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哢哢……哢哢哢……”

整齊的腳步聲猶如戰鼓一般擊打在了所有人的心裏,雖然這隊軍士的人數並不是很多,看上去約莫隻有三百人左右,但當他們邁著整齊的步伐朝著午門跑來時,幾乎所有人都產生了一種麵對千軍萬馬的感覺。

“哢哢……哢哢……”

看到這隊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軍士邁著整齊的步伐向自己跑來時,守衛宮門的侍衛臉色都變了,過慣了太平日子的他們第一次麵對一群經曆過鐵血戰場的軍隊,隻感到一股可怕的氣息籠罩住了他們,不少人甚至有種錯覺,若是對方願意,他們可以隨時將自己這些人撕成碎片。

“立正!”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哢嚓!”

原本呈跑步狀態的隊伍突然停了下來,三百名全副武裝的軍隊呈三排站立。

而對於那些還盤踞在午門外的百姓和讀書人來說,這支剛出現的軍隊給他們的又是另一種不一樣的感受,在一般人看來,這支突然出現的軍隊除了裝備精良之外,最令他們感興趣的就是他們那整齊的隊形了,當他們停下來的時候無論是從什麽角度來看,這支軍隊都是一條直線,光是看隊形都有種不動如山的感覺。

還沒等守衛午門的那名百總上前盤問,對方為首的一名軍官已經大步朝他走來,隻見他“啪”的一聲抬手朝著行了個軍禮,大聲道:“江寧軍親衛隊副隊長張世卡奉旨入皇宮公幹,請貴部行個方便,這是陛下調兵的令牌,請查閱!”

說完,這名軍官將一塊銅牌遞給了百總。

百總接過這塊令牌,發現這塊銅牌呈虎頭狀,模樣十分威猛。

這名百總不敢怠慢,趕緊從懷裏掏出另一麵銅製的令牌,跟這塊令牌一對,兩塊令牌的凹凸兩麵嚴絲合縫分毫不差。又試了幾次,完全無誤後,這名百總這才將令牌還給了對方,隨後深吸了口氣,長長的看了對方一眼後這才緩緩點頭道:“確實是陛下的調兵虎頭令牌,貴部可以進入皇宮!”

說罷,他扭頭對身後的侍衛大聲道:“傳我命令,打開宮門,讓這些兄弟進去!”

“喏!”

在一陣吱呀呀聲中,午門的大門打開,在無數人的目光中,這隊全副武裝的軍士排著整齊的隊伍大步跨進了皇宮。

看著這支隊伍,午門口的百戶心裏卻是百感交集,今天這一出可是開創了大明兩百多年來的記錄了,一支不屬於皇宮侍衛的隊伍就這麽在眾目睽睽之下開進了皇宮,而他就是這一事件的見證者。

三百名全副武裝的軍士在進入皇宮後,在一名太監的帶領下來七拐八繞的一路小跑著朝坤寧宮而去,而此時張嫣已經躺在產**,此刻的她早已是滿頭大汗,劇烈的疼痛使得她不時發出悶哼聲。

產房裏的穩婆、嬤嬤和不少宮女都用敬佩的目光看著張嫣,身為女人的她們都知道象生孩子這樣的劇痛一般人是很難承受的,那種疼痛簡直讓人寧願當場死掉才好,絕大部分孕婦在生產時發出的慘叫聲幾乎能把旁邊的人耳朵給震聾,但皇後娘娘此時卻隻是發出了一聲聲的悶哼,這得是有多大的毅力啊。

產房外,朱由校焦急的踱著腳步,嘴裏不停的咕囔,“怎麽還不生下來?怎麽還不生下來?”

周圍的太監也不敢上前勸他,隻能在一旁垂手站立。

一名小太監匆匆來到他的身旁,低聲道:“陛下,客氏帶了好幾個穩婆在外頭求見,說是想為皇後盡點力。”

朱由校一怔:“客巴巴,她怎麽來了?既然來了那就……”

朱由校剛想隨口讓客氏進來,但腦海裏卻浮現出了以往張嫣和客氏的關係和她剛才的舉動,到嘴的話又被他咽了下去,他搖了搖頭:“算了,你告訴她,讓她回去吧。皇後這裏有那麽多禦醫和穩婆,用不著勞煩她了。”

“喏!”

小太監趕緊領命而去。

坤寧宮外,一身宮裝的客氏正帶著幾名穩婆在宮門口,指著看門的太監破口大罵。

“你們這些王八羔子,眼睛都瞎了嗎?誰給你們的膽子攔著老娘的,還不趕緊讓開,否則趕明兒老娘把你們通通都打發到浣衣局去。”

看門的幾名太監自然是不敢得罪這位皇帝的乳母魏忠賢的姘頭,但又不敢擅自放她進去,隻能陪著笑臉不停的說好話,隻盼著能把這位姑奶奶勸回去。

就在這時,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在一聲聲口令下,一隊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軍士朝著他們跑了過來,很快便在他們的跟前停了下來,為首的軍官對看門的太監道:“江寧軍親衛隊副隊長張世卡奉旨前來坤寧宮守衛,這位公公請行個方便!”

宮門口的這些太監或許是早就接到了消息,看到這些軍士到來後紛紛鬆了口氣,趕緊讓開了地方,在張世卡的指揮下,三百名軍士很快將坤寧宮偌大的坤寧宮各個路口通道都給看了起來。

看著這些從未見過的軍士旁若無人的占領了各個路口通道,原本看呆了的客氏終於忍不住喝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是誰讓你們來這裏的?”

軍士們隻是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沒有理會她。

這些年來客氏何曾被人這麽對待過,就連朱由校看到她後也會客氣的稱她一聲客巴巴,今天竟然被幾名軍士給無視了,這讓向來驕橫慣了的客氏如何受得了。

隻見她上前兩步伸出了手指指向了這些軍士厲聲喝道:“我在問你們話呢,你們耳聾了,竟敢不回我的話。”

她這一上前不要緊,最前麵的兩名軍士立即不假思索的從肩膀上摘下了他們的米尼式步槍指向了客氏,明晃晃的刺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張世卡冰冷的眼神掃了眼客氏,冷冰冰的說:“立即後退,閑雜人等若無奉詔不得靠近坤寧宮。”

“你們……你們……”

客氏何曾被人這麽對待過,氣得臉色發青的她上前兩步,正要繼續罵人,不料一支冰冷的刺刀已經抵在了她的喉嚨上,隻見為首的那名軍官厲聲道:“最後再說一次,立即後退,否則格殺勿論!”

感受著脖子上那冰冷而尖銳的刺刀,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客氏額頭立刻滲出了冷汗,她立即意識到麵前這些軍士絕對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如果她再不後退的話,很有可能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忌日了。

“啊……”

被刺刀頂住了脖子的客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旁邊的幾名穩婆也嚇得尖叫了起來。

“來人啊……殺人啦……”

被嚇壞的客氏一邊尖叫一邊連滾帶爬的朝來路跑去,由於跑得太急,以至於連鞋子都掉了一隻。

依舊在門口守著的幾名太監看到平日裏不可一世的客氏竟然就這麽被趕走了,嘖嘖稱奇之餘也不禁暗地裏豎起了大拇指,這些江寧軍的軍爺真是太牛了,連不可一世的客巴巴也在他們手裏吃了鱉。

說來也怪,三百名全副武裝的家丁結果坤寧宮的防護後,原本雞飛狗跳的坤寧宮也漸漸變得安靜下來,宮女太監們也在各個首領太監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幹自己的活,張嫣也在穩婆的鼓勵下開始努力生產。

對於女人來說,生孩子就是一場搏鬥。

在張嫣的努力下,原本響徹產房內的尖叫漸漸的沒有了,有的隻是沉重的喘息和穩婆的鼓勵聲。

“娘娘再加把勁……使勁……馬上就要出來了!”

“娘娘使勁……已經看到孩子的腦袋了,用力……再用力……”

產房外的氣氛幾乎要凝固了,朱由校隻覺得有一團氣在胸口堵得慌,但怎麽也噴不出來,憋得很是難受。

時值正午,但一大片烏雲卻飄了過來,黑厚的烏雲將炙熱陽光擋住了,使得整個天空突然變得黑暗起來。

看著突然變暗的天空,整個皇宮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人們紛紛看著天空臉上露出了驚慌的神情,不少宮女太監都指著天空喊了起來。

古人尤其相信命運,此時正值皇後產自,天空突然出現這種異象後讓許多人都開始浮想聯翩起來,皇後娘娘這次生產難道會遇到麻煩嗎?

恐慌是會傳染的,這種情緒也漸漸傳染到了坤寧宮裏,看著周圍紛紛交頭接耳不知所措的宮女太監,原本心情就很煩躁的朱由校心裏的怒火終於爆發了,他正要發火,但卻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低沉的歌聲。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低沉的歌聲靜靜的在宮殿裏回**著,雖然歌聲不大,但卻洋溢著一股激昂渾厚鐵血之氣。

說來也怪,當這首傳自大秦時期的軍歌飄**在坤寧宮後,原本驚慌失措的眾人漸漸安靜下來,突然一句嘹亮的啼哭聲也從產房裏傳了出來,不一會一名宮女麵麵帶狂喜之色從產房裏衝了出來大聲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大喜啊,娘娘生了……是一名皇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