這樣？”
她稍稍用力，椅子旋轉對上顧思爾。
男孩穿著一身灰色棉質的居家服，雙腿盤坐在不遠處的長桌上，他的帽子已經摘下，露出兩隻耳朵，專注的打量他對麵的那堵牆，他的神情很專注，神色淡漠且清冷，但黑色的尖耳朵會時不時地、調皮地動兩下，讓人覺得有種別樣的乖巧。
乖巧到讓陸莞莞忘記了血象帶給她的困惑。
“在看什麽？”她不由得起身靠近。
“沒什麽，原來你以前都是做這些實驗嗎？”顧思爾回神，轉頭看向陸莞莞。
坐在桌子上的他和陸莞莞差不多一般高，近乎齊平的視線讓她能輕而易舉地看到他眼眸的光景，幹淨、清冽，剔透得如同冬日的湖泊，帶著一絲絲冷意又讓人無法抗拒地被吸引。
吸引？
為什麽她會用這樣的一個形容詞，陸莞莞有些怔色，頭一次忽略了顧思爾談論的內容，是她想來喜愛的研究領域。
“回神？”低沉幹淨地聲音響起，帶著薄繭的手掌在她的眼前揮了揮，“想些什麽？”
陸莞莞回神，移開視線，她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沒什麽。”
自己在想些什麽呢？為什麽最近總會有些奇怪的念頭浮現？
陸莞莞搖搖頭，“你喜歡看這些？”
陸莞莞的視線隨著他來到那堵牆，牆壁被鑿空，打造成一個成列櫃，櫃子裏陳列了許多瓶瓶罐罐，那些都是她這段時間收集的樣本，統統被她泡在福爾馬林裏製作成了標本。
“說不上特別喜歡，但還不錯。”顧思爾耐心地描述自己的感受，因為是她喜歡的領域，他想要多了解一些，了解她這些年來都在做些什麽。
“沒嚇到？”對方的回答，莫名的讓她有些愉悅，“牧向明說他再也不想來這了。”
實驗室建成以後，牧向明來過一趟之後就跟柳茗嫣說他絕對絕對不會進入這個實驗室，因為——
太嚇人了。
瓶瓶罐罐裏都是一些長相怪異的組織器官，綠色的福爾馬林溶液加上冷白的燈光，會讓人覺得自己來到某個凶殘的科學怪人的秘密基地。
當然，陸莞莞某種程度上就是個科學怪人。
畢竟沒有人會眼睛發亮地形容這些東西是“小可愛”。
想到這裏，顧思爾忍不住笑了，“當然不會。“
經曆了一世的末世他都習慣了。
進化初期的生物，大多會保留有原來的形態，不至於想末世後期，許多生物已經分辨不出原來的類別，整個東西看上去像縫合怪一樣詭異。那個時候的物種分類，隻能按照莞莞提到過的，分為有理智的變異種、半瘋狀態的混亂種以及毫無理智的失智種。
而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末世。
不過，對他而言，在她死掉的那一刻，就早已是末世了。
“哦，這個給你拿著。”想到這裏，顧思爾把玉佩遞給陸莞莞。
“我的玉佩？”陸莞莞拿過玉佩，對著燈仔細端詳，可沒瞧出什麽所以然。
就……
“很普通啊……”
小時候隨手拿來玩的東西，丟了都快忘記了。
“不是這麽用的。”顧思爾拽過陸莞莞的手。
陸莞莞隻覺得電流從指尖滑過，暖暖的、癢癢的，劃到心底。
“需要一點血，小心可能會疼。”
圓潤的指甲隨顧思爾的話驟然變得尖銳起來，他的利爪對上陸莞莞瑩白柔潤的指腹。
他輕輕一紮，血珠從她指尖冒了出來。
“怎麽樣？疼嗎？”顧思爾有些緊張地看向陸莞莞。
陸莞莞眨眨眼睛，神情半是疑惑半是愣然，“不疼，不過阿爾，你這……沒消毒。”
但她竟然不覺得髒，仍由他擺弄。
奇怪，好奇怪。
以前護士要紮她的手，她都會強烈抗拒，會覺得很髒。
“啊，對，對不起。我應該想到的，你比較愛幹淨。”顧思爾更緊張了，“要不要給你消消毒？用……酒精？”
溫暖的小手離開他的掌心，一種空落感油然而生。
“那會很疼的。”陸莞莞輕笑，“現在該怎麽樣？把血抹在玉佩上？”
冒血的指尖抹在玉佩上，血跡很快就被吸收。
“咦？真的有反應！該不會真的有什麽芯片在裏麵吧？”
陸莞莞眼睛亮了，對著燈光仔細觀看，但端詳了半晌，透過光，她還是隻能看到這是一枚沒有任何雜質的、品質極高的羊脂玉。
”阿爾，然後呢？”陸莞莞把玉佩遞到他跟前，晃了晃。
奶白色的肌膚和奶白色的羊脂玉惹眼得很，顧思爾忍不住捉住她的手，帶著微微涼意的指尖劃過他灼熱的掌心，頃刻間，他逃似地離開，“這樣。”
顧思爾把玉佩拿起，解開係在玉佩上的紅線，長臂將陸莞莞順勢攔入懷中。
如同奇楠沉香一般甜涼悠揚的味道沁入心脾，灼熱的呼吸滾燙了她的臉頰，陸莞莞愣愣看向那汪冷泉裏自己的倒影。
片刻後，她感受到脖子上的重意。
顧思爾虔誠地給紅繩打了一個結，雙手搭在她的肩頭，他抵住她額頭，態度無比鄭重地對她說，“莞莞，不論發生什麽，不要摘下它。”
它或許可以保你一命，就像它曾經對他做的那樣。
陸莞莞下意識地握向玉佩，玉佩上還留有他的溫度，輕聲應答，“好的。可是……阿爾，為什麽？”
為什麽他的笑容裏帶著一點哀傷。
她不想讓阿爾難過。
“閉眼。”
長睫輕顫，她體貼而又乖巧的閉上眼。
她感覺到灼熱的大掌握住她的手，接著聽到對方輕聲一笑，“乖。”
“阿爾！”
她心間一顫，不滿地瞪向他，企圖奪回作為姐姐的威嚴，結果她發現自己進入好像進入了一個異度空間。
他們站在一片純白的虛空裏，眼前滿是各種各樣的物資，四周是流動而又扭曲的灰黑色白霧。
這是……
“莞莞，歡迎來到我們的世界。”
他看向怔然的她，那雙漂亮的瑞鳳眼裏倒映著他暗藏情緒的笑。
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