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天來了,向南的文物修複工作室裏,就又多了一人。

康正勇如今已經能夠獨立修複古書畫了,而且修複出來的效果不亞於在博物館裏浸**了三四年之久的修複師。

相對來說,覃小天在文物修複技術上,比起康正勇,那就要弱了上許多了。

不過向南並不在意這些,他帶學生也並不是為了壓榨他們,更多的是一種言傳身教式的“傳幫帶”,能不能學會,能學到多少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而且,工作室開張之初,也不會有太多的業務量,哪怕隻有向南一個人,他也能應付得來。

從魔都博物館回到文物修複工作室這一路上,覃小天的嘴巴就沒停過,一直在叨叨咕咕,說“南海一號”古陶瓷修複中心的尤金鳴尤老師、石強石老師,還是有其它修複室裏的老師們,都讓他帶話過來,有時間他們會到魔都這邊來看看向南。

向南一邊往前帶路,一邊笑嗬嗬地聽他說著這些,也不插嘴。

帶著覃小天到了文物修複工作室以後,向南先讓康正勇過來,分別給他們兩個互相作了介紹,然後才說道:

“咱們工作室現在就三個人,除了我,就是兩個了。康正勇主要負責古書畫修複這塊,古陶瓷修複這塊暫時先由我負責,覃小天跟著我學習,等過一段時間覃小天能夠獨立修複了,古陶瓷修複這塊就交給覃小天來負責。”

說著,他又看了看康正勇和覃小天兩個人,繼續說道,“你們兩個人要安排好值班,值班不僅僅是打掃衛生那麽簡單,以後還要負責接待上門的客戶、填寫單據什麽的。在這一點上,覃小天比較活躍,我不擔心,不過康正勇這裏,還是要多鍛煉鍛煉。”

“你們兩個先互相熟悉一下,覃小天剛到這邊,先暫時住在古書畫修複室裏的那間休息間裏,康正勇你幫著找一下出租房。”

“好的,老師,我知道了。”

康正勇連忙點頭應道,一臉欣喜。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老師向南的氣場越來越重了,尤其是從“南海一號”博物館那邊回來以後,每次待在他身邊總是讓人心頭壓抑,就好像胸口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

如今來了個師弟,可總算是有個可以說說話的人了。

“康師兄好!”

覃小天也是個七竅玲瓏的人,看到老師向南走開了,便趕緊跟康正勇套近乎起來。

“譚師弟好,譚師弟好!”

康正勇連連點頭,一臉笑意,心裏感歎,咱們這一脈,總算有人比我輩分更小了,心裏想著,他便朝覃小天笑道,

“師弟要是不累,先幫老師將工作室開張的請柬都給弄好來,寄出去,等晚飯之後,咱們再上網查查出租房的情況。”

覃小天一臉感激地說道:“好的,好的,麻煩師兄了。”

向南倒是沒有去關注這對師兄弟是怎麽交流熟悉的,此刻他躲在二樓的古書畫修複室裏,拿著一幅康正勇還沒來得及揭裱的古畫,先修複一下,過過手癮。

實際上,自從過年那段時間,他帶了兩幅古畫回金陵那邊修複以後,這將近小半年的時間裏,向南就沒有碰過古書畫修複。

雖然說,古陶瓷修複起來也很有意思,但古書畫修複又是另外一種風格。

如果說古陶瓷修複是一絲不苟的素描的畫,那麽,古書畫修複就是大開大合的潑墨山水,這是兩種風格完全不同的修複藝術。

但,都是向南的心頭愛。

向南剛剛將古畫的命紙揭下來,正準備開始修補畫芯之時,放在兜裏的手機忽然響起了起來。

他皺了皺眉頭,沒有理會,繼續忙碌他手頭上的工作。

可對方似乎很有耐性,過了幾分鍾,手機又響了起來。

向南無奈,隻得停下手裏的活,準備看一眼是誰這麽執著?

如果是平時,他在修複文物的時候,肯定是不會接手機的,可如今正是工作室開張前夕,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確定,不接電話又不行。

要是耽誤了事情,最後麻煩的還是自己。

向南用毛巾擦了擦手,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看,電話是他的老師江易鴻打來的。

他皺了皺眉頭,難道又發生了什麽事?

心裏這麽想著,手底下就已經接通了電話。

“向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電話那頭的江易鴻顯得很開心,連聲音裏都透露出一股喜悅,“你的古陶瓷修複國家級專家稱號的授予書下來了,你趕緊過來拿回去!”

“啊?好,我馬上過來!”

向南一愣,隨即大喜,這還真是好消息。

在五一節之前,江易鴻就說過了,這一稱號極有可能會在節後就授予下來,沒想到這才節後恢複上班還沒幾天,授予書就送到了老師江易鴻的手裏。

這速度,還真是快!

尤其是在工作室開張之前,自己獲得了古陶瓷修複國家級專家的稱號,這更是為自己的工作室錦上添花。

掛了電話,向南就一臉喜氣地下了樓,看到覃小天和康正勇正帶著幾個學生在忙碌,他停了一下,說道:

“我出去一趟,晚點回來一起吃晚飯,就算是給小天接風了。”

說著,他又吩咐康正勇,“小康,你提前去預定酒店,我要是回來晚了,你們就先開始。”

“好的,老師。”

“謝謝老師!”

康正勇和覃小天兩個人忙不迭地應道。

向南點了點頭,便直接出了門,直奔魔都博物館文保中心的小院而去。

一路來到了古陶瓷修複中心,向南來到走廊最靠裏的江易鴻辦公室,伸手敲了敲門,等聽到裏麵傳來“請進”之後,才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來了?先坐吧。”

江易鴻坐在辦公桌的後麵,鼻梁上架著一副老花眼鏡,正在低頭看一份文件,看到向南來了以後,隨便招呼了一聲,又拿起那份文件仔細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江易鴻才將文件放下,又取下老花眼鏡,看著向南,笑嗬嗬地問道:

“離5月18日沒幾天了,準備得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