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修複室裏。

向南已經給手中的這件清雍正琺琅彩赭墨梅竹圖碗完成了作色仿釉處理,此刻,他將這件琺琅彩碗仿釉的部位細細地塗擦了一點石蠟,然後取來一塊略有些粗糙的麻布細細地擦拭起來,擦拭了一陣子,又改用綢布繼續擦拭。

忙活了一個來小時,他停下手來,舉著這件琺琅彩碗仔細觀察了一陣,沒再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到這一步,這件清雍正琺琅彩赭墨梅竹圖碗就算修複完成了。

此刻,文物修複室外間沙發上,不僅僅坐著吉姆·斯塔克、戴維斯和朱熙三個人,還有一位戴著眼鏡、身穿一身黑色西服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名叫比爾·威廉姆斯,是哥譚市一家金融集團的副總裁,同樣也是哥譚市收藏圈的一號大佬級人物。

比爾·威廉姆斯在戴維斯的文物修複登記簿裏排在第二位,他之前看到排第一位的吉姆·斯塔克登記了兩件殘損文物呢,原以為他自己應該在第三天再來才對,沒想到今天一大早,他正開著車子準備去公司裏上班呢,戴維斯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心裏雖然有些納悶,但比爾·威廉姆斯的反應卻是不慢,一邊給自己的秘書打了個電話,讓他通知公司的其他高層,今天的會議暫時延後,一邊一轉方向盤,直接往泰勒藝術博物館這邊開了過來。

等來到博物館這邊一看,向南已經在文物修複室裏麵工作了,手裏修複的正是吉姆·斯塔克的琺琅彩赭墨梅竹圖碗,再一問戴維斯,之前的那幅徐渭的《寫生卷》手卷昨天就修複好了,這件琺琅彩碗也就馬上就快修複好了。

比爾·威廉姆斯頓時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懵,向南不是一天修複一件文物嗎?這兩天都還沒到呢,怎麽就兩件文物都快修複完了?

這,這也太快了吧?

他在沙發上自顧自地坐了下來,戴維斯和朱熙見狀,也都跟了過來,打算和之前一樣,跟比爾·威廉姆斯聊一聊殘損文物的事情。

三個人剛打了聲招呼,還沒來得及說正事呢,就見吉姆·斯塔克一臉欣喜地衝進了文物修複室裏,過了沒多久,他就抱著一個小小的古董盒走了出來。

比爾·威廉姆斯和吉姆·斯塔克也是老熟人了,此刻見狀,連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問道:

“吉姆,你的那件琺琅彩碗已經修複了嗎?”

“是的,比爾!上帝保佑,我真是太開心了!”

吉姆·斯塔克臉上的笑容連遮都遮不住,原本看起來還算光滑的臉上,笑得全都是一個褶一個褶的,他伸手往後麵的文物修複室指了指,笑道,“向先生已經開始動手修複你的那幅《雲棲山寺》圖了。”

比爾·威廉姆斯隻登記了一件殘損華夏文物,就是這幅清代畫家張宗蒼的《雲棲山寺》設色紙本手卷圖。

張宗蒼,字墨存,是金陵姑蘇人士,清代畫家。他繪畫師承自清代婁東畫派的傳人黃鼎,擅長山水畫,畫風蒼勁,用筆沉著。

清乾隆十六年(1751年),乾隆皇帝南巡時,張宗蒼進獻了畫冊《吳中十六景》,深得乾隆皇帝的欣賞,後來他被召入清宮廷畫院做供奉,為宮廷作畫,是乾隆時期一位重要的宮廷畫家。

張宗蒼的山水畫,山石皴法常常采用幹筆積累,林木之間使用淡墨,幹筆和皴擦的手法相互結合,使得作品表現出深厚的氣韻和深遠的意境,與宮廷畫院作品中經常表現出的甜熟柔媚的氣息完全不同,深受乾隆皇帝的喜愛。

“噢,就,就開始修複我的那幅《雲棲山寺》圖了嗎?”

比爾·威廉姆斯一聽這話,頓時心裏一喜,原本還想欣賞一下吉姆·斯塔克那件剛剛修複好的琺琅彩碗的心思,也一下子淡了不少。

“沒錯,我剛剛進去時特意看了一眼,你的那幅古畫已經被清洗過了,唔,再等一會兒,應該就可以揭裱了。”

吉姆·斯塔克現在的心情好極了,也不介意在這裏多聊一會兒,事實上,他還想著能不能找個機會請向南和戴維斯等人好好吃頓飯呢,和一位技術頂尖的文物修複師拉近關係,對於他來說,可是太有必要了。

兩個人正聊著,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略顯陌生的聲音:

“斯塔克先生,您剛剛修複好的那件琺琅彩赭墨梅竹圖碗,能不能取出來給我們鑒賞一番?”

吉姆·斯塔克和比爾·威廉姆斯頓時停止了交談,往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

隻見鮑勃·威爾遜和布羅迪·泰勒兩個人說說笑笑間就走了進來,在他們的身後,約翰·威爾遜和工藤太郎也跟了進來。

鮑勃·威爾遜笑眯眯地打量了外間裏的幾個人,又將目光看向了吉姆·斯塔克,又提醒了一句,“斯塔克先生?”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威爾遜先生,想不到您居然也有空到這裏來,真是讓人感覺意外啊。”

吉姆·斯塔克這才反應了過來,他將手裏的古董盒放在麵前的茶幾上,抬了抬手,笑著說道,“威爾遜先生既然有興趣,我當然沒什麽意見,您隨意鑒賞。”

頓了頓,他又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文物修複室裏的向南,讚道,“不得不說,向先生的文物修複技術確實了得,竟然能將一隻摔成了碎片的古陶瓷器,修複得如此完美,真是聞所未聞。”

“是嗎?那我更得好好看一看了。”

鮑勃·威爾遜挑了挑眉,笑了一下,在沙發上坐下來之後,這才伸手將古董盒取了過來,從裏麵將那件琺琅彩赭墨梅竹圖碗小心翼翼地拿了出來,然後仔細地鑒賞起來。

約翰·威爾遜帶著工藤太郎,也趕緊來到了自家老爺子的身後,探頭探腦地看了過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華夏古書畫修複得好也就罷了,現在連華夏古陶瓷器也都修複得那麽讓人難以置信……

這向南還是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