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和亞曆克斯最終還是達成了協議,這讓待在會議室裏的,那些腦子裏一直繃著一根弦的老專家、收藏家們都鬆了一口氣。

完美結局!

兩件國寶級古畫《王羲之觀鵝圖》和《調馬圖》,隻需要向南往美國走一遭,回流祖國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這也讓老專家和收藏家們大開眼界,原來,除了用真金白銀在海外拍賣會上,通過高價競拍的方式,讓那些流失海外的國寶回歸祖國,還有這樣一種方式,也能夠讓國寶回歸。

隻是,這種類似“以物代酬”的方式,並不是每個人都適用的,即便是文物修複師,那也必須得是修複技藝精湛、名聲在外。

而事實上,文物修複師本身人數就不多,名聲海內外的,就更是稀有品種了。

可是,那原本就為數不多的符合條件的人,十有八九都已經垂垂老矣,就算海外收藏家用國寶來以工代酬,他們也沒有這個精力和體力去完成這樣的交易。

而有精力有體力的,盡管在修複技術上頗有所得,但還不足以讓人用國寶來以工代酬。

細細數來,適合這種方式的,似乎也隻有向南這麽一個人。

之前大家還沒有覺得有什麽,如今一細想,頓時悚然驚醒,原來,不知不覺間,向南都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

會議室裏的老專家們,看向向南的目光頓時複雜了許多,有欣慰的,也有震驚的。

而那些收藏大家們,則更多了一種欣喜和慶幸。

欣喜的是,自己當初的眼光沒錯,向南果然是個天才;慶幸的是,幸好自己早早對向南示之以好,否則的話,如今自己就該捶胸頓足,懊悔不已了。

要知道,如今文物修複師本就稀少,能和一個文物修複師打好交道,頗為不易,能和一個修複技術頂尖的文物修複師交好,那就更難了。

向南能夠讓一個美國佬花費兩件國寶級的古畫,隻為請他到美國走一趟,為修複一件殘損的古陶瓷器物,由此可見向南的彪悍程度。

“看來,以後請向南修複文物,這花費可真是不小啊。”

一幫收藏家們在心裏麵暗自嘀咕,不過話又說回來,向南修複文物速度快且不說,最重要的是,他修複的無論是古書畫還是古陶瓷,修複效果那都是一等一的,完全超越了一般專家的修複水準,修複費用高昂一些,那也說得過去。

這麽一想,原本還有些腹誹美國佬亞曆克斯擅自抬高了修複價碼的收藏家們,一個個也都心平氣和了起來。

“向南,既然今天大家都這麽開心,幹脆你也給大家現場演示演示。”

眼看著會議室裏的氣氛逐漸舒緩了下來,吳振峰也是哈哈一笑,對向南說道,“正好,你曾經答應過要給我修複一幅古畫的,我這次可是真帶來了。”

夏振宇樂嗬嗬地說道:“老吳,你準備付給向南多少修複費用?”

“怎麽張口閉口就是錢?真是庸俗!”

吳振峰瞪了他一眼,隨即又說道,“我之前就說過了,這幅畫要是修複得大家都滿意了,我就當作禮物送給向南了,當然,規矩和大家之前一樣,拿來做慈善,通過什麽方式,你自己看著辦。”

向南看了看時間,離中午還有一點時間,而且今天是工作室開張的日子,他也不願意掃大家的興,便笑道:“既然吳老開口了,敢不盡力?”

“好,就喜歡你這爽快性子!”

吳振峰大笑一聲,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沒過多久,他的徒弟,兵馬俑博物館副館長陶屹雷就拿著一個手提袋走了起來,交給了他。

向南趕緊站了起來,拉過一把空椅子放在身邊,笑道:“陶館長,來,坐下喝茶。”

陶屹雷朝向南笑了笑,也不多說話,就坐了下來。

“向南,你知道這是哪個朝代的畫作嗎?”

吳振峰一邊將一幅卷軸從手提袋裏取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在桌麵上攤開,一邊還不忘考一下向南。

向南略略瞟了一眼泛黃的畫芯,心中了然,淡笑道:“應該是明末元初的。”

“呀,你還真看出來了?”

吳振峰吃了一驚,他原本隻是隨口一問,誰知道向南居然真的說對了,這是猜的還是真的看出什麽來了?

“這是古書畫修複師的基本功而已,算不得什麽。”

向南笑著擺了擺手,一臉謙遜的模樣。

在場的孫福民、劉其正、齊文超、楚天遙等等一群古書畫老專家們麵麵相覷,心中苦笑不已。

沒錯,古書畫修複師是需要能夠分辨出繪畫材料的材質、年代等等相關的信息,因為畫芯修補所用的補紙,必須和原畫作的年代相近,材質相同。

如果連繪畫材料的基本信息都分辨不出來,那還怎麽修補畫芯?

可再厲害的古書畫修複師,也沒能到向南這種隨便瞄一眼就能夠準確分辨出具體年代來的。

這算什麽?算妖孽。

楚天遙一直沒說話,此刻再也沒忍住,湊近了孫福民,有些酸溜溜地說了一句:

“老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這說明我教徒有方啊!”

孫福民一點也不覺得丟人,反而得意洋洋的,有徒如此,夫複何求?

不要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就是你說後浪把他這個前浪給拍死在沙灘上了,他也高興。

辛辛苦苦這麽些年,目的就是為了讓學生學有所成。

做老師的,不就這麽一點追求嗎?

吳振峰還在緩緩展開畫麵,向南則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看著,他也好奇這是一幅什麽樣的畫作。

就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吳振峰的身上時,會議室的門忽然被人敲響了,緊接著,覃小天的腦袋探了進來,他看著向南,一臉焦急地說道:

“老師,有個中年人拿了一隻殘損的宋代哥窯雙龍耳瓶過來,非要我們接下這個修複單子!”

向南一聽,霍地轉頭和坐在另一邊的江易鴻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怪異。

砸場子的,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