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畫畫!我在大三的時候,就拿過全國青年繪畫大賽二等獎。”

曹明連忙說道,“而且,我對畫馬比較感興趣,像唐代的曹霸、陳閎、韓幹;北宋的李公麟、張擇端;元代的趙孟頫、任仁發;金代的趙霖等畫馬名家我都有過研究,對他們的畫風、筆法都有了解。”

“哦?是嗎?”

向南挑了挑眉頭,笑著說道,“那行,給你個任務。”

說著,他就站起身來,從隔壁的修複室裏拿來筆墨紙硯,拿起毛筆刷刷刷幾下,就在宣紙上畫下了三匹奔馬,但奇怪的是,這三匹奔馬各自少了一條腿,有的是前腿,有的是後腿。

向南將畫著三匹都隻有三條腿的馬的宣紙遞給曹明,說道,“你把這三匹馬的腿都給接筆接起來,不用著急,你可以到隔壁的修複室裏慢慢畫,等我們麵試結束之前交作業就可以了。”

等曹明接過那張宣紙時,他忽然又問道,“對了,你既然說你查過文物修複的相關資料,應該知道什麽是接筆吧?”

曹明連連點頭:“知道,知道,就是把殘缺的畫給補全來。”

向南朝他揮了揮手,笑著點頭:“嗯,那你去吧。”

“向南,這個人挺不錯的啊,又是學畫畫的,人又挺老實,你怎麽還讓他去接筆?”

等曹明拿著向南畫的三匹馬到隔壁修複室去接筆以後,老周忍不住問了起來。

錢昊良雖然沒有做聲,可他也是看著向南,想聽聽他的解釋。

“做古書畫修複師,這個人肯定是夠格的,但我覺得,一個這麽好的接筆苗子,要是隻是做古書畫修複師,實在是有點浪費了。”

向南看了看錢昊良和老周,笑著解釋道,“如果他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對畫馬的古代名家都有過研究,那這個人絕對是個寶啊。”

“不錯。”

錢昊良點了點頭,眼睛發亮,“老周,你想想看,山水畫是靜態的,可馬的畫大多是動態的,不同姿態的馬,畫法也是不一樣的,他研究了那麽多名家的畫風和技法,專門練習接筆是最合適的,咱們這邊正缺這樣的人!”

老周看了看向南,笑道:“我倒是很好奇,向南畫的這三匹馬,是哪位名家的畫風?”

向南淡淡一笑,說道:“一匹是唐代韓幹的畫法,一匹是北宋李公麟的,最後一匹則是元代任仁發的。”

“一匹馬一個朝代?”

老周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向南,過了好一會兒,才搖頭苦笑道,“你要不要這麽變態?簡直是太打擊人了。”

錢昊良則顯得很淡定,他笑了笑沒說話。

他早就知道向南是個變態了,所以他連問都不問,免得受打擊,也就老周這種跟向南接觸不多的人,才會犯這種錯誤。

不過也好,多打擊幾次,也就習慣了。

“咳,先聊到這兒吧。”

向南幹咳了一聲,說道,“第二個麵試的來了。”

接下來的麵試,就比較順利了,向南大多數時候保持沉默,也沒問什麽問題,隻有碰到他覺得還不錯的學生,才會插嘴多問一句,問的問題,雖然有點偏,但大多是錢昊良和老周沒想到的。

比如,有一個女生,向南就向她提問,平常做不做指甲?化不化妝?

被問的女生都愣了好一會兒,還以為向南對她有意思呢。

實際上,由於古書畫十分脆弱,文物修複師是不能留長指甲的,而為了避免化妝品與修複文物的部分藥劑,或者是與文物的材質相衝,文物修複師也是不提倡化妝的。

因此,向南的這些問題並非是無關緊要的。

由於需要麵試的人比較多,而麵試的時間隻有今天一天,因此,中午在食堂草草吃飽了飯後,大家都沒有午休,繼續開始麵試剩下的學生。

一直忙到晚上七點時,向南等人才將應聘古書畫修複師的學生麵試完畢。

“真是差一點累死,比修複一幅古畫還要辛苦。”

老周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抻了抻身子,然後一邊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一邊說道,“一會兒咱們哥仨出去好好喝一盅,犒賞犒賞自己。”

錢昊良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行,晚上我請客。”

“別這麽著急,事情還沒完呢。”

向南笑了笑,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那個曹明還沒把那三匹馬送回來呢。”

“啊,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有這小子呢。”

老周也想起了這個學生,笑著說道,“他到現在還沒弄完,不會是卷馬逃跑了吧?”

“那倒不至於。”

錢昊良笑了起來,說道,“再給他十分鍾,十分鍾後咱們就吃飯去,不管他了。”

“咄咄咄!”

話音剛落,門外就想起了一陣敲門聲,緊接著門被人推開了,一個腦袋探了進來。

向南等人一看,頓時笑了起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曹明。

錢昊良朝他招了招手,說道:“趕緊進來吧,就等你一個人了。”

曹明臉一紅,連忙走了進來,手裏麵還緊緊拽著那張宣紙。

“接筆接得怎麽樣?”

老周笑嗬嗬地打量了他一番,說道,“快拿來給我看看。”

“效果好像不是很好。”

曹明不好意思地抬起手來撓了撓頭,開口說道,“我發現這三匹馬用的技法都不一樣,所以考慮得時間久了一點,沒想到一拖就拖到這麽久。”

“哦?三匹馬的技法不一樣?”

錢昊良聽得眼睛一亮,這小子眼光不賴嘛,連這個都發現了,他問道,“這三匹馬用的技法哪裏不一樣了?”

曹明想了想,這才說道:“有一匹馬重神似,有韓幹的風采;有一匹馬是單線勾勒,非常寫實,有李公麟的痕跡;還有一匹馬平實自然,有點像趙孟頫的風格,但又有點像任仁發的畫風。”

“不錯,不錯!”

錢昊良一聽,連連點頭,對這位憨厚老實的學生很是欣賞,他和向南等人對視了一眼,然後笑著對曹明說道,“且不論你接筆接的效果怎麽樣,光是你這份眼力,就已經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