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那個被救起來的漁民說笨港的港口還架設了火炮?”艦隊中間的一艘三級戰艦的駕駛艙裏,楊峰吃驚的看著劉香驚訝的問。

“回侯爺的話,是這樣的。”劉香點了點頭:“這是清遠號的艦長剛剛通過步話機傳過來的消息,是那名年輕的漁家女告訴那名將她救起來的什長的,這個消息應該不會有假。”

“唔!”楊峰剛剛頷首,卻又有些疑惑道:“不對啊,鄭芝龍不是缺炮嗎,怎麽還有多餘的火炮用來當岸防炮?”

“岸防炮?”劉香對這個新名詞一時有些不解,不過她是聰慧的女人,腦子轉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這個詞的意思,她想了想說道:“這個卑職就不大明白了,不過卑職以為您說的那個……岸……岸防炮,既然是架設在岸上,那麽對於火炮的重量、長度等方便便沒有了太大的限製,以鄭芝龍的財力和手段從荷蘭人或是大明的手裏買一些舊式火炮應該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倒是有這個可能。”楊峰點了點頭,同樣是火炮,但在陸地上使用的火炮和戰艦山使用的炮是不同的。

陸地上使用的火炮對於火炮的重量、長度和後坐力都沒有太大的要求,反正再重的火炮和後坐力對於厚重的大地來說都沒有關係。

而軍艦上使用的火炮就不同了,必須要考慮戰艦是否能夠承受得住火炮的重量、長度以及後坐力,否則一炮下來敵人沒事,反倒將自己的戰艦給震散了架那可就鬧笑話了。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荷蘭人將一些老式的陸基使用的火炮賣給鄭芝龍也不是沒有可能。

看到楊峰還在沉思,劉香提醒道:“侯爺,既然知道笨港的港口架設有火炮,那咱們原來的計劃是不是也要做出改變了?”

看著窗外的暴雨,楊峰沉吟了好一會才毅然道,“計劃不用改變,艦隊直撲笨港港口。”

“啊……”劉香愣了一下,提醒道:“侯爺,可是對方的港口可是有架設有火炮啊!”

“那又如何?”楊峰冷笑道:“劉副提督,試想一下,換做是你的話,你能想到咱們艦隊會在這個時候炮轟港口嗎?”

“這個倒沒有。”劉香遲疑了一下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恍然大悟道:“對啊,這麽大的暴風雨,港口上的海寇必然全都躲避風雨去了,誰會想到會有一支艦隊朝他們撲來呢,更何況在這種天氣下那些露天布置的火炮根本就沒有辦法開火,這正是咱們突襲的好時候啊!”

這個年代的火炮全都是火繩炮,在這種暴風雨的天氣下是根本不能發射的。當然了,如果鄭芝龍為那些火炮修建了完備的掩體那是另外一回事,不過以劉香對鄭芝龍的了解,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想明白之後,劉香不用楊峰說什麽,便下達了繼續朝港口前進的命令,一個多小時後,艦隊終於抵達了笨港。

說來也奇怪,但福建水師抵達笨港後,天上的傾盤大雨突然開始變小,很快就變成了淅瀝瀝的小雨,原本黑壓壓的天空也露出了一道橘黃色的陽光。

看到這樣的情景,楊峰也不禁嘖嘖稱奇,拿出了望遠鏡開始眺望起來。

在現代社會裏,台灣的笨港早已因為淤泥過多而淤塞,整個港口也被廢棄,但在這個時候,笨港還是一個優良的深水港,不過這也很正常,如果不好的話鄭芝龍也不會將自己的大本營安置在這裏。

當艦隊駛到距離港口不到一公裏的時候,楊峰已經從望遠鏡裏看到了港口裏停靠著的那一艘艘排列整齊的船隻,在楊峰看來這些船隻那就是一個個不會動的標靶啊。

隻是數了一下後楊峰原本上揚的眉毛又開始往下回落,隻見他有些不滿的說:“這個數目不大對啊,鄭芝龍麾下可是有著六七百艘船呢,怎麽港口才停靠這麽點,還不到一百艘啊。”

“侯爺!”劉香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這才是戰場的啊,鄭芝龍麾下雖然有那麽多船,難道他們不需要出海嗎?就連沿海的漁民都敢冒著暴風雨的風險出海打漁。

鄭芝龍手底下那麽多船,總不能都停靠在港口坐吃等死吧?商船要出海拉貨,戰船也要出去做那些沒本錢的買賣,這樣一來大家夥才有飯吃嘛。”

“呃……也對啊。”知道自己鬧了個笑話,楊峰訕訕笑了笑敢進轉移了話題,“劉副提督,既然咱們已經來了,那就跟港口的那些海賊打個招呼吧,免得人家說咱們失禮。”

“卑職遵命!”

劉香大聲回答後,抬頭看了眼笨港,先是有些感慨,隨後又露出了一絲厲色,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隻見她深吸了口氣對著步話機鏗鏘有力地說道:

“我是水師副提督劉香,現在我命令,所有戰艦立刻組成戰鬥隊形,做好炮擊準備!”

清遠號的甲板上,喝過薑湯紅糖水後已經回複了精神和體力的珠娘和自己的父親穿著一套福建水師特有的海洋迷彩服站在船尾上,看著近在咫尺的那熟悉的港口,倆人眼中露出了感慨的神情。

中年漢子有些感慨道:“沒想到,咱們爺倆還能活著回來,實在是萬老天爺開恩啊,隻是可惜了那條船了,往後的日子可咋過啊。”

珠娘則是安慰道:“阿爸,船沒了就沒了,隻要人在就好,大不了咱們攢錢再買一艘唄。”

漢子苦笑著歎息道:“談何容易啊,那艘船可是我攢了好幾年才買下來的,這次沒了這艘船,往後的日子咱們吃啥?”

“怕什麽。”珠娘搖了搖嘴唇,“大不了咱們開荒去,我就不信大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我們……”

“咚咚咚咚……”

珠娘的話還沒說到,就聽到甲板上傳來一陣激昂的鼓聲,他們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名水手已經站在甲板中央,正用力的敲擊著懸掛在腰間的腰鼓。

這陣鼓聲是如此的急促激昂,使得即便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的兩父女也感到一陣激動。

隨著鼓聲的響起,原本安靜的戰艦就像是變成了一鍋燒開的水,立刻沸騰起來,船上響起了陣陣吆喝以及腳步聲,不少水手開始爬上了風帆,戰艦原本緊逼的炮門也緩緩打開,一門門火炮也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

有些看呆了的珠娘隻感到腳有些發軟,她一把抓住了中年漢子的衣襟緊張地問道:“阿爸……他們……他們這是要幹什麽?”

中年漢子也有些呆了,喃喃道:“我的乖乖,他們……他們這是要打炮了!”

“阿爸,你快看,他們怎麽排成一排了?”

隨著珠娘的聲音,隻見所有的戰艦開始一字排開,朝著港口的方向快速駛去,而細心的珠娘還發現不管戰艦如何轉向,總有大半的戰艦是將炮倉對準港口的。

就在這對父女緊張得不行的時候,他們腳下的船艙裏突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炮聲。

“轟轟轟……”

一陣陣猶如打雷般的炮聲將珠娘嚇得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

“轟……轟轟轟……”

剛開始的時候炮聲還時稀稀落落的,但隨後變得密集起來,伴隨著陣陣的硝煙,整艘都變得視線模糊起來,而被嚇得一屁股坐甲板上的珠娘則是早就被嚇呆了。

一陣大風吹過,將籠罩在船上的硝煙吹散,當珠娘掙紮著爬起來向港口眺望時,發現原本整齊排列在碼頭上的船隻已經籠罩在了一片彈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