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魯看著城牆下那個趾高氣昂的蒙古騎兵把牙齒咬得咯咯響：“混蛋……這些該死的大明國的混蛋，這麽殘忍的事情他們竟然也做得出來，難道他們就不怕受到主的懲罰嗎？”

在西班牙人到來之前，呂宋國人原本信仰原始宗教，他們相信萬物有靈，崇拜自然神，尤其崇拜鱷魚和鳥類，認為有一種神鳥是偉大全能的創造之神，它創造了天、地和人，稱為巴塔拉。

但在西班牙人到來之後為了表示臣服之意，呂宋國的高層開始改信天主教，卡魯王子也不例外，現在看到眼前這殘忍的一幕後，卡魯王子平日的口頭禪邊忍不住脫口而出。

罵過之後就是一陣恐懼湧上心頭，看著城外那一句句橫七豎八的屍體和四處響起的哀嚎聲，卡魯轉過頭看向了不遠處卡斯特羅和他身邊的幾名軍官。

咬了咬牙，卡魯朝著卡斯特羅走了過去，對著他哀求道：“卡斯特羅上校，那些邪惡的明國人又來勸降了，我們應該怎麽辦？”

卡斯特羅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地說道：“王子殿下，您不是已經在昨天就做出了自己的抉擇了嗎，怎麽現在又開始動搖了？”

“可是……可是我們死的人已經太多了……他們……他們……”臉色蒼白的卡魯指著城外那些依舊在指著城牆那些或是破口大罵或是痛苦哀求的呂宋百姓有些說不下去了。

卡斯特羅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卡魯，自己原本昨天還在誇他有勇氣，可今天還沒開始打呢，就開始暴露出其色厲內荏的本質了，其實說到底還是看到死傷了那麽多呂宋百姓後卡魯害怕了，他害怕真要把城外的數萬呂宋百姓殺死後他沒法收場。

他凝視著卡魯神色有些淩厲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些什麽，你以為現在收手那些大明國的人就會饒了你？還是城外的呂宋百姓就會感激你？

別做夢了，我告訴你，隻要你現在敢投降，等到城外的大明軍隊進城後，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

“啊……”

聽了喀斯特羅斯的話，卡魯也猛然驚醒。

是啊，自己橫豎已經殺了那麽多的人，就算自己停止對他們的殺戮，難不成他們還會感激自己不成。如果自己真的投降，讓城外那些明軍入了城，說不定第一個要殺自己的恐怕就是城外的那些賤民吧？

想到這裏，卡魯這才感激的對卡斯特羅道：“卡斯特羅上校，謝謝您的提醒，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

“什麽，他們居然拒絕了投降？”

城外的吳克善有些吃驚的看著那名前去勸降百夫長。

“是的，台吉。那個土著王子拒絕了我們的勸降。”百夫長的臉上也滿是氣憤之色，“那個家夥居然說，就算是全部戰死也不會投降。”

“好……很好……”

吳克善氣急反笑。

“原本以為可以抓一批俘虜，弄點銀子花花，現在既然他們不願意活下去，那我就成全他們吧！傳我的命令，把剩下的那些土著全都趕過去，我到想知道把自己的族人全部殺光到底是怎麽滋味！”

“明白！”

隨著吳克善的命令，原本已經放緩了驅趕速度的蒙古兵們突然加快了速度，並且這次他們的攻擊方向已經不僅僅限於西門，更是同時對四個城門展開了衝擊，這一下那些阿帕裏的守軍們開始頭疼了。

原本阿帕裏的守軍就不多，三千人多人要分別駐守在周長數裏的城牆上原本就有些吃力，現在要同時應付來自四麵八方的進攻，人數上的劣勢頓時暴露無遺。

或許有人要說，來的不過是都是一些手無寸鐵的呂宋百姓，就算讓他們衝到城牆下又能如何，反正他們也上不來。

這話乍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你別忘了，在這些呂宋百姓的後麵可是還有三千明國士兵呢，如果任由這些呂宋百姓隨意的衝到城牆下而不加理會的話，誰知道這些人裏頭會不會混進了大明國的士兵，這些人要是在下麵做什麽手腳或是趁機抬著雲梯攻城怎麽辦？

所以為了阿帕裏的安慰著想，作為守城的一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任由敵人在自己的城牆下晃悠的。

於是乎，這些被驅趕的呂宋百姓就悲劇了，他們沒有死在敵人的屠刀下，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

這場荒唐的戰鬥一直持續了三四個小時終於結束了，城牆下終於再也看不到一個站立著的呂宋百姓，殺得心力交瘁的守城士兵們橫七豎八坐在了城垛後麵，一個個的神情變得恍惚起來。

雖然終於將衝擊城池的人全都殺得一幹二淨，但沒有一個人感到高興。

卡魯也靠在城垛後，此時的他也是欲哭無淚，經過今天這一仗，他知道自己今天所做的“壯舉”一定會在最快的時間裏傳遍整個呂宋國。

他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的父親知道後會怎麽處置自己，自己些兄弟們又會如何在父親麵前詆毀自己。

“算了，不想那麽多了，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吧。”

卡魯一咬牙，正要去找卡斯特羅上校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對策，隻是他剛要轉身就看到前方又傳來一陣呐喊聲，緊接著就聽到旁邊的一名軍官大聲喊了起來：“王子殿下，不好了，明國的軍隊開始進攻了。”

“什麽？”

卡魯趕緊將腦袋探出城垛，就看到原本站在外麵一直按兵不動的蒙古兵們開始移動了。

在一陣陣沉悶的牛角聲中，那些下了馬的蒙古士兵們抬著一架架雲梯開始朝著城娘快速跑了過來，那些騎兵們也開始緩緩的朝著城牆移動。

“快……準備射箭！”

“等明國的人一衝上來就立即放箭！”

“絕不能讓明國人衝上來，不想死的話全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城牆上一名名軍官開始衝到或躺或坐的士兵旁邊將他們全都拉了起來，推到城垛後麵，喝令他們拿起弓箭準備放箭。

就在這時，原本在後麵觀戰的蒙古騎兵們加快說了速度，就在守城士兵還沒來得及全部進入戰備狀態的時候，他們就衝到了距離城牆一百多米的地方，這時候，這些蒙古騎兵們紛紛彎弓搭箭朝著城牆上射出了第一輪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