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導如果你生在古代，絕對是禍國殃民的妲己、褒姒級別。”
和吹哥約好路邊燒烤，嫩豆腐、茄子、豆幹、年糕等拿了一筲箕，坐在露天壩喝著雪花啤酒，以上是吹哥的開場白。
“古人也真有意思，烽火戲諸侯這禍國殃民的典故留下來了，但女主人公褒姒的姓都沒留下，把亡國的事全部算在女人身上，嗬男人！”楚舜接話。
“呃……”吹哥也知道褒姒，是褒國的姒姓女子，的確沒有姓，可：“傳說中的拳中高手，我也沒說這事啊。”
“是你先和我扯淡的。”楚舜不鹹不淡地補了一句，即便他顏值高，也不能拿他和妲己褒姒比，要比也是宋玉潘安孫策。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隻扯麵不扯淡，看來是真不知道，泰國和印度鬧上海牙國際法庭了。”吹哥說道：“有時候楚導你消息靈通得很，但有時候又感覺是2g衝浪。”
海牙國際法院與海牙刑事法院相同，都隸屬聯合國，楚舜知道的原因還是之前菲律賓搞偷襲的南海仲裁案，那時他還大罵聯合國RNM，結果轉眼聯合國出來發通告海牙常設仲裁法院和聯合國無關，壓根就不是下設機構。
還有更騷氣的，荷蘭的常設仲裁法院也跑出來說，臨時仲裁法庭和他們常設仲裁法院也沒關係，是菲律賓出兩千六百萬歐元租借的地方和設備，這一招玩得相當溜，不合法的草台班子下個不合法的判決，西方媒體還裝模作樣地大肆渲染，臉都不要了。
言歸正傳，正規的海牙國際法院一般都是處理邊界和領地案子，印度和泰國中間隔著孟加拉國和緬甸，這兩個為什麽打起來，關鍵是和他有什麽關係。
“泰國文化部部長將案件上交給了海牙國際法院，被告是印度文化旅遊部。”吹哥感覺自己說也說不清，把今早才曝出的新聞拿給楚舜看。
起因是泰國和印度因為死亡詩社發生爭執，然後在越南線下鬥毆，把越南人打傷了好幾個，事態也沒有停下，說一句雙方並不是單獨個體，印度方是率屬於文化部的佛教傳播協會，泰國方則直接是文旅部門的下屬機構，爭著爭著上升到雙方文化之爭。
認真來說，印度在文化上是可以鄙視泰國，泰國自己的神話史詩拉瑪堅都是源於古印度的著作《羅摩衍那》，泰國向聯合國提交大量的材料，要將上座部佛教和印度佛教徹底劃分，作為聯合國成員國向其提交案件海牙國際法院必須接受。
“泰國和印度，不愧為是亞洲的二哈和薩摩耶，腦回路常人所不能理解。”楚舜看完後感歎一句，然後好奇：“佛教起源於古印度釋迦摩尼是事實，還可以把自己國家的佛教劃開？”
“天主教和基督教都可以劃分開，佛教當然可以，宗教到後期必定被政治裹挾。”吹哥一針見血。
“吹哥你說的好有道理，我居然無言以對。”楚舜點頭，國與國之間的博弈荒不荒誕從來不重要，有利可圖就行，就似h國也一直舔著臉騙自己。
“楚導你可以說是這次佛教之爭的導火索。”吹哥說道：“近可阻止戰爭，退可挑起戰爭，太牛了！”語罷，戰術後仰，都說藝術品沒有國界，藝術家有國籍，國家間的邊界是很難打破，楚舜當下地位是真難以複製。
烤串也上了，楚舜特意要求老板不要剪成一盤，豆幹和年糕烤好後裏麵裹點菜頭和蔥花，一口咬下去又香又脆，表皮的辣椒油沾滿一嘴，一個字好吃，楚舜用極快的速度解決了兩串，玩歸玩鬧歸鬧，別拿燒烤開玩笑，自己點的自己吃。
“可惜了。”楚舜擦了嘴上的油說道。
吹哥問：“可惜什麽？”
“死亡詩社前幾天就下映了，否則印度和泰國鬧出這消息，票房還能多一兩千萬。”楚舜知道此事後的第一反應，死亡詩社下映全球累計票房7.7億美金，提前鬧出那不就破八億了嗎？
“是我格局小了。”吹哥吃了兩串韭菜，以及韭菜是好東西，又叫起陽草，補腎，他每次吃燒烤都會吃兩串。
“話說，楚導，為什麽這次新片是無縫隙開拍？”玩笑說完，開始談論正事。
吹哥奇怪，這邊死亡詩社剛落幕，轉眼就收到楚導要拍攝新片的電話，即便是剛出道的那幾年，也沒這麽勤奮啊，當然奇怪歸奇怪，導演有事隨時隨地，從京城跑來山城。
“今年的金鴿獎也剛好頒獎。”楚哥說道。
“了解。”吹哥點頭，又說：“聞香識女人，新電影片名聽起來都好有感覺。”
如果不是看了劇情大概，吹哥還以為楚導真下海了呢，吹哥又說：“迪恩電影公司垮台了，目前版權還在奧尼·迪恩的身上，所以還需要耽誤些時間。”
第一時間是拿到版權，之前聞香識女人是改編自四七年電影《女人香》，製片公司的意大利迪恩電影，吹哥昨天聯係，查詢後才知道這家公司在九十年代就垮台，一般來說電影公司有電影版權，會有電影巨頭收購，或者片庫也會被買走。
好似邵氏電影公司，以四億港幣賣給映天娛樂電影片庫永久版權，非常值錢的，然而當時迪恩公司創始人老迪恩頭鐵，即便華誼開高價也寧願留著吃灰，不出售。
奧尼·迪恩是老迪恩獨子，在父親死後肯定是繼承了版權，可惜早就淡出了娛樂圈，一時半會吹哥也找不到人，楚舜聞言點頭，也沒辦法，他把佩多主席的電話給吹哥，也發郵件給那邊說了一聲，意大利電影協會主席幫忙，應當會好辦很多。
“找到奧尼先生，如果他願意的話，把迪恩公司的版權隨手全部買過來，給CLG文化公司當片庫。”楚舜好像想起什麽，忽然補充。
有這想法，還是之前迪士尼影業CEO比伯提醒的他，片庫對任何影視公司來說都至關重要，最好是有。
“感情深一口悶，感情鐵胃出血！”、“酒壯熊人膽，我不服老婆管的”、“不給麵子今天我們踩箱喝”……
旁邊喝酒起勁，還有男子光著上半身很豪邁的樣子，也不知如果這時婆娘在他身後會是什麽反應。
自古山城天氣炎熱，夜啤很發達，以前喝酒脫上衣也很常見，不過自從整治過市容後好太多，偶在偏僻地點也能看見，楚舜和吹哥擼串的地方在大渡口鋼花附近，比較偏。
“等吹哥買到版權後，再在群裏通知。”楚舜拿出手機，本來想在電影學徒班的群裏說一聲，後來想想又放下手機。
“買了明天飛羅馬的機票，一周內就有結果。”吹哥了解導演，喜歡要給大概時間。
“有吹哥出馬，一定沒問題。”楚舜舉起可樂，舉杯和吹哥手中啤酒碰杯。
我們不吹不黑，理性討論哪種啤酒最好喝，百威、國賓、樂堡、雪花、燕京、青島、大烏蘇、黃啤、科羅娜、福佳白、範佳樂、麒麟等，個人提名福佳白和百威。
視線暫且到國外，瑞亞·安德森作為主演以及人氣最高的演員，迪士尼影組織的巡演盡心盡力，三十天跑了十七個地點宣傳，也拉動了票房。
待路演結束，瑞亞就進入躺屍狀態，連楚舜導演都救不了，他感覺自己這輩子是沒希望拿到四大電影節的影帝，其實從一個月前威尼斯電影節頒獎典禮，輸給羅乎·金西阿克後就陷入了躺屍狀態。
“瑞亞，有……”經紀人摩比本來想說有活動，但看瑞亞頹廢的樣貌，癱坐在地上，背靠沙發墩旁邊散落著的易拉罐，他想說的話吞回肚中，三天的休假，像是頹廢了三個月。
“摩比先生吃了嗎？”瑞亞把煙蒂按到煙灰缸，即便火星熄滅也繼續用力摁，直到指尖都抵攏缸底才放手。
經紀人摩比提起另一件事：“公司傳過來一個好劇本，瑞亞要不要看看。”
說著用手機，把一份文件郵電給瑞亞，叮一聲，或許是沙發夾縫，或許是地上，手機不知道扔到什麽地方。
“和公司說，我想休息一段時間，調整狀態。”瑞亞想扯出笑容，不過臉龐僵硬，繼續道：“我現在比門口披薩店的熱狗還差。”
有句話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想想瑞亞對楚舜的信心，就知曉他當下狀態並不誇張。
“嘿，可我聽說門口披薩店，賣得最好的是濃芝士熱狗的。”摩比說道。
“濃芝士熱狗除了賣相好一點，火腿腸又幹又鹹，麵包也沒有一點嚼勁，為什麽會有人喜歡？”瑞亞當即詢問。
“我怎麽知道，可能是人們就偏愛賣相好的食物。”摩比攤手，又表情認真地說：“我還挺喜歡門口的熱狗，符合我口味。”
摩比能夠成為瑞亞經紀人，還和楚舜有關，前一個經紀人瑪特，在聽說拍攝黑客帝國，需要集訓半年，當時的想法是拒絕，若不是瑞亞堅持將此事鬧到了高層，和成名角色黑客尼奧就無緣。
待黑客大火，瑞亞成為好萊塢熾手可熱的明星，瑪特自然被開除，摩比是那時頂上的。
瑞亞張張口想說點什麽，但又不想說，晃悠著起身傾倒在沙發上，又點燃一根萬寶路。
“先休息吧，我去和公司說。”摩比起身預備離開，基丁老師作為死亡詩社的主角之一，也是備受媒體關注，而電影所獲得的人氣，短時間休息還是足夠消耗。
離開別墅，摩比沒有開車來，所以要走出別墅區才能打車，十幾分鍾後走到披薩店，他頓了頓然後走進店裏買了根熱狗。
能夠終結瑞亞頹廢狀態之人，目前在意大利博洛尼亞市，在佩多會長幫助下，總算找到老迪恩的獨子小迪恩，小迪恩是一位軌道工程師，之所以難找，是因為這些年來不少人看上了他手上的電影庫，無論是想撿漏，抑或真心誠意想買，都被奧尼·迪恩拒絕，為避免麻煩直接搬家改電話，若非佩多提及楚舜的名字，連會麵都不會。
“利未先生這次事有些難辦。”佩多也跟著來，他臉色凝重道：“我會盡力協助。”
為什麽難辦，迪恩公司在七八十年代也是意大利一線電影製作公司，因為接連參與投資兩部大製作電影，才資金不接，片庫包含三百多部影片。
三百部當真不小，佩多調查到許多資料，電影城（意大利最大的製片公司）也想收購，還有獅門影業、華納、二十世紀福克斯出價，都沒賣。
難了，佩多又歎氣，人老了就愛歎氣，楚舜答應擔任威尼斯雙年展的榮譽主席，這本想投桃報李，沒想到卻是件難事。
抵達約好的一間中餐館，藏在咖啡店後邊，進店後吹哥環視周遭，似乎餐廳生意不好，空空如也隻有最裏邊有一人，應當是奧尼·迪恩了，長相和聲音挺符合，虎背熊腰身影粗。
“奧尼先生，我是佩多，這位是利未。”佩多作為中間人給三人相互間做了個介紹。
三人互相認識，店主也開始上餐，難怪沒其他人，整個店被奧尼包下，吹哥恍惚間看到楚導的出行習慣，能花錢解決的事，絕不花時間。
吹哥就不同了，能夠花時間掙錢的事，絕對要多花時間。
“真是船長想要購買我手上的片庫嗎？”五十多歲的奧尼不確定地再次詢問。
“剛才也介紹了，利未先生，楚舜先生最得力的助手。”他道：“意大利人不會用楚舜先生來開玩笑。”
的確意大利人不會用楚舜開玩笑，奧尼先認同這句話，向吹哥道歉。
“我父親曾和我說過，迪恩公司是他一輩子的驕傲，即便公司破產，可電影版權也不能賣給資本家，他們不懂電影，隻會用這些電影來剝削喜歡電影的觀眾，所以無論出什麽價格都不會賣。”奧尼率先說道。
總體來說，奧尼是孝子，貫徹父親的囑咐，手死死捏著版權，當然也和家中有其他產業，並不缺錢有關係。
“奧尼……”佩多想要厚著老臉勸兩句，隻聽到奧尼繼續說。
他道：“船長不同，將版權交給船長，我認為即便是死去的父親也會滿意。”
從時髦的稱呼楚舜為船長來看，小迪恩是楚舜的粉絲。
“這是我手上擁有的電影版權，利未先生你開個價格。”奧尼幹脆地說，與此同時遞上版權目錄單。
“？？”佩多半個小時前才說[這次事有些難辦]，話還熱乎。
說真的，佩多對楚舜導演在意大利的影響力有預料，可切切實實感受到，還是感覺很誇張，簡直是國民導演。
“那我先看看，失禮了。”吹哥低頭查看，迪恩公司是六十年代中建立，在三十多年的生涯，的確有不少電影是不錯的，《來自於米蘭的惡棍》曾提名的金棕櫚獎，《帶槍的女孩》曾獲得過意大利年度票房季軍，還有獲得過第四十四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和金熊獎的雙料影片《費尼茲花園》，與維托裏奧·德·西卡合作，算是迪恩影業的高峰。
維托裏奧是誰就不用多說了吧，一部《偷自行車的人》就永遠留在影視上，再加上四次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金熊獎和金棕櫚獎都拿，即使在意大利璀璨的電影史上，也是一台昂貴的天文望遠鏡。
片庫的確值錢，吹哥思索了，他心目中的價格是六百萬歐元，聽上去很多，可想想不到兩萬歐元購買一部電影的永久版權，價格真心不貴，他將價格報給了CLG文化的首席執行官張和。
六百萬歐元能拿下最好，如果價格有問題，八百萬以內，張和都能夠做主的，得到回複的吹哥也有底氣多了，其實從一般的商業流程，要請第三方評估師，對其進行一個評估，然後雙方根據評估的價格談判。
“迪恩先生認為六百萬歐元可以嗎？”吹哥報價。
“價格比我預料中低了幾十萬。”奧尼沉思後說道：“在我同意前，我有個問題想問，利未先生能否給我答案。”
“迪恩先生請問。”吹哥道。
“船長的下一部電影，會是改編我家電影嗎？”奧尼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如果回答是，會不會趁機抬高價格，因為有必要性，吹哥腦海中閃過第一反應，又看了看麵前的奧尼，最終還是決定照實說：“改編《女人香》。”
“這是我今年聽到最好的消息，船長要改編我家的電影！”奧尼非常高興，若不是麵前有客人，估計是要手舞足蹈一番，繼續道：“六百萬歐元沒問題，我隨時可以簽約。”
“多謝迪恩先生。”吹哥也鬆了一口氣，在預期內拿下版權。
“不知道利未先生，新電影上映的首映禮，我能不能參加。”奧尼有些不好意思道：“但是船長是我的偶像，從未有人能夠像船長一樣能夠給世界帶來和平，帶來愛……我相信如果不是美利堅和法蘭西阻止，船長一個人都能夠讓第三世界國家不打仗。”說著有些語無倫次。
從製止英國分裂，再到讓非洲國家反政府武裝和平談判，在奧尼看來楚舜完全能夠讓非洲不打仗，那麽為什麽沒這樣做呢？很簡單，霸權國家不允許，因為他們要賣槍械。
實際上抱著和奧尼一樣的態度崇拜楚舜的外國人真不少……
“沒問題，楚導的首映禮，我都會幫忙操辦，所以希望到時候迪恩先生能夠有時間。”吹哥說道。
接下來，三人邊吃邊聊，奧尼很熱情地安排了酒店。
迪恩家是真很有錢，當初迪恩影業垮台後，老迪恩無奈之下就進入了建築行業，可誰知道陰差陽錯的將迪恩公司打造為了意大利最大的基建公司之一，奧尼當鐵軌工程師是兼職，主要職業是上市公司董事長。
作為東道主的奧尼領著兩人玩了玩，意大利美人集中在米蘭，而博洛尼亞也不少。
笑死，吹哥壓根就沒有多餘的油在外麵玩，反倒是佩多先生是老當益壯，居然要了三！
“我……我的身體為什麽這麽弱雞。”涼風習習，吹哥憂桑。
“如果我的思維還正確，是楚舜導演首次改編影片吧。”旁邊神清氣爽的佩多詢問。
還沉浸在悲傷氣氛的吹哥點頭。
“很期待。”佩多說道，女人香他知道這部電影，差點就拿到金棕櫚獎的影片，可以稱為傑作，而有先入為主的情況，翻拍要超越本尊很難，可如果翻拍導演是楚舜那麽這些都不是問題，隻有期待。
視線跑回國內。
“楚導楚導，今年的亞洲短片節你參不參加？”接通小丸子電話，楚舜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那邊西拉嘩啦就一堆：“提名了，我提名了！哈哈我是天才的秘密就要瞞不住了，是島國那個。”
“等會兒，一件件說，到底怎麽回事。”電話聲音稍大就會失真，所以楚舜稍微把手機拿遠點。
“我不是和楚導學習了幾個月嘛，在死亡詩社劇組，然後回來我就自己搗鼓了兩個月的，報名參加十月份的亞洲短片節，進入了亞洲國際競賽單元。”電話那邊的開心神情難以言表，停頓稍冷靜後道：“想想我有可能獲得最佳短片就開心。”
有世界四大短片節的說法，奧伯豪森短片節、澳大利亞閃光短片節、棕櫚泉短片節、克萊蒙費朗短片節，楚舜貌似還是其中一個的形象大使，亞洲短片節由島國舉辦，雖比不上以上四個，在亞洲範圍內也是天花板了，當然能有含金量是靠繼父美利堅的奧斯卡。
“你問我參不參加，不就是想我去短片節給你加油。”楚舜說道。
被戳破芮櫻也不尷尬，她笑嘻嘻說：“作為演員參加過很多次電影節，但第一次作為導演的確有些緊張。”
“十月份……”也就是下個月，楚舜估算時間應該有空暇，回答：“到時候就看看小丸子能不能獲獎。”
“瞧好！”芮櫻自信滿滿，然後電話那邊有雜聲，是有其他事，電話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