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你手下的一個百人隊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曹迎矛瞪著手下一名千總,犀利的眼神。

“回將軍的話,確實如此,那個百人隊是咱們的前鋒,負責探路搜集消息的,兩個時辰前他們傳來的最後消息是過望江縣趕往安慶府,按照規矩他們應該每一個時辰就和卑職聯係一次,可現在已經兩個時辰了還沒有消息,卑職估計他們十有八九是遇襲了!”

“他們人呢,是在哪遇襲的,現在他們在哪?你弄清楚了嗎?”曹迎矛的問題猶如連珠炮般蹦了出來,問得這名千總滿頭是汗,隻能結結巴巴的說:“將軍,卑職……卑職……現在還在派人尋找,但就在前方二十多裏處遇到了流寇的頑強堵截,如今卑職的人還在跟流寇糾纏。”

曹迎矛犀利的眼神猶如刀子般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再給你一個時辰時間,如果還是衝不破流寇的堵截,找不到那支人馬你就自己向國公爺解釋,明白嗎?”

自從楊峰率領江寧軍從金陵出發一來,一路上可謂是順風順水,孟津一戰更是打得高迎祥率領的二十萬賊寇全軍覆沒,而自身的損失隻有區區百來號人,可如果今天因為自己的一個失誤就損失了一個成建製的百人隊的話,自己這個騎兵營統領可就要出名了。

自古以來,打仗肯定就會有傷亡,別說死傷百來號人,就算是成千上萬的損失也不是什麽稀罕事,但對於軍隊來說最忌諱的就是一支部隊成建製的被消滅,因為這就意味著這支部隊痕跡將被徹底抹掉,即便將來重建,這支隊伍也會變了味。

一想到一旦這個百人隊被流寇成建製吃掉後楊峰那充滿怒火的目光,曹迎矛心裏就打了個寒顫,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他嚴肅的目光盯著這名千總,“你馬上把所有人都派出去,一定要找到他們,在遲就來不及了。”

“卑職明白,卑職馬上帶領所有人出去找他們!”

千總很清楚曹迎矛話裏那句來不及是什麽意思,答應了一聲轉身上了馬率領前方衝去。

看著這名千總匆匆打馬而去的身影,曹迎矛深思了一會,轉頭對傳令兵吩咐道:“馬上將這裏的情況報告國公爺,並稟報他,就說曹迎矛將率領第三騎兵營所部人馬全力向安慶府進發,請國公爺率領本部大軍隨後趕來。”

……

“隨後趕來?”

楊峰看著這份剛到手的情報,沉思了一下,隨即失笑起來。

官職到了楊峰這個位子,區區一支百人的騎兵的事情已經早已不能引起他的主意了,不過這裏麵傳來的信號卻讓他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這是在向我示威麽?”

轉頭看了看身後正一隊隊排著整齊的隊伍向前進的部隊,楊峰嘴裏輕聲喃喃說了句:“不過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無名的小山坡的遠處,李自成、李岩等頭領看著山坡下的劉宗敏指揮著流寇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攻擊,但全都被山坡上的江寧軍給打了下來,一個個的臉色都很難看。

這樣的情況是他們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李岩的目光有些呆滯,隻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低聲道:“這就是大明第一強軍的真正實力麽?”

此之在李岩的印象裏,大明軍隊的戰鬥力其實都差不多,江寧軍縱然名聲在外,但在他看來無非就是裝備好一點,士氣高一點罷了,一刀砍下去照樣會死。

尤其是這幾個月在李自成的放權下,他將原本一團散沙的流寇開始整編起來,初步形成了一支軍隊的雛形後他的心氣也越發的高了起來,原本埋藏在他心裏深處的欲望也漸漸清晰起來。

那就是推翻大明王朝,建立一個新的國度,而他也要成一個象劉伯溫、徐達一樣青史留名的人物。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這些日子他不辭辛勞的替李自成出謀劃策,不僅做出了大量的歌謠派人道各地去傳唱,耗費了大量的經曆訓練軍隊,還頒布了數十條軍規,嚴令各部無比遵守。

當然了,這裏頭能有多少效果還不知道,但至少已經把架子給搭起來了,剩下的就是水磨工夫了。

在李岩看來,經過他整編過的義軍即便比不上明軍的精銳,但至少已經不比一般的明軍差了,而這幾個月來在安慶府一路攻城掠地的結果也告訴他,江南的明軍已經爛透了,他隻需要輕輕一推就可以將這塊大明最肥的肉吃到嘴裏。

後來,江寧軍出動了,對於這個消息他不驚反喜。

為此,他還跟李自成做了一個陷阱,打算吃掉江寧軍的一部,能有一兩千人是最好的,如果不行的話幾百人也不錯,為此他還派出了好幾支充當誘餌的小部隊。

可惜,最後江寧軍的大部隊沒引來,隻來了一支小小的騎兵,對於這支隻有百來人的騎兵隊伍,剛開始的時候李岩還是很失望的,畢竟耗費了這麽多的精力,布下了這麽大的一個陷阱,卻隻來了一個小不點,也難怪他會失望。

不過本著蚊子雖小,但也是肉的心態,他對劉宗敏和李來亨的動作也存了默許的態度。

但是接下來的戰鬥卻把他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先是李來亨的第一輪攻擊铩羽而歸,緊接著劉宗敏強攻了好幾次都沒能攻上去,反而損失了好幾百人,這下子他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眼前這支江寧軍還隻是一隊騎兵而已,傻子都知道騎兵最擅長的是衝鋒和突擊,防守壓根就不是他們的強項,而且他們隻有一百多人啊,就是這麽一支隊伍就把李來亨和劉宗敏這兩名李自成麾下的悍將打得沒脾氣,要是換做是江寧軍的步卒呢?要是山坡上的江寧軍不是隻有一百來人,而是一千人一萬人呢?

李岩突然感到不寒而栗起來,或許想要視線他心裏的目標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