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湧金門?”

楊峰微微一驚,示意宋燁讓那名士卒過來。

“湧金門情況怎麽樣了?”

“國公爺,適才賊寇對湧金門突然發起了攻擊,駐守湧金門的弟兄猝不及防損失慘重,眼看著城牆就要失守,幸虧馬大人帶領著數百援軍及時趕到,好不容易將賊寇趕下了城牆,但馬大人也負了傷,如今賊寇攻擊湧金門甚急,咱們兵力嚴重不足,現在就連撫標營也趕了過去,現在正在跟賊寇激戰,馬大人恐怕賊寇又增兵,特地命小人前來向您求援。”

“好了,本公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楊峰擺了擺手,宋燁見狀趕緊帶著這名士卒下去。

楊峰想了想,對李岩道:“李讚畫,這事你怎麽看?”

李岩麵色有些沉重,“國公爺,李自成此人固然有目光短淺的缺點,但其心性堅韌,有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勁,剛才他在咱們這裏吃了這麽一個大虧,若是換做旁人肯定會暫時退兵來日再戰,但此人則不然。

依卑職所料,他肯定會孤注一擲的搏一搏,不將手中的籌碼輸光他是不會罷休的。這次他趁著咱們隻顧著清波門的當口突襲湧金門便是證明。”

“搏一搏嗎?”楊峰陷入了沉思,李自成的心思他自然是能猜出一二的。

江寧軍固然悍勇,但此刻入城的江寧軍戰兵隻有兩千來人,加上原來守城的官兵和青壯也就不過兩萬出頭,而李自成手中握有六七萬大軍,縱然他再忌憚江寧軍的厲害,肯定也不會甘心灰溜溜的退走。

最重要的是,現在惠州和寧國府已然被江寧軍收複,李自成和他麾下的人馬儼然成為了無根之萍,如果不盡快拿下一個落腳點,等到他們手裏的糧草吃光後,等待他們的是什麽後果傻子都明白。

看到楊峰沉默良久,李岩忍不住道:“國公爺,此刻賊寇主力已經盡數在此,咱們是不是可以命令苟將軍和嚴將軍率領大軍出擊了。卑職可以保證,隻要兩位將軍率領大軍突然出現,現在的困局自解。”

“讓苟醒馬和嚴狄率軍出擊?”

楊峰沉吟了一下,先是喊來了宋燁,讓他派出三百家丁支援湧金門,這才對李岩道:“若是咱們擊潰了李自成後主力後,你認為他會往哪逃竄?”

李岩不假思索的說:“如今賊寇往東的通道已經被咱們堵死,李自成若是想逃隻有兩條路,要麽往北逃往鬆江府要麽往南逃往紹興府,除此之外別無他路。”

“那你認為李自成會往哪邊跑呢?”

“這個卑職就不知道了。”李岩搖搖頭:“不過若是卑職的話,便會孤注一擲往北。隻要能拿下鬆江府,便可直撲蘇州,進而威脅應天府(南京)。”

“等等……”

楊峰打斷了他的話,“應天府可是本公的老巢啊,你就不怕自投羅網嗎?”

“當然不會。”李岩眼中露出了狡獪的笑容,“屆時卑職可以繞過應天府,攻打揚州,揚州可是江南重鎮,若是丟了的話,公爺想必不好向朝廷交待吧?”

“那本公若是率軍增援揚州呢?”

“那卑職便繞過揚州府,直撲鳳陽府,屆時便可一路向北,想必濟南府那些快要廢掉的衛所兵是阻止不了卑職的。”

“啪啪啪……”

李岩的話剛說完,楊峰微笑著拍了拍手,“說的不錯,看來本公果然沒有看錯你啊。”

楊峰一邊誇獎一邊在心裏讚歎,這個李岩果然是個人才啊,單單是軍事戰略眼光,整個江寧軍裏能跟他比肩的人一個巴掌都能數出來,若是再掄起治理地方才能的話,數遍江寧軍,能跟他姘美的更是一個都沒有。

心裏讚歎著,嘴裏則是喊了一聲:“通訊兵,聯係苟醒馬,詢問他們現在的位置。”

“五營六營,報告你們的位置。”

很快,一旁的通訊兵立刻通過步話機詢問苟醒馬和嚴狄他們的位置。

很快,通訊兵便報告道:“啟稟公爺,苟將軍他們如今距離杭州府隻有不到二十裏,已經全部進入攻擊位置,隨時可以投入戰鬥。”

“嗯。”

楊峰點頭道道:“既然如此,那就命令他們按照計劃發起攻擊吧,記住,要給他們留一條路出來。”

“明白!”

湧金門的城牆上,左臂被裹得象個粽子一樣的馬四迪右手提著長刀氣喘籲籲的站在城門樓上,在他的下麵,他的兩邊多名和一千名撫標營的士卒正蹲在城垛後麵,而在城垛的另一邊,兩百名身批精鋼打造的半身甲的家丁們正在用手中的米尼步槍對爬上城牆的流寇逐個點名。

“砰!”

伴隨著一聲槍響,一名剛將上半身探出城頭的流寇腦袋被轟掉了半個,身體一個趔趄重重的摔在了城牆上,當他落到地上時,眼睛已然大睜,在落地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氣息。

緊接著另外一名流寇動作很快,趁著城垛後的守軍分神之際從成垛口跳了下來,隻是剛落地,伴隨著一聲槍響,他持刀的右手被一枚鉛彈擊中,整條手臂就這麽不翼而飛。

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後跌到在地上,這時,一旁的一名家丁衝了過來,手中的長矛重重的刺進了他的胸口……

這一幕不斷在城牆上上演著,楊峰派出的兩百家丁手裏拿的米尼步槍比起棕貝絲火銃無論是射程、精度都要高了許多,所以憑借著步槍的優勢,家丁們可以很輕鬆的對爬上城牆的流寇進行點名。

而躲在城垛後的守城官兵和青壯們則是可以從容的補槍,看到這裏,馬四迪不禁長歎了口氣,在這些家丁沒來之前,他率領著數百家丁、一千多名撫標營的士卒以及青壯們跟流寇打得頗為辛苦,但等到江寧軍的援軍到來之後,這場仗就變得如同兒戲一般輕鬆。

“不愧是天下第一軍啊。”他隻能長歎了口氣感慨道。

戰事陷入了膠著的狀態,城下的李自成看得是眉頭緊鎖,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怒容。

“闖王,闖王。”

這時,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他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麾下老營的一名掌旅,不禁問道:“高傑,有何事?”

高傑恭聲道:“啟稟闖王,夫人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