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斯皺了皺眉頭,扭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吉姆·斯塔克也揚了揚眉毛,一臉玩味地轉過了頭。

向南倒是沒有太過驚訝,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微笑,扭頭往不遠處看了過去——

隻見一個身穿紅色西服,留著一頭金色卷發的年輕人正一臉笑容地往這邊走了過來,他朝向南舉了舉手裏端著的半杯威士忌,笑著說道:

“向先生,我對您‘上帝之手’的稱號,可是相當佩服啊!”

他嘴裏說著佩服,可語氣裏卻沒有半點真誠,一看就是來攪事的。

“這位是約翰·威爾遜,他家族在曼哈敦區也有一個私人博物館,叫威爾遜美術館,裏麵也收藏了不少華夏古畫。”

就在這時,戴維斯來到向南的身邊,低聲介紹道,“威爾遜美術館裏有一個專門的文物修複部,其中一位專門負責亞洲古書畫修複的,是來自日本的文物修複師工藤太郎。這位約翰·威爾遜對古書畫修複比較感興趣,一直以來都在工藤太郎手下學習。”

頓了頓,戴維斯又說道,“工藤太郎的古書畫修複技術相當了得,不少收藏家之前都是將殘損文物送到他那邊去修複的,這次您過來了,算是搶了他的‘生意’。”

這麽一介紹,向南大概明白過來了,這是“同行相輕”啊,約翰·威爾遜來這裏,大概是為了給老師出氣的。

向南笑了笑,也朝約翰·威爾遜舉了舉手裏的酒杯,淡淡地說道:“謝謝威爾遜先生的誇獎,不過這稱號隻是英國的媒體胡亂加上去的罷了,還請不要當真。”

“是媒體胡亂加上去的嗎?”

約翰·威爾遜一臉恍然的神色,隨即聳了聳肩膀說道,“這些英國媒體總是喜歡嘩眾取寵,真是讓人討厭。”

他話裏話外雖然是在指責媒體,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約翰·威爾遜是在暗指向南的文物修複水準其實也是吹出來的,根本就沒傳聞中的那麽神奇。

這時候,周圍的其他收藏家們似乎發現了這邊的情況有些不對勁,也紛紛停止了交談,雖然為了保持禮貌沒有人圍過來,但也都將注意力投向了這邊,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事實上,這些人當中,有一部分收藏家在看到向南本人之後,心裏麵也都有些疑慮,畢竟要將價值連城的文物交給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來修複,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在這之前,他們對於向南的了解,大多都是通過網絡視頻,或者是他人轉述,沒有一個人是親眼看到過向南修複文物的場景,因此,他們也希望能夠親眼證實一下他的能力究竟如何。

戴維斯聽了約翰·威爾遜的話,頓時忍不了了,他可是親眼見識過向南修複文物的,自然了解向南的文物修複水準究竟有多高。

更何況,向南是他想盡了辦法才從華夏請過來的,這約翰·威爾遜在冒犯向南,不就等於是在冒犯他?

戴維斯臉色一沉,正要上前跟他好好理論一番,不料向南卻一把擋住了他。

向南朝著在場的收藏家舉了舉手裏的酒杯,笑著說道:“非常感謝各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今晚的歡迎酒會,這讓我感到非常榮幸。這一次來到哥譚市,本人除了想要跟各位收藏界的朋友們認識一番,另外一個目的,就是修複一些華夏的古書畫、古陶瓷和青銅器文物,讓這些來自華夏的文物能夠繼續完好地傳承下去。”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明天上午九點,我將在泰勒藝術博物館的文物修複室裏,現場修複一幅華夏古書畫作品,歡迎各位屆時到場觀摩,不吝指教。”

話音剛落,一部分在場的收藏家們紛紛叫起好來,另外一些人則是互相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但毫無疑問,他們都清楚向南做出這一決定的目的,是為了向大家展示他的文物修複水平。

同時,這個做法也算是對約翰·威爾遜之前“挑釁”的一個回應,你不是認為我的文物修複水平都是吹出來的嗎?那好,我明天就現場展示給你們看一看,什麽才叫作華夏文物修複專家。

在另一個角落裏,閆君豪和朱熙正在跟另外一群收藏家聊著天,此刻聽到向南的話後,閆君豪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低聲對朱熙說道:

“等晚一點回去了,你去提醒一下向南,明天現場展示修複技術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可別被人錄了像,那些日本人說不定就會來‘偷師’學藝。”

朱熙聽了,一臉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笑道:“叔你就放心吧,老板每次修複文物都不避人,而且他也沒什麽需要遮遮掩掩的修複絕技,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修複手法,日本人愛‘偷師’,就讓他們‘偷’去唄,真要能學會,那是他們本事。”

閆君豪搖了搖頭,沉聲說道:“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而在向南對麵,約翰·威爾遜聽了向南的話後,愣了一愣,隨即笑道:“那我明天可要早點過來,好好欣賞一下向先生的修複絕技,想必一定非常精彩。”

向南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文物修複向都是枯燥無味的工作,可不一定精彩。”

“哈哈!”

約翰·威爾遜幹笑了兩聲,隨即說道,“今天時候不早了,就不打擾向先生休息了,明天早上咱們在泰勒藝術博物館再見。”

說著,他一口喝幹了杯中的酒,就一臉瀟灑地出了小院,很快就開車離開了。

等他離開後,戴維斯又回到了向南的身邊,一臉猶豫地說道:

“向先生……我,我的藏品當中,好像沒有殘損的古書畫文物,那你明天……”

“我這裏正好有一幅殘損的華夏古書畫文物。”

就在這時,布羅迪·泰勒端著酒杯走了過來,他朝向南笑了笑,說道,“這是一幅華夏北宋時期的佚名作品《文潞公耆英會圖》設色絹本立軸圖,就是不知道向先生敢不敢上手修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