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向,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

會客室內,克勞德看到向南推門進來後,連忙站了起來,一臉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知道,這幅《野竹圖》確實損壞得比較嚴重,讓您用一天的時間將它修複完畢,實在是有點太為難了。”

他知道向南一天時間內能夠修複一件古陶瓷器,這是因為昨天他和一群收藏家們都親眼見證過的,可是古書畫比古陶瓷要脆弱得多了,而且他也沒見過向南修複古書畫文物,所以到現在其實還是有些忐忑的。

他見過不少亞洲古書畫修複師修複文物,每一幅古書畫要完成修複,起碼也得三四天時間,殘損嚴重一點的,一兩個月甚至三五個月都不是不可能的,向南說一天時間內就能修複一幅畫,他還是有些不大相信。

這次過來,也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過來瞧一瞧罷了。

“克勞德先生,你好。”

向南朝克勞德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您來得剛剛好,《野竹圖》我已經修複完畢了,您可以到修複室這邊來看一下整體效果。”

“啊,修,修複完畢了?”

克勞德兩隻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我是不是聽錯什麽了,真這麽快就修複了?

“克勞德先生,克勞德先生?”

向南輕輕喊了兩聲,才算是將克勞德喚回神來,然後他才微微往外伸了伸手,笑道,“這邊請!”

“哦,哦,好!”

克勞德到現在腦子裏還有點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好跟著向南往修複室的方向走去。

進了修複室之後,克勞德左右掃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掛在左邊牆壁上的那幅《野竹圖》,他心中一喜,連忙快走了幾步,停在了這幅古畫的麵前。

此刻再去看時,這幅《野竹圖》和他原先交給向南時的模樣完全是變了個樣。

原本下半部分是灰綠色黴菌遍布,幾乎都看不清原本的畫麵,而如今整個畫麵已經如同上半部分一樣是淡淡的黃色,整個畫麵也是墨跡清晰可辨,就連原先的那幾個破洞,如今也幾乎找不出痕跡了。

如果這幅畫不是他自己的收藏品,他甚至都要懷疑它原本就是這個模樣的。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呀!”

克勞德算得上是一個“華夏通”,否則也不會收藏那麽多華夏古書畫文物。

此刻情緒激動,一時之間竟然說出了華夏語,他一臉激動地說道,

“向專家的古書畫修複,技藝高超,簡直聞所未聞,認識您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事!”

“謝謝克勞德先生的誇讚!”

向南臉上帶著笑容,朝他點了點頭,又叮囑道,

“這幅《野竹圖》剛剛修複,還沒有完全幹透,克勞德先生帶回家之後,必須要掛在通風的房間牆壁上,等到它完全幹透後,才能夠再收起來,否則的話,很容易再次生出黴菌,這古畫一旦再次殘損,就沒那麽容易修複了。”

“向專家放心,以前是不懂,現在我一定會好好保存這幅古畫的。”

克勞德連連點頭,緊接著又說道,“再說了,如果我有什麽不懂的問題,還可以谘詢向專家的,對不對?”

向南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可以,隨時歡迎。”

向南和克勞德又閑聊了幾句,便將興高采烈的克勞德送出了博物館。

克勞德帶著修複好的《野竹圖》離開博物館之後,向南正打算回三樓的修複室收拾一下,一臉意猶未盡的王小姐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

她看到向南以後,臉上立刻**漾起了笑容,說道:“那幅古畫修複好了?”

“嗯,克勞德先生已經取走了。”

向南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著問道,“在外麵逛了一天,感覺怎麽樣?”

“其實也就那樣。”

王小姐嘟了嘟嘴,說道,“這些景區都差不多,看著照片很想去,真到了實地,就會發現現實和想象有落差。”

“這樣才正常吧?”

向南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回頭笑道,

“想象是經過人的大腦美化的,現實才是真實的。就好像你在照片上看到一群鴿子放飛的壯觀場麵,如果不回到現實中,你永遠不會發現,原來地上還有很多鳥屎。”

“話雖然不好聽,但是還挺有道理的。”

王小姐跟在身後,歪著小腦袋,輕輕地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她又快走了兩步,問道,“對了,我們是回莊園吃晚飯,還是在外麵吃?”

“在外麵吃吧,正好,我帶你去一個中餐館吃飯。”

向南來到三樓,一邊推開修複室的門,一邊轉頭笑著說道。

來了這邊已經有三天了,連著幾天吃西餐,已經讓向南有些不適應了,也幸好上次來巴裏斯時,曾經跟鄒金童一起去過一家中餐館吃飯,要不然想要調換一下胃口都不知道去哪兒。

“中餐館?”

王小姐兩隻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過了一會兒,她就興高采烈了起來,“好啊好啊,我早吃膩西餐了,好想念家鄉的炒菜啊!”

“那你稍等一會兒,我把修複室收拾一下就出發。”

向南忍俊不禁,轉頭吩咐了一聲,便開始收拾了起來。

將修複室收拾幹淨,又將克勞德留下的那冊金農的楷書詩稿放進古董盒裏,再將整個盒子都放進背包,向南這才在洗手池裏洗幹淨了手,拎起背包朝王小姐說道:

“走吧,可以出發了。”

兩個人下了樓,在王小姐的那輛臨時座駕裏坐好之後,王小姐利索地發動了車子,這才轉頭問向南:“怎麽走?你來指路吧!”

“那地方不遠,就隔著塞斯河,在博物館的對麵。”

向南抬起手往外麵指了指,“過了河,沿著河邊走,很容易就看到了。”

他依然清晰地記得,上次在那家名為“湘菜人家”的中餐館裏吃飯時,隔著塞斯河,遠遠看到加利特藝術博物館頂上濃煙滾滾的場麵。

要不是這一場大火,他跟加利特還沒機會認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