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楚博物館盡管在國內博物館之中,排名並不靠前,但那也隻是相對而言的。

實際上,它是國家首批一級博物館,是華夏最具影響力的博物館之一,並躋身國際先進博物館的行列。

1972年至1974年,二十世紀華夏乃至世界的重大考古發現之一——馬王堆漢墓的發掘,更是使得湘楚博物館成為了全世界關注的焦點。

向南三人在楚天遙等人的陪同下,直接坐車來到了湘楚博物館文保中心的辦公樓樓下。

在文保中心辦公樓的大門口,文保中心主任郜中華和書畫修複中心一行人早早地就在裏麵等候了。

楚天遙是退休返聘的老專家,在博物館中地位超然,她見狀皺了皺眉頭,揮了揮手道:

“都站在這裏幹嘛?不用做事的嗎?那些館藏文物都修複完畢了?”

其他人一聽,趕緊全都溜了。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聽說國內最年輕的專家向南要來了,所以都跟過來想要看一看,這向專家究竟長個什麽樣。

誰知這一看,原來向專家就是比別人年輕了一點,又有點小帥,其他的,也沒什麽不同嘛!

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一個鼻子兩隻耳,也很普通嘛!

“三位專家蒞臨指導工作,我們當然得出來迎接迎接,不然怎麽體現得出我們博物館文保中心的熱情?”

郜中華早就習慣了楚天遙幹辣椒一樣的脾氣,他笑道,“劉老,孫老,還有向專家,咱們到會議室裏去坐坐?”

向南這時候忍不住了,他開口道:“郜主任,我就不去會議室了,我想先去看看那幅畫,確定一下它目前的修複情況,也好為接下來的接筆工作做準備。要不,您陪劉老和我老師他們去會議室裏坐一坐?”

去會議室幹嘛?

不就是喝喝熱茶,說說廢話,哪有看畫重要?

要不是昨天博物館這邊下班了,當時他就來看畫了。

這好不容易熬了一夜,巴巴地等到天亮了,又來到了博物館裏,他哪裏還能忍得住?

郜中華聞言,便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劉其正和孫福民。

劉其正哈哈一笑,道:“我跟孫教授年紀大了,就到會議室裏喝喝茶,休息一下,讓年輕人忙去吧。”

孫福民也是笑嗬嗬地點了點頭。

“也好。”

楚天遙看了向南一眼,笑道,“向南,這次就要辛苦你了,就讓茉莉帶你去先看看畫吧。”

說完,她就帶著劉其正和孫福民等人就往會議室去了。

“向南,走,咱們去看畫!”

等楚天遙等人走遠了,吳茉莉也輕鬆了不少,她笑著對向南說道,“待會兒看到畫,你可別嘲笑我們修複得又慢又差。”

這話,可不是謙虛。

《雙喜圖》兩個月前就開始著手修複了,而且還不是吳茉莉一個人,到如今連畫芯都還沒有修補完。

相對於其他人來說,這速度已經不慢了,可跟向南一比,那就差太多了。

“怎麽會差?”

向南一邊跟著吳茉莉往書畫修複中心走去,一邊笑道,“吳姐的修複技術,我又不是沒見識過,那也是沒得說的。”

能從那麽多古書畫修複師中脫穎而出,參與到國寶《千裏江山圖》的修複之中,水平自然是沒得說的。

更何況,還得到了那麽多專家的認可與肯定。

吳茉莉開玩笑似地說道:“那還是嫌棄老姐我的速度慢了。”

向南連忙解釋道:“我可沒這麽說,吳姐是細心謹慎,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吳茉莉聽得“咯咯”直笑起來。

兩個人一路閑聊著,很快就來到了湘楚博物館的古書畫修複中心。

古書畫修複中心的擺設,其實都大同小異,向南一走進去,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紙張發黴的味道,頓時感覺親切了不少。

修複中心裏有幾個年輕人正圍著一張長案,忙著給一幅長卷古畫做清洗工作,見到吳茉莉身後跟著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都紛紛抬起了頭。

其中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修複師笑著問道:“吳姐,這是新來的實習生嗎?學什麽專業的?”

“文物修複專業。”

吳茉莉看了她一眼,笑道,“他可不是什麽實習生,他是金陵大學文物修複專業大四學生,也是古書畫修複國家級專家,向南!”

“向南?”

那位女修複師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隨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我說怎麽看著這麽眼熟呢,可不就是向南向專家嗎?我前幾天還在電視上看過他的專訪重播呢!”

其他人年紀也都不大,此刻一副粉絲見到偶像的樣子,紛紛圍了上來,一臉驚喜。

“真是向專家呀,沒想到還真是個小鮮肉,看起來還沒有我年紀大呢!”

“向專家,向專家,請問你的技術是怎麽練的呀?有沒有什麽秘訣?”

“向專家,我正在修複鄭板橋的《墨竹圖》,能不能指點我一下啊?”

“向專家,畢業以後到我們博物館來吧,你看看,我們這裏妹紙好多的呀!”

“向專家,咱啥都別說了,來簽個名先!”

“簽名我就算了,還是合個影吧,向專家,來,一起喊‘茄子’!”

“……”

向南被一群年輕男女圍在那兒,倒是鎮定自若,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反正也不說話,隻是作出一副傾聽的模樣。

至於遞上來要簽名的本子,他也不忸怩,拿過來“唰唰唰”幾筆,就寫下了兩個漂亮的草書字體。

合影就更簡單了,站著微笑就好了,隨便你怎麽拍。

倒是一旁的吳茉莉不耐煩了,她伸出雙手,使勁將那些人往兩邊推開,嘴裏不耐煩地說道:

“去去去,都一邊玩兒去!我請向專家過來,是為了修複古畫的,可不是來給你們參觀的!”

這些年輕的修複師們都紛紛讓開了路,可嘴上卻依舊開著玩笑:

“吳姐,那是不是要買門票呀?”

“吳姐,門票可不要太貴了,太貴了咱們可買不起!”

“……”

向南聽了這話,頗有點哭笑不得。

參觀?還買票?

我怎麽感覺,自己成動物園裏的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