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時,哪些人把饅頭分給了孩子,哪些人聽了秦洲的話把饅頭藏了起來,林異其實都有注意,他心裏有數。

把手裏饅頭直接給孩子的有五人,其他人要麽是學著秦洲吃了饅頭心剩下的藏起來,要麽是整個都藏起來了。

把饅頭藏在身上的人數很多,但其實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起到的作用並不大。就算所有人都把饅頭留了下來,也隻有二十六個饅頭,饅頭也就是成人拳頭大小。一天三頓飯,三天就是九頓飯,而二十六個人就是二百三十四頓飯,也就是說現在他們手裏的饅頭要分成二百三十四份。

更別說他們現在的饑餓程度,一個人一頓飯別說一個饅頭,就是三個饅頭也不一定能吃得飽。

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不需要秦洲開口向大家說明,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

更難的一點是,他們突然感受到的饑餓並不尋常,吃饅頭真的能墊肚子嗎……

這是一輪新的挑戰,眾人看著秦洲,等著秦洲開口說點什麽。

林異擔憂地看著秦洲,這個時候主心骨的壓力是最大的,眾人所遭受的饑餓,秦洲也正在遭受,但秦洲還要兼顧他們。

秦洲發現了林異的擔憂,道:“忘記我是幹什麽的了?”

宿舍裏的光線並不好,正常人視線四周都是黯淡的,也許是潮濕的原因,黯淡中泛著濃鬱的代表著潮濕的青灰色。他們看不清秦洲的臉,更看不清秦洲的眼睛,隻有林異的視線毫無阻攔,他看見了秦洲眼底裏的沉著。

整個非自然工程大學就和現在的情況一樣,非自然工程大學裏的每一個學生或許下一秒就會被規則怪物拖入規則世界,秦洲同樣也麵臨著這樣的危險。但他是學生會主席,是整個非自然工程大學的主心骨,他要兼顧整個學校的正常運行。

這麽一比,這裏的情況反倒不值一提。

林異反應了過來:“對哦!”

這不專業對口了嗎!

秦洲看向眾人開口問道:“有多餓?”

眾人本來在等待秦洲分配這寥寥無幾的饅頭,他們很清楚饅頭根本不夠分,隻等著秦洲把他們心裏的想法說出來而已。

但沒想到秦洲會這麽問,有人愣了下,隨後說:“不帶誇張地說,我現在能吃十個巨無霸。”

有人帶頭了,眾人雖然不清楚秦洲這麽問的原因,都開口描述此時折磨自己的饑餓感。

“就算沒有下飯菜,我至少都能幹七、八碗白米飯。”

“我也差不多。”

“我能比平時多吃三倍。”

“……”

林異聽著眾人的回答,他心裏的擔憂情緒散了不少。

盯著秦洲看,他隱隱有點小驕傲,全場應該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秦洲為什麽會這麽問。

每個人都描述了一遍,林異也說:“饅頭我能吃五個!”

秦洲一圈停下來,誰能吃多少個巨無霸,誰能吃多少碗麵條米飯他壓根沒去記,隻記了個林異能吃五個饅頭。

“這裏除了饅頭還有別的食物。”他說。

眾人一愣,立刻朝著房間內看去,但並沒有發現秦洲所說的別的食物。

林異說:“蘑菇。”

一個女生訝然重複:“蘑菇?”

又有人驚喜地重複:“對對對,蘑菇。”

花花想了想,想明白了:“啊……不會是……”

宿舍陰暗潮濕,角落裏就生長出了蘑菇。

有了額外的吃的,雖然不多還是讓大部分人鬆了口氣,花花問了一句:“……這些蘑菇可以吃嗎?”

林異看見很多人的身體都出現了一瞬的僵硬,他們立即朝著秦洲和自己的方向看過來。

林異剛想開口,秦洲把他給摁住了。

雖說目前為止他們通過重啟機製推斷怪物和他們是一個戰線,但怪物到底是怪物需要靠著吃人來保證自己的能力,且不說這隻怪物一開始就被秦洲評估為‘高級怪物’,在他們之前,已經不知道吃了多少人。

秦洲不讓林異冒尖,泯然眾人是對林異的一種保護。怪物和他們吃住都在一起,就算怪物背刺卷入者,林異被選擇傷害的可能性會小很多。

按住林異後,秦洲這才開口道:“潮濕環境裏生長的蘑菇多是雜菌汙染的有毒蘑菇。”

眾人便呆愣住了,他們吃東西就是為了活下去,但為了活下去去吃有毒的蘑菇,這就和求生相悖了,他們不明白秦洲為什麽會提說陰暗角落裏生長的毒蘑菇,而且秦洲還親自告訴他們蘑菇有毒。

知道秦洲不讓自己冒尖,林異聽話地閉嘴了。

秦洲沒有給眾人解釋他為什麽會提說‘毒蘑菇’,他從角落裏揪下了一個蘑菇,扔在了宿舍的中央。蘑菇落在地上,輕輕地‘啪’得一聲。

秦洲繼續問:“有人想吃嗎?”

沒有人舉手,眾人沉默了一下,有人說:“有毒呢,怎麽……怎麽吃?”

“這裏還有蛇蟲鼠蟻。”秦洲問:“吃嗎?”

陰暗潮濕的宿舍除了滋生毒蘑菇,還是蛇蟲鼠蟻的最愛。

眾人光是想象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算……算了吧。”

秦洲又問:“同伴也可以吃,吃嗎?”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帶來的震撼並不平靜。

“秦……秦洲……”

花花被秦洲這句話嚇到,顫著聲音說:“別……別開玩笑了。”

不單單是花花,眾人都被秦洲這句話搞得毛骨悚然,空氣裏的驚悚詭異感從他們肌膚的毛孔鑽入,一路向下,刺入骨髓。

恐怖故事裏有太多這樣的劇情了,餓到無以複加的人忍不住對同伴出手。

……血腥的煉獄。

秦洲本意並不是要嚇唬其他人,他沒讓恐懼再繼續傳播:“之所以現在抵觸毒蘑菇、蛇蟲鼠蟻、同伴,說明你們還能忍受饑餓。”

“這三天多饑腸轆轆都忍著,等你們熬到覺得毒蘑菇、蛇蟲鼠蟻、同伴都能下咽了,就來領饅頭。”

秦洲不打算把饅頭分成二百三十四份,因為根本不夠分,分了也無濟於事。

“餓到覺得毒蘑菇也無所謂了,就是一級饑餓。”秦洲開口:“可以吃一塊饅頭。”

“餓到覺得蛇蟲鼠蟻都能夠下咽了,二級饑餓,吃半個饅頭。”

“餓到打算啃噬身旁人,三級饑餓……”秦洲停頓了下,“可以得到一整個饅頭。”

眾人聽得愣愣的。

愣了很久後有人開始在自己身上摸索著,打算把自己身上的饅頭取出來交給秦洲。

這個辦法比把所有饅頭分成二百三十四份好,他們用行動表示認同。

秦洲睨了眼,開口打斷他們的動作:“饅頭不用交給我,隻需要記住,如果你們在沒有達到三條饑餓閾值前忍不住吃了身上的饅頭,饅頭數量隻會減少,當其他人達到了一級饑餓,二級饑餓乃至三級饑餓,卻沒有饅頭填充空空如也的胃時,遭殃的是大家。”

眾人噤若寒蟬。

秦洲語氣緩和了些,道:“所以能忍請大家務必忍著。”

秦洲先威脅後安撫的這套起了作用,眾人忙不迭地點頭。

見效果達到,秦洲說:“睡吧,誰要是餓了,直接開口就是。”

眾人再次點頭,對於秦洲的話他們已經是出自本能地去遵從,於是宿舍裏響起了窸窣的上床聲。

林異重新躺到床板上,他側了側身好讓秦洲躺的舒服點。

秦洲在他身邊躺下,用了點勁咬了下他的耳朵。

這是對於林異剛剛不聽他話,冒尖出聲的懲罰。

林異乖乖等秦洲咬,等秦洲咬完了,他牽起秦洲的手,食指在秦洲手心上寫:學長,三天後會結束嗎?

黑龍光頭說了具體的懲罰時間,三天。

因為有具體的時間,所以看得出來,黑龍光頭很確信他們無法度過挨餓的這三天。

但秦洲把卷入者們嚇了一通,恐懼會起到一定作用,按著秦洲的辦法,熬一熬或許這三天真的可以艱難地度過,但黑龍光頭看到他們還都活著,會放過他們嗎?

就像那幾個孩子一樣,在青龍光頭把他們帶去食堂的路上,那些光頭壯漢就有討論。

‘餓了三天還不老實?’

‘那就再餓三天’

如果黑龍光頭再餓他們三天呢?先不說卷入者能不能熬過三天後又熬三天,要是再有三天,大家會不會直接情緒崩潰?

其實林異知道這個問題秦洲無法給自己答案。

但是他確定秦洲會懂他真正想問的問題。

三天又三天,度過三天還有別的生死關卡等著他們,他們現在還是被動地在接受關卡,所以什麽時候逃?

林異自己也清楚,逃離修身書院不是一時興起就能逃脫的,他們連修身書院的全貌都還沒有窺見,不知道修身書院的地形,也不知道修身書院除了八個光頭壯漢外還有沒有別的什麽人。

並且並不是他們兩個逃脫就能成功,要所有卷入者都成功地逃離修身書院,這樣讓逃離的難度直線增高,高到了一種近乎不可能完成的地步。

所有卷入者勁往一處使或許還能嚐試逃離修身書院,所以林異真正想問秦洲的問題是,大家真能一條心嗎?

他們認識並沒有很久,就算現在是一條心了,之後還會一直保持下去嗎?

在7-7規則世界,徐廈知為了活命搬走了他的衣櫃,在2-6規則世界,高旭怒吼著讓歐瑩去死,在16-8規則世界,江曼想要與他們同歸於盡……

林異沒有說,但他是真的很害怕出現意外,讓他或者秦洲沒辦法離開這裏,不僅是他已經打算要對秦洲說的那些話無法宣之於口,他來非自然工程大學的目的也隨著自己的死亡戛然而止。

他才剛知道媽媽和4-4規則有關,身體裏的‘它’名字叫做岑潛。

爸爸還沒找到……

林異知道他一亂,‘它’就會從身體裏出來,‘它’是4-4怪物,必然不會和卷入者一條心。

他現在需要秦洲給自己一劑穩定劑。

“會。”秦洲從林異的這個問題裏察覺了他的情緒,答得斬釘截鐵。

林異輕輕地:“嗯。”

雖然知道秦洲是安撫,但,他信了。

秦洲問他:“餓嗎?”

林異搖了搖頭,搖完頭又覺得報喜不報憂報地太明顯,他重新點了下頭:“還好。”

“睡一會。”秦洲說:“睡著就不餓了。”

林異‘嗯’了聲,閉上眼。

饑餓感必然是越來越強烈的,如果這個時候睡不著,之後再想睡著就更難了。

很多人都在艱難地嚐試入睡,林異也在嚐試,他必須得睡一會兒,不然睜著眼清楚地感知饑餓會更難受。

他先是試著在腦海裏回憶MP4裏的音頻,但這樣的效果太慢。

想了想,林異輕輕地發出聲音:“咯咯咯咯……咯咯咯……”

秦洲愣了下,低頭看著林異。

林異知道秦洲在看自己,萬事開頭難,這是邁出去的第一步,他壓住心裏的不安,也不敢睜眼,小聲地解釋:“學長,我得聽著這個聲音才能睡著。”

林異心裏砰砰直跳,他閉著眼不敢看秦洲,但眼瞳的顫抖讓他薄薄的眼皮也戰栗著,他不知道這一幕全被秦洲看在眼底。

他心裏還在打鼓。

他既迫不及待想聽秦洲會說些什麽,又害怕秦洲說點什麽。

在局促不安地等待裏,林異聽到秦洲說:“好。”

秦洲的聲音也壓得很低,保持著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清楚的音量,“我來?”

林異一頓,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秦洲:“什麽?”

他不是很明白秦洲‘我來’是什麽意思。

秦洲解釋:“搖籃曲自己唱管用?”

林異心裏一顫,十動然拒。

“不,我自己來……”

或許是因為連著問了兩個問題,兩個問題都意外得讓他安心下來,林異很快地睡著了。

秦洲聽著林異的呼吸聲,他也閉上了眼。

宿舍裏的安靜慢慢帶了聲音,呼吸聲鼾聲……

以及因為饑餓而讓腸道過渡蠕動發出的‘咕嚕’聲。

越來越餓了,有人因為饑餓根本難以入睡,有人是從睡夢中被餓醒。

於是翻身的聲音也逐漸多了起來,暴露出了大多數人此時的焦慮。

現在的成年人都有過挨餓的體驗,大多時候是餓著餓著就不餓了。他們在等待這一刻,等著身體開始消耗儲存於肝髒裏的糖,等著血糖提高到正常水平讓饑餓感消失。

隨著等待的時間越久,眾人的焦慮也越來越明顯。

他們發現,這時候不論是肝髒裏的糖,還是皮下儲存的脂肪好像不管用了,他們還是餓,餓到兩眼冒金星,餓到甚至幹嘔,餓到能清楚地感覺到胃和腸道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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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豪是個胖子,他平時食量就大,餓一頓他都受不了,但現在他忍了很久。

他很害怕秦洲說的,有人會餓到啃噬自己的同伴,他光是想象那樣的場麵雙腿就開始發軟了,宿舍裏二十多個人,如果互相啃噬,那不就是活脫脫的活人地獄嗎?

阿豪狠狠地甩了甩頭,要把腦子裏的恐怖幻想甩掉。

恐怖幻想是甩掉了,阿豪又想,他不就是出來吃個飯嗎?為什麽會走進這家密室逃脫店呢?

他知道現在劇本殺啊、密室啊挺火的,身邊很多朋友都在玩,但他不喜歡,他去玩過一次密室,站得他腿都累了,他是個胖子,他隻想坐著要麽躺著。

是啊,所以為什麽他會在吃飯的路上轉而來到這裏呢?

很快地,阿豪有了答案。

見鬼了。

‘鬼’這個字眼讓阿豪忍不住一個哆嗦,於是新的一輪饑餓感又以排山倒海的架勢向他席卷而來。他緊緊地咬著牙忍著,但饑餓一遍遍得提醒他,讓他把剛甩出腦子裏的恐怖幻想又找了回來。

當人餓到一定境界是有這種可能吃掉同伴的,因為他現在就很想嘬一口自己的肉。

並且他已經付諸行動,嘴裏含著自己胳膊上的肥肉。

反應過來後,阿豪一個激靈,他趕緊收回手,把自己的雙手藏在身後。

他想,二十多人當中,白白胖胖就屬他了。

要是被吃掉的話,他很可能就是第一個人,他自己都想吃自己了。

這個動作驚動了旁邊的人,阿豪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旁邊的是一個女生,名字叫兮兮,身材瘦小,也隻有兮兮和他才能在一張**勉強擠下。

兮兮說:“沒事。”

阿豪連忙往後挪了挪,給兮兮騰出了點位置。

‘咕嚕’

腸胃蠕動的聲音響起,阿豪不好意思地說:“抱歉……”

兮兮沒有說話。

‘咕嚕’

又是一聲。

阿豪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吵到你睡覺了。”

他準備轉身過去。

然後阿豪摸著自己的肚子。

‘咕嚕’。

因為摸著自己的肚子,阿豪確定這個聲音不是自己發出來的,他聽著動靜,更像是兮兮發出來的。

‘咕嚕’

‘吧唧吧唧’。

‘咕嚕’

‘吧唧吧唧’。

阿豪後背一僵,他覺得自己應該沒有聽錯,‘吧唧吧唧’好像是……是上下頷頻繁接觸又分離時發出的聲音,是口腔空間被擠壓攪拌的固有的聲響。

兮兮在拌嘴。

阿豪神經瞬間繃直,他在想,如果兮兮突然衝上來,不就正好一口咬上他的脖子嗎,力度再大一點,說不定連他的氣管都能咬破。

阿豪立馬轉過身來,“那個……你餓了嗎?”

兮兮:“嗯。”

阿豪:“幾……幾級?”

兮兮搖了搖頭:“我還能忍。”

阿豪有點不相信:“真的?那你怎麽……拌嘴啊?”

兮兮說:“望梅止渴。”

阿豪:“……”

發現這句話帶著歧義,兮兮趕緊解釋:“不是,你別多想,我說的望梅止渴的梅不是你,更不是盯著你,想象吃掉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可以自己幻想自己正在吃東西。”

阿豪:“哦。”

兮兮:“嗯。”

過了會兒,阿豪問:“你在吃什麽?”

兮兮:“白米飯。”

阿豪沒想到幻想都這麽樸實,兮兮不好意思地說:“如果想著吃好吃的,那樣會更餓。”

阿豪點點頭:“也是。”

‘咕嚕’

‘吧唧吧唧’。

阿豪也跟著吧唧吧唧,他也不敢想什麽薯條漢堡了,他在想自己最不喜歡吃的青菜。

想著想著,忽然一聲。

“我……我一級了。”

這話不是他說的,也不是兮兮說的,而是挨著他們床的那張**的某個人。

所有人的目光循聲看去,阿豪也投去目光。

他看見靠門的那張床的兩個人坐了起來,那是一對特別的情侶。其中一個人的名字,阿豪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叫做秦洲。

秦洲看了他一眼,問:“身上有……”

應該是問已經處於一級饑餓的男生身上有沒有饅頭,但秦洲旁邊的那個長相溫和的男生從兜裏取出藏的一塊饅頭,於是秦洲噤聲了。

本來男生是打算自己走過來提供饅頭的,但是秦洲沒讓他對象來,而是拿過那小塊饅頭走了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秦洲身上,阿豪看見秦洲把饅頭給了這個一級饑餓的男生。

男生狼吞虎咽地把這個饅頭吞下了,都沒有咀嚼,光聽見吞咽。

看樣子確實是餓的慌了。

之後阿豪聽見秦洲說:“不用覺得不好意思,餓了就說。”

一級饑餓的男生點了點頭:“……謝……謝謝。”

秦洲走了回去,一級饑餓的男生也重新躺了下去。

宿舍裏又恢複到了之前的咕嚕聲四響。

阿豪繼續忍著,雖然他很饞饅頭,但還是可以忍的,饅頭就這麽多,吃掉了的話,真出現三級饑餓的人,那就完了。

阿豪正準備繼續幻想食物。

‘咕嚕’。

旁邊又響了一聲。

隨後兮兮的聲音響起來:“對不起……我……我一級饑餓了。”

眾人的目光又全部落到了他們這裏,阿豪聽見秦洲又問:“身上有嗎?”

兮兮搖了搖頭。

秦洲問:“你呢?”

阿豪覺得這句話秦洲是在對自己說,他趕緊坐起來:“我有的有的……”

秦洲‘嗯’了聲:“麻煩給她一塊。”

阿豪:“好的好的。”

怕睡覺壓扁珍貴的饅頭,阿豪是把饅頭放在外套口袋裏的,他又把外套搭在了自己身上。於是準備坐起來去掏外套的口袋。

但是他太胖了,坐起來就會把兮兮擠到床底下去,阿豪隻能站起身。

因為所有目光都在他這裏,阿豪就有些著急,可越是著急他拉開外套口袋拉鏈的動作就越手忙腳亂。

“馬上啊……”阿豪不好意思地說。

他繼續掏著包,終於把拉鏈給拉開了。

突然一陣‘滋啦’的聲音,伴隨著秦洲的高喝:“快回去!”

阿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被突如其來的不知道什麽情況的聲音嚇了一跳,爾後他手一抖,衣服掉在了地上,口袋裏的饅頭滾了出來,並一直朝前滾去。

地上潮濕,饅頭掉在地上必然會沾上地板上的汙垢。

阿豪心疼饅頭,於是他蹲下去去撿。

饅頭一直往前滾,滾到了門邊,阿豪才抓住。

他站起身時,瞅到秦洲和溫和男生的表情不對。

阿豪有點愣,他轉過身去,繼而發現他能看見的視野當中,那些人的表情都不對。

蒼白著,抖動著。

但他們的目光沒有看阿豪,而是越過阿豪落在了宿舍的鐵門上。

阿豪愣了愣,再次轉過身。

他這才發現,鐵門上有個抽拉式的鐵片,現在鐵片被打開了。

鐵片之後,是一雙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阿豪腦子一懵,身體因為恐懼本能地軟了下去。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門後的眼睛向下,看見了他手中的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