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峰要走了,這麽大的事情自然瞞不過人,很快整個南京城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對此最高興的就是那位王員外郎了。

“天見可憐啊,這個家夥終於肯動身了!”

已經苦苦等候了大半個月的王員外郎高興得幾乎是熱淚盈眶,皇帝給他的命令是督促楊峰在最短的時間裏開赴遼東,可楊峰一直以軍士訓練、物資準備不足為借口拖延時間,在這二十多天裏朝廷又發來了好幾道公函催促,幾乎把王員外郎愁白了頭發,現在楊峰終於動身了,這如何不讓他喜出望外。

除了王員外郎,最高興的則是當屬徐弘基、張惟賢、廖永權這幾個人了,自打跟楊峰在江東門千戶所打過一仗後,楊峰就成了他們心裏的夢魔,楊峰一日在江寧衛他們就一日不放心,現在楊峰終於走了,再也不用擔心這個瘋子會不會突然發瘋領兵殺進南京城找他們算賬了。

“去吧……去吧,最好這個混蛋能戰死在遼東那就一了百了了。”

魏國公府裏,張惟賢高興得嗬嗬大笑,整個人都興奮得手舞足蹈,近一個月來他一直都老老實實的呆在他的英國公府裏沒有外出,怕的就是出門被人敲悶棍。現在好了,這個煞星終於走了,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門了,是以得到消息後他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魏國公府,不曾想廖永權已經搶在他前麵趕到了魏國公府。

“徐世兄,楊峰這個禍害終於走了,從今往後南京又是咱們的天下了!”

看著手舞足蹈的張惟賢,廖永權也很是動情地說道:“是啊,咱們終於熬出頭了,這個該死的家夥終於走了,接下來就該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若是能將那個逆賊的產業搶過來就好了!”

跟興奮得不能自己的廖永權和張惟賢不同,徐弘基的顧慮卻要多了許多,大半個月前的那場敗仗讓他看清了自己和楊峰的差距,一千多名營兵的損失幾乎將魏國公府的實力打掉了一半,沒有一兩年的功夫根本不能補充回來,至今他還在默默的舔著傷口。說實話,他比任何人都想把楊峰手裏的那些店鋪弄到手裏,曾經他以為這件事很簡單,楊峰在他眼裏不過是一隻螻蟻,隻要把手一伸就能碾死,但當他真的親自動手時才發現對方哪裏是一隻螻蟻啊,分明是一隻凶悍的餓狼好不好。

被楊峰的當頭一棒打得眼冒金星的徐弘基終於清醒過來,自己的還是太小看了對方,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從一個海外歸來的生意人一路升遷至江寧衛指揮使的人又怎麽會是易與之輩,所以到現在隻要是涉及到楊峰的事情,徐弘基再也不敢小瞧對方了,隻見他冷笑道。

“你們也被高興得太早了,你們以為那位王員外郎是幹嘛來的?人家楊峰早就比咱們搶先一步將他的所有店鋪獻給了陛下,並改名為大明皇家商行了,你們誰有那個膽子敢跟陛下搶食吃?”

聽到這裏,廖永權和張惟賢頓時啞了,跟皇帝搶錢需要的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至少他們是沒有這個膽子的。

沉默了半晌後,廖永權這才惡狠狠的說:“算楊峰聰明,搶先將所有的鋪子送給了陛下,不過本官估計他在遼東也活不了多久,那些後金的韃子又豈是好相與的,等到他一死那些店鋪便成了無主之物,屆時陛下勢必需要一個新的人來替他賺錢,你們想想,到了那個時候誰才是最適合的人選啊?”

“對啊!”張惟賢猛的一拍大腿,“還是廖大人想的深遠,咱們就在這裏什麽也不用做,隻要等到那個小子一死便可以立即著手接收那些店鋪了,我就不相信那些店鋪裏的掌櫃裏麵就沒有人不知道那條到歐巴羅的路線,隻要咱們掌握了這條黃金般的路線,至少可以保咱們三家百年的富貴!”

聽著張惟賢和廖永權在這裏興奮的議論,徐弘基總覺得這個想法不靠譜,但他還能說什麽呢,身為大明的頂級勳貴和官員,竟然將希望寄托在了後金韃子的身上,這本來就是一種悲哀。

不提徐弘基幾人的期盼,楊峰這次可謂是傾巢而出。他不但將訓練好的五千六百名軍士都帶走,而且還征集了三千名青壯民夫專門為這支軍隊服務,並且還購買了大量的騾馬和八百多輛大車專門運送物資。這支總人數達到了九千多人的大軍浩浩****的從南京出發,途徑山東、河北、天津,半個多月後抵達到了北京城下。

“陛下……陛下,那個楊峰已經到了!”

一個尖銳且帶著興奮的聲音在坤寧宮裏響了起來,將正在說話的朱由校和張嫣倆人給驚動了。

“哦,那個楊峰終於到了嗎?”

率先出聲的不是朱由校,反而是皇後張嫣,隻見她帶著驚訝的神情轉頭對興匆匆跑來的太監道:“王體乾,你說的可是真的?”

王體乾今年四十歲左右,長得白白胖胖,隻見他哭喪著臉道:“皇後娘娘,奴婢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騙您啊,那位楊指揮使是真的到了,現在兵部尚書趙彥趙大人正為此事而來,在外頭遞牌子求見呢!”

朱由校也是長舒了口氣,笑了起來:“這個楊峰終於到了,朕可是為了此事特地給他發了明旨,可他總是拖拖拉拉的找理由,今兒個總算是趕到了。想必他到了遼東後會對孫督師有所幫助吧?對了,你們通知了熊廷弼沒有,這個倔老頭在家裏呆了那麽久,也應該去遼東為朝廷效力了。”

王體乾猶豫了一下,“回皇上的話,這個奴婢倒是不知道,不過這麽大的事情熊大人想必已經知道了,如今應該正在打點行禮準備跟隨大軍出發吧。而且,如今北京城外可熱鬧了,許多百姓都出城去看楊大人麾下的那支大軍去了。”

“看大軍?”朱由檢和張嫣對視了一眼,倆人都看到對方眼中彼此驚訝的眼神,按理說皇城根下的百姓心裏自由一股子的傲氣,來來往往的軍隊他們也看多了,怎麽今天竟然會集體跑去觀看一支江南來的軍隊呢?

“這裏頭有古怪。”這時朱由校和張嫣心裏同時湧起的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