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能有個好幾分鍾吧,施懷熹試探發問,“不然我們玩會兒遊戲?”

辛灼喝了杯冰水,感覺都耳根的熱意褪去之後才嗯了一聲,同時凶巴巴地警告,“不許再提剛才那件事。”

“知道啦知道啦,那我出來了?”

沒聽到回答,那就是可以了,他從辛灼的口袋裏飄出來,相當貼心地遵守承諾,“我們玩什麽遊戲?”

辛灼把平板遞給他,“你想玩什麽?”

“那我們重開一下貓貓餐廳吧,我抽到的好多都是三四星卡。”

他絮絮叨叨著重新下載了一個貓貓餐廳,快速跳過教程,“遊戲剛開始送一個十連,你來抽著試試,我在手機上玩到現在都沒有抽到最想要的那隻貓。”

“你最想要哪個?”

施懷熹點點趴在抽卡界麵上的那隻胖嘟嘟的橘貓,“這隻,它是六星卡。”

辛灼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按下了「抽十次」的按鍵。

一個貓貓包掉下來,施懷熹提醒,“把它劃開。”

辛灼壓著緊張,把貓包拉開,彩色的光流瀉出來,小布偶開心地在他的手上跳了起來,“有六星有六星!”

辛灼鬆了口氣,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

十張貓貓卡排開,一張六星,兩張五星,其餘是三星和四星。

施懷熹一整個就是大開心,“辛灼你真厲害!”

辛灼卻不滿地看著那張六星卡,是一隻綠眼睛的黑貓,“但我沒抽到你最想要的那隻。”

“已經很好啦!”

“那我之後再給你抽。”

一定抽到它。

施懷熹已經很滿足了,聞言隻點頭,“好啊好啊,開店開店。”

大概是今晚歐氣加持,開店半小時,就來了一個稀有客人掉落了獎勵,施懷熹點開,“是一次抽卡機會!”

辛灼手掌正虛虛攏著他,看著他躍躍欲試的樣子,說:“你來抽。”

施懷熹向他舉起一隻手,“那你抓著我的手。”

他的手小小一隻,辛灼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帶著他按下了抽卡的鍵,又跟他一起拉開貓包。

彩光!

貓貓卡展現在屏幕上,施懷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赫然就是他一直想要的那隻胖橘!

“開心傻了?”辛灼戳他。

施懷熹小心翼翼地截圖,同時把這段榮耀刻進DNA,多年非酋猛地歐了一把,施懷熹心情激動得可以猛寫三千字回憶錄!

“我們抽到了!”他再次伸出手,“擊掌!”

“幼稚。”辛灼說著,伸出食指,指腹跟軟乎乎的手碰了碰。

施懷熹才不在意他怎麽說,興衝衝地盯著自己喜歡的小胖橘工作。

辛灼和他一起看了會兒,想起了一件正事,“上次我回若虛觀,順便問了一下你的事情。”

事關自己的情況,施懷熹專注起來,“嗯嗯,你師父怎麽說?”

想到好酒子的回答,辛灼就無言,“他隻說一般的鬼都打不過你,其餘的事一概說天機不可泄露,現在還不是時候,隻讓我給你一樣東西。”

“什麽?”

辛灼走到書桌前拿了一本手掌大的書遞給他,“我師父專門為你寫的書。”

“哇,謝謝觀主。”

他接過就要打開,卻被辛灼攔住,“這書隻有你可以看。”

“我看不懂怎麽辦?”

“有不懂的地方記下來,我帶你回道觀問師父。”

“好,那我看會兒,你早點睡吧。”

施懷熹坐在飄窗上的小台燈下,翻開了這本薄薄的書,扉頁龍飛鳳舞寫著兩個字——修靈。

前麵是這本書的介紹,施懷熹看完,幾乎有聽到自己鼓噪的心跳聲的錯覺。

好酒子說得很明白,他不是鬼,而是靈,靈是有肉身的。

簡而言之,就是他要是勤勤懇懇修行,多行功德善事。

就能複活。

能活著誰不想活?

施懷熹看到這裏就停下,他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

他設置了早上六點的鬧鍾,認真地把書放到了床邊,躺到窩裏蓋上被子抱住恐龍玩偶閉上眼睛。

六個小時,他就要為了當人而努力了。

六點鍾,辛灼準時睜開眼睛換衣洗漱,而等他洗漱完出來之後,發現施懷熹的「房間」也亮著燈。

他靠近,窗簾上映出小布偶的影子,勉強可以看出他盤腿坐著,手努力地放在腿上,頭也低著,影子都寫著認真,他問,“你在幹嘛?”

窗簾上,兩隻小短手奮力地舉了起來,“我在……在研究你師父給我看的書。”

辛灼眼疾手快地拿出手機偷拍了一張,相當若無其事地說:“那你練著吧,我去晨練了。”

“去吧去吧。”

施懷熹練得滿身認真,主要也是好酒子寫得詳細生動,各種要做的動作也畫得惟妙惟肖,還點明了重點,而且書上的小人也是短手短腳圓腦袋,施懷熹跟著做動作就還挺容易。

不過這一點,不知道該說是貼心還是老頑童。

施懷熹認認真真地修煉了三個小時,他知道不貪多的道理,之後的時間還是愛幹嘛幹嘛,要麽趴在桌上給辛灼新漸冉當鎮紙,要麽埋頭玩遊戲,要麽看會兒書聽歌,怎麽自在怎麽來,興致來了還要站在符紙上表演一個鬼畫符。

下午還舒服地睡了一個午覺,睡醒之後就聽辛灼說等會兒要出發的事情。

又要去實習了嗎?

“出發去哪兒?”

“去找沈東來。”

“他又撞鬼了?”

“撞鬼的是他朋友。”辛灼說完看向辛漸冉,“這次你來主場。”

辛漸冉蜷了蜷手指,“好。”

又是熟悉的地址,又是熟悉的開門姿勢,又是熟悉的沈東來,“道長你們來了……小道長你換新衣服了啊?”

這是對施懷熹說的,他照舊窩在辛灼的口袋裏,露出了黃色的帶著小小檸檬片的T恤,一行人進了屋子裏,施懷熹向他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辛漸冉坐到沈東來對麵,“你朋友呢?”

沈東來看了看辛灼,回答,“他還在路上,不過他的事情我都知道。”

“你先說說。”

“我朋友他吧,是個很堅定的無神論者,也很喜歡作死,念書的時候就喜歡玩招鬼遊戲,出來工作之後還是玩,他最近就玩出事了。

十多天前吧,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玩了什麽遊戲導致的,他覺得家裏多了一個人,他的東西被很明顯地動過,本來以為是進了小偷,但是調了監控一切正常,從那天開始,每晚八點到九點,無論是手機還是電腦都隻會播放健身視頻,到十一點啊,他的屋子必然跳閘,就算重新打開還是接著跳,手機也會自動關機,開機都開不了,還變得很冷。

他喜歡喝酒抽煙,但是每次買酒買煙回家,一恍神酒和煙就沒有了,類似於這樣的怪事還有很多,他搬了一次家,還是會發生這樣的事,我還問了他是不是跟我一樣被人算計了,但是他沒有遇到過我這樣的情況,道長,這是怎麽回事啊?”

辛漸冉想了想,“這段時間,他身體怎麽樣?”

“除了體溫比較低,一切正常,我覺得比之前還好一點,他假期總喜歡熬夜通宵。”

“有沒有發生過關乎性命的意外?”

“沒有。誒,你這樣一說,他撞鬼好像也沒多可怕,比我好多了。”

辛漸冉心裏有點猜測,他借了沈東來的桌子,開始提筆現場畫符。

也許正如好酒子所說,他在這方麵確實有一點天賦,加上畫畫的輔助,他對符籙上手得很快,已經可以很流暢地畫出好些符籙了。

開眼符是他畫過最多次的,手腕輕巧遊弋,一揮而就,這種符是有時效的,需要現場用牛淚柳汁點睛,辛漸冉穩穩落下最後一筆。

施懷熹看得相當欣慰,已經拿著手機哢哢拍了好幾張,怎麽說呢,莫名有一種慈祥老父親心態。

沈東來已經看呆了。

他甚至開始懷疑這位道長是不是有孿生兄弟。

也才半個多月,他跟上次完完全全判若兩人,那時候他陰鬱寡言,坐在角落裏,像是沉默漂亮的影子,有種無法言說的漂浮感。

而現在他眉眼沉靜,脊背挺直,像是可以把一切掌握在手裏。

辛漸冉並不在意沈東來的想法,他把開眼符收起來,問:“你朋友還有多久到?”

“哦哦,他說到樓下了。”

辛漸冉點點頭,從背包裏拿出一串紅線串著的銅錢,不緊不慢地纏繞在手上,沈東來卻看得有些緊張,“不是,道道長,能跟我透點底嗎?”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隻鬼應該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那隻鬼會跟著你朋友一起過來。”

門在此時被敲響。

沈東來兩眼一累,感覺從此他要對敲門聲有陰影了。

辛漸冉深呼一口氣,施懷熹鼓勵地拍了拍之後飄到了門邊,準備隨時提供支援。

辛漸冉打開門,跟門口的秦堯對視上。

兩人都是一愣。

沈東來一驚一乍,“怎麽了?”

辛漸冉心一橫,伸手一甩,銅錢串卷住門口那隻鬼的手臂,連鬼帶人一起拉進了屋子裏。

作者有話說:

盤腿打坐jpg;

直接腦補出一個努力修煉的大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