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到了中午,閆君豪也懶得出去了,打算到酒店的餐廳裏隨便吃一點,他想喊上向南一起去,想了想,還是算了,這小子現在肯定不願意動彈了,等一下還是給他打包上來吧。

過了半個多小時,閆君豪就提著一個袋子上來了。

他輕輕敲了敲向南的房門,見裏麵沒什麽聲響,輕輕推開門一看,謔,這個小子到現在還坐在那裏一動沒動,手裏正拿著兩塊碎瓷片,正在那裏拚合呢。

“向南,先別弄了,趕緊吃飯。”

閆君豪走過去,將手裏打包的盒飯放在桌上,說道,“這事也不急在一時,吃飽了肚子再弄也可以的嘛。”

“好,謝謝閆叔。”

向南抬起頭來,對閆君豪笑了笑,將手裏的兩塊碎瓷片放在一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這才說道,“閆叔你先坐,我去洗個手。”

“我不坐了,要回去午睡一下。”

閆君豪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我都中年人了,精力可沒你這小夥子這麽旺盛。”

說著,也不等向南說什麽,就轉身出了房門。

向南笑了笑,也沒挽留,洗了手之後,就從袋子裏取出打包好的盒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還別說,五星級酒店裏的餐廳,飯菜口味還真是沒得說。

吃過飯之後,向南又拿了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抽了兩張餐巾紙擦了擦嘴,又坐回到桌子前,繼續埋頭仔細拚對起來。

他突然發現,將不同年代、不同窯口、不同器物的碎瓷片重新拚湊成一件全新的古陶瓷器,居然比修複古陶瓷還要有意思,還要好玩。

這不僅僅考驗技術,還能從這些碎瓷片當中,找到一些以前從沒接觸過的古陶瓷。

比如手中的這一塊硬幣大小的碎瓷片,就來自隋朝的白釉雙龍柄壺。說是白釉,實際上,這塊碎瓷片呈現出來的並非是白色,實際上施的是青白釉,釉層表麵還有細密的冰裂縫。

隋代的白瓷在華夏陶瓷發展史上占有極為重要的地位。它的出現晚於青瓷,是在青瓷燒製的基礎上產生的。

這件隋朝白釉雙龍柄壺,出自於燕趙刑窯。

邢窯始燒於北朝,衰於五代,終於元代,唐代時為製瓷業七大名窯之一,也是我國北方最早燒製白瓷的窯場。

邢窯開創的獨特製瓷工藝和先進的燒造技術,是我國陶瓷史上的重要裏程碑。唐人李肇在《國史補》裏寫道:“內丘白瓷甌、端溪紫石硯,天下無貴賤通用之”。

邢窯白瓷產品的出現,改變了華夏一向以青瓷為主的局麵,結束了自魏晉以來青瓷一統天下的局麵,為唐以後白瓷的崛起和彩瓷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在不同年代、不同窯口的碎瓷片拚接之中,向南漸漸地沉浸其中,一發不可收拾。

……

閆君豪午睡了半個小時,醒來後也不願起來,就靠在床頭,將筆記本電腦拿了過來,打開辦公軟件,處理起美國公司的業務來。

身為一個老板,他是沒有自由的,哪怕是出差或者休假,還是會有大量的文件和資料等著他批閱和審核,隻要他想工作,隨時都會有一大堆工作壓到他身上來,一刻也不得閑。

相比較而言,向南這個甩手掌櫃就要輕鬆得多了,他把公司裏的所有事情都扔給了許弋澄,根本就不用操心那麽多。

處理完一些緊急的公務之後,閆君豪將筆記本電腦關掉,然後放到一旁,起身上了個洗手間,然後打開門準備去看看向南搞完了沒有。

已經下午五點鍾了,向南該不會是忘了晚上還約了加利特一起吃晚飯的事了吧?

來到房間門口,閆君豪伸手敲了敲門,正要推開房門看一看,隻聽“嘎達”一聲,房門被人從裏麵拉開了,向南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一邊用幹毛巾擦著,一邊笑道:

“閆叔,你來了。”

“怎麽舍得放下那些碎瓷片了?”

閆君豪看了向南一眼,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現在還在擺弄那些碎瓷片呢。”

“已經整得差不多了。”

向南笑了笑,將毛巾往浴室旁的竹簍子裏一扔,一邊往房間裏走去,一邊說道,“剛剛加利特那邊來電話了,他們再過一會兒就到酒店。”

“哦,他們也住這邊嗎?那倒省得咱們再跑了。”

閆君豪一聽,鬆了一口氣,笑著問道,“對了,你拚了這麽一整天,到底打算弄出個什麽玩意?”

“現在可不能告訴你。”

向南轉過頭來,神秘一笑,“再說了,拚對隻能拚個大概,粘接成型的時候,也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沒準到最後也拚不起來呢,所以,我還是先保留一下比較好,免得說了大話被人恥笑。”

“你倒是一點都不肯吃虧。”

閆君豪笑了起來,不過也沒追問。

等到向南換好衣服,穿戴整齊後,正準備出門,向南放在**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向南看了一眼,很快就把電話給接通了,他沉聲說道:“喂,你好。我是向南。”

“……”

“哦,好的,我馬上到。”向南點了點頭,“待會兒見。”

掛了電話,向南轉頭對閆君豪說道:“閆叔,加利特現在準備往尖沙咀那邊的一家法國餐廳裏去,估計也是不想來回折騰,要不,咱們也過去吧。”

“行,那就走吧。”閆君豪點了點頭,說道,“現在趕過去,也差不多正是時候。”

兩個人各自回房間收拾了一下,然後就下了樓,打了輛出租車,就直奔尖沙咀的方向而去。

到那家法式餐廳下了車後沒多久,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就緩緩地停了下來,副駕駛座的門打開後,一位身穿黑色職業裝的年輕姑娘從車裏走了下來,她是加利特的助理兼翻譯小王。

小王看到向南以後,朝他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打開後座的車門,扶著略有些禿頂的小老頭加利特下了車。

加利特一眼就看到向南了,他滿臉笑容,張開雙臂,一邊朝向南走來,一邊大聲說道:“哦,向,我親愛的朋友,咱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