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爸老媽,以及孫福民老師、鄒金童一起吃了一頓豐盛的年夜飯,這個年也就算過去了。

正月初一在家裏好好休息了一天,初二又跟老爸老媽回鄉下去給爺爺奶奶、姥爺姥姥拜了年,到了初三一大早,向南就離開了家,趕到姑蘇那邊去參加覃小天的婚禮去了。

在姑蘇待了一天,第二天,他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康正勇老家,參加了康正勇的婚禮。

在康正勇家裏過了一夜之後,謝絕了康正勇和他爸媽的熱情挽留,向南回到了魔都的家裏,稍稍收拾了一下行李,連一口氣也沒歇,就打了個車直奔魔都國際機場,趕往京城去了。

他每年春節期間都要去一趟京城給那些老爺子們拜年,今年當然也不例外。

一通勞碌奔波,等向南再次回到魔都時,公司已經正式開始上班了。

這一天早上,向南剛剛回到辦公室,許弋澄就很快找上門來,對向南說道:

“老板,建築公司已經確定了,是閆氏集團旗下的田源建築工程有限公司,閆氏集團旗下房地產開發公司的樓盤,大多都是由這家公司來承建的,除此之外,它還承建過其它的一些大型建築工程,實力肯定是足夠的,而且工程報價方麵也比較低。”

向南開玩笑似地問道:“你沒拿什麽回扣吧?”

“給我回扣,還不如直接讓閆君豪來給你打個招呼呢。”

許弋澄撇了撇嘴,說道,“不過我估計,這家公司應該是閆君豪授意過來投標的,看樣子,人家根本就沒打算從咱們這裏賺什麽錢。”

“隻要工程建設質量沒什麽問題,其他的都是小問題。”

向南想了想,笑著說道,“既然建築公司已經定下來了,那你們就可以跟對方商量一下,盡快進場動工吧。”

“好,其實主博物館的工程量並不大,主要還是園林建設這一塊,估計會比較耗時間一些。”

許弋澄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又說道,“對了,那三棟徽派古建築,咱們是不是也該請古建築修複公司的人過來重建了?”

“太早了點吧,還是等主博物館建成以後再說吧。”

向南想了想,說道,“要不然,到底都是坑坑窪窪,泥泥水水的,太髒了點,也容易妨礙施工。”

“行,那我知道了。”

許弋澄點了點頭,說道,“那就等過一段時間再說。”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公司最近一段時間的業務安排後,許弋澄便匆匆離開了,他要忙的事情還很多,除了籌建博物園的諸多事務之外,還有各個修複室的日常業務也需要他來處理,基本上一天到晚都有忙不完的活兒。

許弋澄離開之後,向南就從辦公桌邊上取來了一個包裹,這是從法國巴裏斯郵寄過來的,想來應該就是加利特先生之前說的那幅用來交換兩件拚合瓷器的古畫。

將包裹打開,裏麵果然是一件長條形的紅木古董盒,向南將古董盒放到麵前的辦公桌上,伸手將蓋子打開,從裏麵取出了一幅卷成卷軸的古畫來。

向南解開古畫上係著的帶子,將這幅古畫慢慢攤開來。

古畫攤開後,在引首處,可見四個端莊秀美、雋永俊雅的行楷大字“鬆崖別業”,右邊有小字落款“西崖”,下鈐“賓之”、“大學士章”兩枚朱文方印。

這落款的“西崖”,是明代內閣首輔、詩人李東陽的號,這就意味著,“鬆崖別業”這四個大字就是李東陽書寫的。

引首右邊的圖幅上,右側危崖聳立,峭壁如刀削斧劈,山石嶙峋,墨色濃重。

在山崖上壁,有一棵鬆樹橫生而出,枝葉如蓋,鬆崖下方的平台處,有兩間瓦舍前後排列,門扉敞闊,屋內有兩個石墩,還有一扇水圖屏風。

屋子後麵栽種著一片翠竹,亭亭玉立,枝葉繁茂,院子裏有兩個童子,一個身穿橙色衣服的童子正拿著扇子向茶灶扇火,一個身穿藍色衣服的童子則端著茶水往另一邊的涼亭前行。

除了這兩個童子外,還有一隻白鶴正在前方低頭覓食,對前方的藍衣童子毫無所覺。

在畫麵中部有的水塘邊上有一個涼亭,一長須男子身穿便服,手裏拿著羽扇正在倚著欄杆觀賞水塘裏的荷花,涼亭當中各有一張書案和一扇山水屏風,書案上有筆墨紙硯。

在畫麵左側,則是遠山縹緲,雲樹朦朧,筆墨秀潤,一股水流從山中緩緩流淌而來,流入水塘之中,近山之處岸邊有矮屋幾棟隱於樹林之間,遠處則有高樓聳立。

在這幅古畫的卷後,則有唐寅自題的詩句,“翠竹並奇石,鬆崖留古柯。殘荷水亭坐,秋思興如何?”再下方,則是唐寅的落款及鈐印。

《鬆崖別業圖》手卷,是唐寅在正德戊辰年(1508年)九月所作,當時他39歲,正處於書畫技法過渡期,因此,為了追求技法的融合,在這幅畫中嚐試了多種畫法,甚至還融入了最是顯而易見的書法。

在這幅畫的前段,山石的皴法,用很整齊的“排砍”畫法畫出,烘染得體,與李唐、周臣十分接近,沒有脫離南宋畫法的藩籬,但也絕對沒有畫家習氣。

在後半段,江水開闊,遠山霧靄,畫麵上留下大片的空白,這種構圖與沈周的畫法十分接近,但通觀全圖,又要比沈周畫得更為精細,用筆又比周臣含蓄,這正是唐寅介於沈周、周臣之間的一種畫法。

《鬆崖別業圖》的整幅畫麵,前實後虛,蒼老而又秀潤,毫無塵俗之氣,唯見書卷氣息。

這幅古畫,前麵以周臣畫法開卷,後麵以沈周筆法結尾,這種畫法在明代諸多畫家之中,也隻有唐寅一個人能做得到了。

“不愧是鼎鼎大名的唐伯虎啊,這幅古畫當得上是國寶級文物了。”

向南將唐寅的這幅《鬆崖別業圖》手卷從頭到尾細細地鑒賞了一番,也忍不住讚歎出聲。

與此同時,他更是佩服加利特這個法國小老頭了,連這幅古畫都舍得割愛,這小老頭也不是個一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