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請喬總監幫個忙。”

想了想,向南忽然開口說道,“明天我打算借用一下貴公司的古陶瓷修複室,不知道喬總監能不能幫忙安排一下。”

“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呢,這當然沒問題。”

喬愛德暗自舒了一口氣,他還以為向南會提出一些刁鑽的要求呢,原來隻是這麽簡單的事,他連忙說道,“還像今天一樣,明天早上八點半,我讓馬艾倫到酒店來送你過去。”

向南點了點頭,笑道:“謝謝喬總監,麻煩你了。”

三個人坐在小房間裏聊了沒多久,晚上的這場拍賣會就已經結束了,喬愛德還有事要忙,向南和閆君豪便知趣地告辭了。

隨著人群走出拍賣場後,兩個人便上了樓,回到各自的房間裏。

忙了一整天,向南已經有些疲累了,他到衛生間裏洗了個澡之後,便靠在床頭上看起了書。隻是才翻了沒幾頁,困意就一陣一陣襲來,眼皮上就像壓了重物一樣,怎麽使勁也睜不開。

向南將書一合,往邊上一放,摸索著將床頭燈關上,就往枕頭上一靠,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向南就醒過來了,整個人頓時又恢複了精神,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在樓上的健身室鍛煉完畢,向南回到房間換了身衣服,便將早已經拚對完畢的兩份碎瓷片取了一份,用袋子裝好,放進隨身攜帶的背包裏,就叫上閆君豪,一起下樓吃了早餐,然後一個人坐上馬艾倫的車子,前往蘇世邦拍賣有限公司。

“向專家,還有古陶瓷需要修複嗎?”

在車上,馬艾倫一邊開車,一邊側頭看了一眼向南,開口問道。

向南笑著說道:“是我自己淘來的古陶瓷,看看今天能修複到什麽程度吧。”

“哦,向專家真是勤奮,來香江玩一趟,還不忘做事。”

“閑著也是閑著,再說,我也不怎麽喜歡逛街。”

“那倒也是,男生一般都不怎麽逛街購物,除非是帶了女朋友來玩。”

“……”

兩個人聊了沒幾句,車子就拐進了停車場,然後兩個人乘坐電梯到了蘇世邦拍賣有限公司所在的樓層。

“向專家,我還是跟昨天一樣,在對麵的辦公室裏休息。”

將向南帶到古陶瓷修複室門口後,馬艾倫抬手指了指對麵,說道,“你要是有事,就到對麵找我就可以了,我一直都會在那兒。”

“好,麻煩你了。”

向南朝他笑了笑,便推開古陶瓷修複室的門,走了進去。

“向專家,你來了!”

小錢一眼就看到了向南,連忙迎了上來,喜滋滋地說道,“我還以為要到魔都才能見到你了呢。”

“向專家,拍賣會那邊又有古陶瓷損壞了嗎?”

老杜比小錢淡定多了,他一邊朝向南走來,一邊問道,“那些人也太不小心了吧?古陶瓷哪怕修複好了,也是要打折的,真應該好好罰他們一下。”

“沒有,沒有!”

向南一邊將背包裏的碎瓷片放到工作台上,一邊笑著否認,“這次是我自己的私事,我是來借用一下修複室。”

“哦?”

老杜和小錢都好奇地圍了上來,看著放在工作台上的那一堆碎瓷片。他們兩個人好歹也是古陶瓷資深修複師,一看就發現了端倪,這堆碎瓷片看起來都是白色的,但其中有幾塊碎瓷片的瓷胎明顯更粗糙一些,而且胎壁也不一樣厚。

老杜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地問道,“向專家,這些碎瓷片,好像不是同一件古陶瓷器物身上的吧?”

“你看出來了?”

向南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不僅如此,他們還不是同一年代,同一個窯口的。”

“向,想專家,你這是要將不同年代不同窯口不同器型的碎瓷片,整合成一件古陶瓷器物?”

小錢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麽騷操作?簡直是聞所未聞啊!

“嗯,我就是想試試看。”向南點了點頭,“不一定能拚得起來。”

小錢和老杜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撼。

將不同年代不同窯口不同器型的碎瓷片拚湊在一起,說起來很簡單,可真要做起來,那就沒那麽容易了。

由於不同碎片的斷口並不是十分一致,因此,拚對粘接時,還需要對部分碎片的斷口進行打磨處理。而且,就算拚對粘接成功了,也不一定能夠拚湊成一件完整的瓷器。

如果說,將一件碎裂的瓷器完整修複起來的難度是S級,那麽,將不同年代不同窯口不同器型的碎瓷片拚接成一件瓷器,它的難度起碼是SSSSS級的。

向南和小錢、老杜打了聲招呼後,就坐在工作台前,開始修複起來。

工作台上的這一堆碎瓷片,都是白瓷,有隋朝邢窯的,有北宋定窯的,還有南宋磁州窯的,也有明朝井陘窯的。

除了以上窯口之外,晉省的介休、盂縣、平定和陽城窯也都生產白瓷。

向南之前在挑選白瓷殘片時,為了在整體上保持一致性,挑選的白瓷片,白度大致相當,一眼看過去,幾乎分辨不出來。

這也是由於白瓷的釉色也分很多種,比如青白釉、甜白釉、豬油白,以及象牙白等等,實際上也是因為白度不同而有所區分。

將這些碎瓷片全部清洗完畢之後,向南將它們放在一旁晾幹,然後趁著這間隙,開始調配黏合劑。

等黏合劑調配好了之後,那些碎瓷片也差不多晾幹了,他先將一塊完整的高腳底座取出來,然後拿了一塊碎瓷片拚對了一下。

這些碎瓷片實際上早已經拚對過了,實際上在那堆碎瓷片裏,是兩邊茬口最接近的。不過,由於兩塊殘片原本就不是一個整體的,因此,兩邊的茬口並不能完美對接。

向南將碎瓷片往底座上的茬口拚對了一下,然後從工具箱裏拿出小銼刀,細細地銼了起來。

他並不是要將碎瓷片上的斷茬全部磨平,方便粘接,而是盡量在對這些碎瓷片損傷最小的情況下,使得兩塊殘片之間的茬口能夠完全咬合。

這當中不僅需要考慮到兩塊殘片的拚對粘接,還要考慮到整件器物最後能否拚對到位,相當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