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說,敬老院和養老院雖說從定義上有些不同,但在國內實際操作還是有區別。

敬老院很多事有城市地區辦理的,主要是改造自“五保”,保吃、保穿、保醫、保住、保葬。

而養老院多數是由政府和企業合作辦理,無論是哪種政府都會補貼許多金錢,當然名字也不覺得。

這次楚舜和芮櫻去的明德敬老院,就是南山街道創辦,位於主街向左的分支路裏,京城的地價擺在那裏,所以敬老院地址多位於郊外。

明德也不例外,在敬老院旁邊有四五個水果店,距離門口十幾米的地方,馮何院長已在門外準備迎接啦。

待楚舜在門口下車後,馮何院長邁開腿走到跟前,道:“感謝楚先生的捐助。”馮何院長看外表,大概是六十多歲模樣,沒戴老花鏡頭發灰白,穿著一身深色係職工服,上麵的Logo是重均工業,反正從外表看就像個普通打雜的。

因為是提前打了電話來溝通的,所以楚舜知道怎麽稱呼,打招呼道:“馮院長也不用親自過來接車。”

“對社會愛心人士,我們都很歡迎。”馮何院長笑盈盈,特別是看到車上拉來有輪椅,臉上的笑容更甚,他道:“我們輪椅數量,早就嚴重不夠用了。”

後一句馮院長就沒說了,購買輪椅的錢是批下來了,但要走程序年後才能下來。

“院長。”芮櫻笑嘻嘻的打招呼。

“小櫻來了,還是和楚先生一起來的。”馮院長親熱的打招呼,能夠看出兩人很熟悉。

“楚導是我的學長,人很好。”芮櫻回答。

馮院長從這簡單的一句話聽出兩個信息,第一這楚先生也是就讀北影,是芮櫻介紹來的,第二是這年輕的楚先生似乎還是位很有本事的導演。

院長把楚舜和芮櫻引進養老院,然後請到司機,以及敬老院內的職工把東西都搬進院裏。

敬老院其實和楚舜想象中並不同,他想象中都是老人們聚在一起聊聊天,或者是下下象棋之類,走進敬老院,整體氛圍較為沉默,老人們要麽是坐在輪椅上發呆,要麽是拄著拐杖一步步挪動。

再往前走看到最大的娛樂項目,是位於一樓的放映室,此時正在放映六七十年代的電影,然後在熒幕前稀稀落落坐著老人,並且看老人的樣子,也懷疑目光中到底有沒有看。

“這個乒乓台在修嗎?”楚舜注意到有兩個乒乓球台被圍起來。

馮院長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解釋,旁觀的芮櫻說:“之前有記者亂寫,這個乒乓球台是之前國家政策要豐富老年人的生活,結果那個記者一來,哢擦哢嚓兩張照片,什麽都不懂就說明德敬老院不注意老人的安全什麽。”

“實際上,從來沒有老人因為這乒乓球台受傷,韓阿姨她們照顧得很好,不過上報了,馮院長還是收到了責罰,這地方也被圍了起來。”芮櫻說起來還忿忿不平。

二樓也是活動室,靠近樓梯位置掛著很多合影的照片,都是義工們和老人們留下的。

上到三樓,楚舜聞到了一股“老人味”,他對於這味道並不排斥,但不少人就不喜歡這個味,這個原因也是導致敬老院的年輕義工較少的緣故,另外造成此很大的原因是義工的職能範圍不清晰。

現在十一點,正好是老人們進食的時間,護工們開始喂飯,有行動便利的老人可以自己吃飯,實際上能夠拄著拐杖,坐著輪椅自己動的,已是敬老院狀態較好的了,意味著能夠自己吃飯,實際上不少老人連起床都辦不到。

之所以敬老院吃飯會是十一點開始,就是因為不少老人說需要護工一個個喂飯,需要花時間,如果準時十二點才吃飯,後麵老人吃飯時間就晚了。

芮櫻見狀道:“楚導我先去幫忙了。”說著已經熟練的從櫃子裏拿出圍裙,接過一碗飯,給13號床鋪的老人喂飯。

“嗚——”老人穿著病服口中會發出聲響,芮櫻小心點把老人扶起來,給老人帶上嬰兒圍兜,因為喂一勺,差不多老人就會吐半勺,如果勺子不及時接住,就會弄髒衣服,說真的流食看上去本來就一言難盡,然後再加上老人吐出來,不是“對老人有意見什麽的”,身體的生理就會有一些不良反應,可芮櫻顯得無比熟練。

馮院長向楚舜大致說了說,13床的老人叫龔亥,患有阿茲海默症今年七十八,本來是有兒子家庭和睦,但兒子是一位軍人,在一次搶險救災後犧牲了,真正白發人送黑發人,兒子被追封為烈士,老人作為烈士家屬,在失去自助意識後,被安排到了籍貫的這家敬老院。

“小櫻是我見過最好的小年輕。”馮院長在旁邊說道,甭說義工了,老人大小便失禁,即使是專業護工都不會有芮櫻更利落。

馮院長還說了幾個例子,由此芮櫻照顧一位老人,老人的犯病,具體什麽病沒有詳細告訴楚舜,然後吐得芮櫻上半身都是,芮櫻也是把老人急救做完,才去收拾。

“喜歡足球,性格還挺天真,長期做義工……”楚舜在心中琢磨了一番,這性格還挺複雜。

待芮櫻把飯喂完,院長帶著楚舜也把整個敬老院逛完了。

事後,馮院長主動說:“還有一會事情差不多就完了,楚先生一會我們在這邊拍個照留念一下。”他所說的這邊是敬老院的空地,很空,就是用來給老人們散步,敬老院的招牌就立在此地。

楚舜搖頭,要這表麵功夫幹什麽。

“噢噢噢,是我疏忽了,我們去倉庫拍。”馮何院長好想想起了什麽,恍然大悟然後準備安排。

“馮院長不用了,我也不需要宣傳什麽的,拍照幹什麽。”楚舜道。

馮何一怔,作為院長他其實不反感那些為了宣傳來捐款的公司以及個人,因為院內是切切實實得到好處的,但捐了二十萬還不宣傳,並且還如此年輕,在他記憶裏極少極少。

“那就真的多謝楚先生了。”馮院長再次道謝,然後從隨身挎著的皮包裏,掏出一麵錦旗。

“楚先生,這是我們敬老院的感謝狀,請千萬收下。”馮院長道。

感謝狀和普通錦旗大小差不多,上麵寫著《明德敬老院特別鳴謝善心人士捐助》。

“這個我就收下了。”楚舜決定這東西拿回去裱著,時時看看,就知道自己有多善良了。

楚舜最後要去的地方是敬老院的食堂,比想象中幹淨很多,雖沒有什麽無接觸烹飪,帶上口罩以及手套等等,但也絕對比新聞爆出來的,用擦地的毛巾擦完,把食材隨便丟地上幹淨得多。

人往往是先入為主,楚舜就是,在他沒來之前,隻會覺得敬老院是很多黑心企業家騙國家補貼的地方。

“你是不是挺討厭看見那些報道敬老院怎麽怎麽不要的消息?”楚舜突然問:“讓人們對敬老院有一定不好的印象。”

“不是的。”芮櫻搖頭:“我還挺感謝那些曝出這些事的記者們,因為如果不是他們很多事情我們就不知道了,我一直覺得記者告訴我們黑暗,是想一起走向光明。”

告訴黑暗,是想一起走向光明?楚舜默念這句話,隨即不由搖頭,這鐵憨憨把很多事想得太理想化了。

不過楚舜沒把這話說出來,再次見到馮院長。

“要不要留下來吃個飯,楚先生。”馮何問。

“不用了,我東西都捐完了,先走了。”楚導也是幹淨利落。

馮何院長立刻起身相送。芮櫻倒是沒有跟著一起離開,今天有位護工請假了,所以芮櫻準備留下來幫忙頂一天。

“回去喊車注意安全。”楚舜囑咐了一句。

“嗯嗯。”芮櫻好像小雞啄米樣點頭,目送載著楚舜的車輛離開。

車上的楚舜準備一家二十萬,按著這個模板,向其他敬老院捐物,也不多捐,捐個二三十家。

捐個幾百萬,消磨消磨心中愧疚。

當然或許有人要說,花幾百萬消磨愧疚,太浪費了,難道錢是大風刮來的,不心疼?

楚舜會義正言辭的回答:怎麽說話的?大風刮來多麻煩,還要被風吹,他的錢可是係統老婆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