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孫福民坐著自己的專車,從金陵趕到了魔都,直接來到了向南工作室門外。

“大家都到了啊。”

下車後,孫福民笑嗬嗬地看著向南和錢昊良等人,說道,“我好像來晚了。”

“不晚不晚。”

吳茉莉笑嘻嘻地說道,“孫老師,七點才開始呢,咱們還來得及蹭向南一頓晚飯。”

錢昊良、趙波等人也都紛紛走上前來,跟孫福民問好。

孫福民笑著點了點頭,又抬手指了指吳茉莉,笑道:

“你這丫頭,還是這麽皮!對了,你到底什麽時候請我們這些老頭子喝喜酒啊?哪天我見了楚天遙我非得說說她不可,這麽漂亮的一個小丫頭,也不知道多關心關心!”

“我師父對我好著呢,您要是想喝我的喜酒那還不簡單?”

吳茉莉眨了眨眼睛,說道,“等下吃晚飯的時候,我就給您買去,您想喝什麽酒隨便挑!”

“你瞧瞧,你瞧瞧!”孫福民大笑起來,“我就說了你師父一句,你還不樂意了。”

幾個人在外麵聊了幾句,向南看了看手表,對孫福民說道:

“老師,咱們先去吃點東西吧,咱們這兒離大學城還有點遠,一會兒早點過去,免得遲到了。”

“行,那就去吃飯吧。”

孫福民點了點頭,又問道,“怎麽就我一個人呢?劉老呢?”

“我跟劉老說過了,他今天沒來博物館,在家裏呢。”

頓了頓,向南接著說道,“他家離大學城不太遠,所以他到時候直接從家裏過去。”

孫福民點了點頭,說道:“哦,那就行。”

向南主持的古書畫修複首期培訓班要開班,作為他的古書畫修複老師,孫福民肯定是要出來給向南站站台的。

而劉其正和孫福民兩個人雖然盡管鬥嘴,但其實關係非常好,畢竟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更難得的是,兩個人都在同一個領域做出了同樣巨大的成就。

孫福民的學生,在劉其正看來,跟是他的學生沒什麽兩樣——

當然了,雖然孫福民並不這麽覺得,但這並不妨礙劉其正事事都力挺向南。

一群人在飯店裏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餐之後,便分乘兩輛汽車,直奔位於大學城的魔都藝術學院而去。

到了大學城之後,正好六點半,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但校園裏路燈通明,三三兩兩的學生沿著校園裏的小路散步聊天,時而傳來陣陣清脆的笑聲,顯得頗為祥和靜謐。

車子一路行駛到了魔都藝術學院三號樓的樓下,才緩緩地停了下來,向南和孫福民等人下車之後,對麵一輛黑色的轎車也下來了一個人,大老遠就大聲笑道:

“老孫,你們可真夠慢的。”

這聲音很熟悉,是劉其正來了。

孫福民也聽出來了,他站在原地,等著劉其正過來,笑著說道:

“要這麽快幹什麽?沒有遲到就行了。”

劉其正和向南等人打了個招呼,然後才對孫福民說道:“時候差不多了,咱們進去吧。”

“嗯,走吧,邊走邊說。”

孫福民點了點頭,又回頭招呼了向南等人一聲,這才和劉其正並肩往前教學樓走去。

向南和錢昊良等人則跟在後麵,亦步亦趨。

上了二樓,賀斌和召凡磊見到各位老師來了,連忙迎了上來。

向南問道:“人都到齊了?”

“到齊了。”

賀斌用力地點了點頭,抬手指了指教室,“現在都在裏麵坐著聊天呢,看大家的樣子,對我們安排的宿舍什麽的,都挺滿意的。”

“滿意?現在滿意還早了點。”

向南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這一個星期的培訓課他們要是都能堅持下來,而且還很滿意的話,那就真是滿意了。”

賀斌聽了這話,有點茫然,看樣子似乎是有些理解不了——

這一個星期的培訓課很難嗎?還會有人堅持不下來?

在他身邊的召凡磊倒是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似乎是很有同感。

向南笑了笑,沒解釋什麽,對他們倆說道:“現在沒你們什麽事了,到教室後麵坐著去吧,這幾天你們也在學校裏住著,寢室裏有多餘的床位的。”

“好的。”

賀斌和召凡磊點了點頭,轉身回到教室裏麵去了。

打發了兩位實習生後,向南又轉身對孫福民和劉其正說道:“老師,劉老,那我就先進去了?”

孫福民朝他揮了揮手,說道:“進去吧,今天你是主角。”

“已經七點了,進去吧。”

劉其正也是笑著點了點頭,今天晚上,他和孫福民都是背景牆。

向南深吸了口氣,抬腳走進了教室。

一進門,原本還在三三兩兩聊著天的學員們,頓時收了聲,將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向南的身上。

對於向南,他們已經很熟悉了,大部分人曾經在向南公開“向氏‘珠聯璧合’古書畫修複技術”時,曾經遠遠地見過向南一麵,沒見過向南真人的,也在電視、報紙或者網絡上見過大致模樣。

因此,當他們看到向南時,並沒有因為他的年輕而驚訝,隻是目光中依然有著崇拜、敬佩和羨慕。

向南一步一步踏上講台,心裏麵稍稍有點小激動。

事實上,他激動並不是因為這麽多人在看著自己,比這個大得多的場麵他都經曆過;也不是因為古書畫修複培訓班終於開班了,在他的眼裏,這也隻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

他之所以有點激動,是因為文物修複傳承方式改革,終於成功向前邁出了一小步。

要知道,文物修複傳承,自古以來都沿襲著“父傳子”、“師帶徒”的單一模式,各派絕技之所以會隨著歲月的變遷而逐漸失傳,也正是因為這種傳承模式,使得傳人單一或稀少,一旦有所意外,絕技就失傳了。

而他現在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將文物修複傳承以現代傳承方式——教學模式進行傳承,從今往後,沒有所謂的絕技,人人都可以學,人人都是傳承人。

當然,要做到這一點很難。但,今天總算是邁開了第一步。

平靜的目光在教室裏掃視了一圈,向南看著那一雙雙期待的眼神,淡然一笑,開口說道:

“大家晚上好,我是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