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城故宮博物院附近,兩個人就下了車,先找了個地方一起吃了午飯,向南就催許弋澄早點回家。

“真不用我留下來?”

許弋澄一臉狐疑地四處看了看,這才說道,“你一個人在這大京城裏,也顯得太孤零零了吧?”

“你趕緊走吧,別的地方我不熟,這京城故宮邊上,就跟我家一樣,我熟悉得很。”

向南啞然失笑,朝他揮揮手,說道,“快走,快走!我得先去找個賓館休息一下了。”

“哦,那好吧。”

許弋澄見向南真不需要自己留下,也沒在意,他點了點頭,又說道,“對了,老板,你要不要上我家去認個門,吃頓飯?好歹也到家門口了,不招呼你顯得我沒禮貌啊。”

“這次真沒時間,辦完事我就得走。”

向南想了想,這才說道,“下次吧,下次有機會一定去。記得代我向你家裏人問好。”

“哦,好,那我走了啊。”許弋澄點了點頭,提起行李就出了門。

等許弋澄離開了,向南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也帶著行李出了店門,朝附近的賓館走去。

大概是快過年了,賓館裏並不忙碌,顯得有些冷清,向南開了一個房間,然後拿著鑰匙就上了樓。

前一段時間天天加班到深夜,即便是向南這個“加班狂魔”也都有些吃不消了,來到房間裏稍稍午休了一會兒,向南感覺整個人精神了不少,他到衛生間裏洗了一把臉,這才回到臥室裏,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老爺子,我是向南啊,您現在還好嗎?”

“哦,是向南啊,怎麽想著現在給我打電話了?”

話筒那邊,很快就傳來了齊文超滄桑,又略顯嘶啞的聲音,他笑道,“怎麽,是不是找我有事啊?”

“嘿,老爺子這話說的,我沒事就不能給您打個電話問候問候嗎?”向南笑嗬嗬地開著玩笑。

“哈哈,當然可以,我這糟老頭還求之不得呢。”

齊文超開心地大笑起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你現在在京城?”

向南一副吃驚的樣子,說道:“老爺子怎麽知道的?我這才剛下飛機沒多久呢。”

“我猜的。你以前不是每年年前都會來京城一趟嗎?我看著這時間也近了,你也差不多也應該來了。”

齊文超顯得很得意,像個小孩似的炫耀道,“怎麽樣,我很厲害吧?”

“厲害,老爺子簡直神了!”

向南一副讚歎崇拜的語氣,又接著說道,“那老爺子在家裏頭嗎?您要是在家裏頭,我下午可就要過去叨擾您了。”

“外麵天氣那麽冷,我能去哪兒?”

齊文超笑了笑,說道,“我在家呢,你過來吧,正好咱爺倆說說話。”

“好嘞,我這就來。”

掛了電話,向南套上羽絨服,又戴上帽子,就下樓出了門。

齊文超還是住在靠近什刹海公園的那條巷子裏,今天雖然沒有下雪,但前幾天下的雪堆積在角落裏,到現在也沒有化掉的意思。

這就是南方和北方的區別了。

南方這邊,不管下多大的雪,都會很快化掉。而北方這裏,哪怕隻是一場略有積雪的小雪,依然可以在地麵上、草叢裏留存許久,一直等到你不在意它了,它才會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化去。

向南出了門,就攔了輛出租車,然後直奔齊文超所在的地方趕去。

這幾天,從京城返鄉的“京漂”有很多,無論是長途汽車站、火車站,還是飛機場,都擠滿了人,到處都在上演著真實的華夏年度大戲《春運》。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原本車流滾滾、人潮湧動的市區內,一下子仿佛空了一半,相比平時要安靜得多,就馬路也顯得寬敞了起來。

司機是個中年人,似乎很愛跟乘客聊天,向南一上車,他就熱情地問東問西起來。

“小夥子,看你好像不是京城本地人,你怎麽還沒回家過年啊?”

“聽說現在火車票都開始網購了,好像也很難搶到票啊!”

“租住在我隔壁的一對中年夫妻,在京城這邊都是打零工的,網購不會操作,她男人就熬了一夜排隊買票,結果等排到他了,沒票了,你說多慘?”

“……”

向南嘴角帶著笑意,除了上車時應了一聲,後麵也沒怎麽說話,就那麽聽了一路。

等到了地方,向南付了車費準備下車時,司機又來了一句,“哎,小夥子,沒事了早點回家,家裏爸媽都在等著你呢。”

向南回頭看了他一眼,正想說點什麽,忽然又聽這司機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兒子到現在也沒回來,這臭小子,不知道家裏人擔心嗎?”

向南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順著上一次來這裏的些微記憶,向南還是準確地找到了齊文超租住的一套小四合院。

進了門,穿過小院,掀開厚重的門簾,一股熱力十足的暖氣撲麵而來,讓一路上被冷氣侵蝕的向南一時間有些不適應,鼻子癢癢的,差點打了個噴嚏。

齊文超坐在一旁的茶藝桌前燒著水,笑眯眯地看著向南,說道:

“怎麽樣?北方的冬天還是舒服吧?哪像南方,沒有暖氣,晚上躲被窩裏就跟冰窖似的,第二天起來被窩裏還是冷的。”

“有暖氣還是舒服,都不想出門做事了。”

向南笑著點了點頭,一邊脫下羽絨服掛在一旁,一邊走到齊文超的對麵坐了下來。

“哈哈,你說得也對,冬天有暖氣,人都變懶了。”

齊文超哈哈大笑起來,他用燒開的水燙了燙杯子,然後一邊開始泡茶,一邊看了看向南,問道,“這次去蘭頓那邊,感覺怎麽樣?”

“還行吧,在那邊待了一個來月,都快累死了。”

向南說著,就將在那邊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又歎息著說道,“那麽多華夏國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機會回國。”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齊文超端了一杯茶遞給向南,說道,“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該回來的,早晚會回來的,你操心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