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大強又聊了幾句,向南就掛了電話。

李明宇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辭職的,王大強雖然說了很多,但最後還是沒說清楚,向南大概隻能知道,李明宇是想去“開創自己的新天地”。

再結合之前李明宇在機場裏說的話,他應該是遵從自己的內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吧。

當然了,李明宇到底去幹什麽了,向南並不是很關心,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隻要他能承受自己的行為所引發的後果,其他人並沒有什麽指手畫腳的權利。

不再去想這些事,向南端起茶幾上已經有些涼了的茶水喝了一口,又拿起手機給王俊打了個電話,約他晚上一起出來見個麵,吃個飯。

王俊是國家電視台的編導,自從向南在京城故宮博物院修複國寶《千裏江山圖》之後,他就開始追蹤報道,兩個人的關係一直都很不錯,隻要向南來了京城,基本上都會出來聚一聚。

給王俊打完電話之後,向南想了想,本來打算再給顏文聰打個電話,誰知道顏文聰竟然不在京城。

一問才知道,原來魯省安德那邊的一個工地上這兩天又挖出了一座古墓葬,他一得到消息,就急匆匆地坐飛機趕過去了,這會兒他還在古墓考古現場察看發掘情況呢。

至於是什麽年代的古墓,裏麵又發掘出了什麽文物,向南倒是沒有追問,他人還在京城呢,而且馬上就要去博臨了,這安德的古墓葬出土文物又輪不到他來修複,他才懶得問那麽多。

打完電話之後,向南坐在房間裏歇了一會兒,眼看著馬上就要到下班時間了,他便站起身來,拎起背包就下樓出了酒店。

在京城飯店附近的一家頗有特色的餐廳裏開了個包廂,又將地址通知了幾位客人,向南就一個人坐在包廂裏喝起了茶。

時間還早,這會兒餐廳裏的人並不多,隻有寥寥四五位客人分坐幾桌,言笑晏晏地一邊低聲聊著天,一邊不時舉起酒杯碰著杯。

向南坐在包廂裏倒是顯得很愜意,一邊看著電視喝著茶,一邊等著其他人的到來。

過了沒一會兒,包廂的門就被人打開了,王俊帶著風走了進來。

一看到向南,他頓時就笑了起來,說道:“向南,好久沒見了,你小子行啊,連文物修複培訓學院都給搞起來了,這是打算將文物修複師的培養模式,從‘師帶徒’轉變成職業化教育嗎?”

“王哥,你可行了吧,走到哪裏都不忘自己的身份,你現在是在采訪我嗎?”

向南笑著站了起來,說道,“你要是采訪我,那我就隻能告訴你四個字:無可奉告。”

王俊抬起手指了指向南,哈哈大笑起來:“半年不見,你倒是變得比以前圓滑了許多,不錯,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向南給王俊倒了一杯熱茶,笑著問道:“對了,王哥,聽說你現在升職了?”

“嗐!就是個節目主編,工作比以前忙多了。”

王俊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哪有做編導、記者舒服,還可以到處往外跑,接觸各行各業的精英,那可都是閱曆啊。”

“那怎麽能一樣?當了領導,福利待遇也更好嘛。”

向南笑了起來,說道,“再說,你也不是小年輕了,還能像以前那樣天天跑來跑去的?就算身體吃得消,家裏也得照顧啊。”

“你這話也對,總之,各有各的好。”

王俊端起茶杯吹了吹,小小地喝了一口,又抬頭笑道,“對了向南,你這次來京城,是入選了華夏文物學會組織的訪問團,打算去博臨參觀訪問嗎?”

向南“嗯”了一聲,笑道:“跟著一起出去走走,看看,長一長見識。”

“也挺好的。”

王俊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你這個人啊,一心都撲在文物修複上,這樣也不合適,還是要抽時間出來走一走,看一看,多和別人交流交流,這樣別人才能理解你的想法,你想做什麽事情的時候,其他人才會支持你,你成功的可能性也才會更高。”

向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聊了一陣,包廂的門忽然被人輕輕打開了,緊接著,一個碩大的腦袋鑽了進來,鄒金童看了看向南和王俊,大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南哥,王主編,你們早來了!”

“小鄒來了,快,一起過來坐!”

王俊朝鄒金童招了招手,笑著說道,“你們博物館離這麽不遠啊,怎麽來得這麽晚?”

“哎,我現在轉到修複中心去了。”

鄒金童來到向南的一側坐了下來,有些無奈地說道,“修複中心比較麻煩的是,每次下班清理工作台和修複工具之類的,都要費一番工夫,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

“下班前清理工作台和修複工具,是為了保證修複室整潔,修複工具必須要‘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否則的話,換一個修複師來,這些修複工具都找不到了。”

向南看了看鄒金童,一本正經地說道,“好習慣要早點養成,如果每個人都丟三落四的,下次說不定連文物殘片都能給弄丟掉。”

“哈哈,這倒是真的。”

王俊看到鄒金童有些尷尬的模樣,趕緊打了個哈哈,笑著說道,

“以前咱們上學的時候,放學都還要值日打掃衛生呢,就是為了讓第二天一早來學校時能有個幹淨整潔的環境,現在清理修複室,不也是一樣的道理嗎?”

幾個人聊著聊著,飯店裏的服務員就開始上菜了。

這次聚會,就他們三個人,向南並沒有將錢昊良他們也給叫來,因為兩幫人都互不相識,人家沒準也沒打算認識,向南自然不好自作主張,幹脆分開聚一聚就算了。

等菜上齊之後,向南叫了幾瓶啤酒,就跟王俊和鄒金童兩個人邊吃邊聊了起來,這頓飯一直吃到晚上八點多鍾才散。

三個人都不是好酒之輩,自然是淺嚐輒止,散了席之後,也沒人喝醉,隻是微微有些臉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