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生二人針對以後要走的路,大致明確了一個方向以後,孫福民又說起了向南讀研究生繼續深造的事。

“讀研究生的話,你是打算去哪兒?”

向南不假思索地說道:“您不就是教授嗎?我還是跟著您好了。”

孫福民滿意了,笑嗬嗬地說道:“也行,既然你願意,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研究生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平時的成績本來就很不錯,再加上如今拿到了國家文物局授予的國家級專家稱號,保研肯定是沒問題的。”

在心裏麵,孫福民想的是,直接給他整個碩博連讀好了,免得以後麻煩。

當然,這事能不能成還不知道,但保送碩士研究生肯定是板上釘釘的。

一個國家級專家,別說保送研究生了,就是做個客座教授也沒多大問題。

向南要是沒資格,別人就更別提了。

“那就謝謝老師了!”

孫福民說不用操心,他肯定不會去操心。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既然你選擇了古陶瓷修複這一條全新的路子,那我建議你去魔都博物館。”

孫福民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魔都博物館雖然整體實力不如金陵博物院,但他們也是很有實力的,尤其是古陶瓷修複這一塊的工作,走在了全國的最前列。

前幾年,他們還研發出了專利仿釉樹脂,把商品修複水平又提高了一步。

最重要的是,華夏古陶瓷修複第一人江易鴻,就在魔都博物館。”

江易鴻這個人,向南曾經了解過。

他今年剛滿70歲,是華夏文物學會文物修複委員會常務理事、高級修複工藝師、魔都博物館古陶瓷修複中心主任。

江易鴻數十年對古陶瓷修複潛心鑽研,其采用瓷片修補瓷器的技術,至今無人超越,被稱為華夏古陶瓷修複領域第一人。

向南點了點頭,說道:“好,我找個時間,給劉老打個電話說說這事。”

孫福民笑著點了點頭。

劉其正劉老是魔都博物館古書畫修複專家,資格老,輩分高,有他出麵協調就再好不過了。

更何況,劉老一直在打向南的主意,想把他弄到魔都去,現在向南主動開口,他怕是求之不得呢。

兩個人又閑聊了幾句,因為向南剛剛才回來,孫福民便讓他回家好好休息幾天。

博物院裏要修複的文物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幾天少幾天的。

和老師孫福民分開以後,向南心裏滿是向往,古陶瓷修複,可是一個全新的領域,它跟古書畫修複完全不一樣。

古書畫修複基本上很少會運用到化學製品,比如漿糊,那都是用麵粉自己調製的,裏麵添加的蜂蜜、桂皮可都是能入口的。

甚至,調製好的漿糊,那都是可以吃的。

而在古陶瓷修複中,其中的一種粘合劑,大家也許都用過,那就是大名鼎鼎的502膠水!

之所以會有這種差別,是因為古書畫修複中的粘合,注重的是可再次修複,而漿糊黏性不大,很容易揭開,並且不會傷害古字畫。

而古陶瓷修複,更注重的是強粘和性,因為陶瓷都是易碎品,粘合強度不夠,很容易又重新裂開,甚至摔得更碎。

向南雖然知道古陶瓷修複的這些基本常識,但從來沒有去接觸過,更沒有上手修複過。

如今的他,在古陶瓷修複方麵,隻是一個小白。

“應該找個機會,先練練基本功,至少要做到能上手才好,要不然就算去了魔都博物館,江易鴻江老也不見得願意帶我。”

向南心裏想著,忽然一個人的身影浮現在腦海裏,他頓時大喜,一拍腦袋,有些懊惱地想道:

“我怎麽忘了?之前碰到的趙子和趙老師,不就是金陵博物院古陶瓷修複中心的修複師嗎?找他說說這事,讓他帶我入門應該沒問題!”

向南想到就做,立刻轉身準備往回走,去古陶瓷修複中心找趙子和,就在這時,電話忽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一看,是錢小勇打來的,這胖子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剛一接通,錢小勇那火急火燎的大嗓門就傳了過來,震得他耳膜生疼:

“向南,你回來了?趕緊來店裏!有人砸場子,我可告訴你啊,這裏可有你的股份,你可不能撒手不管!”

向南一臉懵,股份?不都說好了見麵再談的嗎?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也懶得理會,開口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說我怎麽知道能不能管得了?”

“你肯定管得了!”

錢小勇說得斬釘截鐵,比向南自己還自信,“是一副古畫,我店裏請的鑒定師都看不準,你趕緊來!”

“地址!”

不管怎麽樣,錢小勇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好朋友之一,現在有事了,向南肯定得過去看一看。

錢小勇報了一個地址,就在夫子廟東市那一片,離向南的家不遠。

掛了電話以後,向南也沒耽擱,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就直奔錢小勇的店裏。

錢小勇的店取了一個很俗的名字,叫“聚寶齋”。

整個店麵大概有一百多平,裝修得古香古色,一進門,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個碩大的花梨木根雕茶台,上麵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套景德鎮功夫茶茶具。

在茶台的兩側,則擺著三四個根雕凳子。

看上去,倒是有那麽一點古韻古樸的感覺。

向南剛一進店,就聽到有一個陰沉沉的聲音說道:“你們聚寶齋當初開業之時,不是早已公告各方,會收購文玩古董的嗎?如今我拿著古畫來了,你們卻推三阻四,不肯給一個準話!

如果是假,你就說個假字,我們轉頭就走!如果是真的,你們卻不收,那你這古玩店……嘿嘿!”

向南抬眼看去,隻見兩個中年人正坐在店麵深處的紅木沙發上,一張古意盎然的畫作,正攤開在他們麵前的茶幾上。

而錢小勇和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正陪坐在一邊,臉上擠出一副很難看的笑容,顯然是被擠兌得說不出話來了。

看到向南來了,錢小勇長舒一口氣,快走幾步來到了他的身邊,一臉煩躁的模樣,低聲快語道:“那兩個人,一個小時前拿了一幅清代著名畫家袁耀的《憶江南春》立軸圖來,說是自家生意資金短缺,想把這幅畫賣了救急,開價60萬。

袁耀的畫在藝術品市場上可不止這個價,前一段時間,港島的一個華夏古代藝術品拍賣會上,他的一幅尺幅與《憶江南春》差不多大小的畫作,拍出了106萬的高價!

我這一心動就應了下來,可這畫看來看去,就是摸不準真假,現在可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了!”

說到這裏,錢小勇也是氣急了,發狠道,

“我懷疑對方就是別家古玩店請來砸場子的,別讓我找著是誰,要不然有他好看的,還真當老子年輕好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