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納西國際動畫節,如其名字在法國小鎮安納西舉辦,小鎮位於上薩瓦省,沒有直達的飛機,需要從裏昂轉車。

麻煩是麻煩,但楚舜是兩件事一起辦,所以也能夠接受。

“我們的《東京教父》是國內第一部進入安納西動畫節的長篇動畫吧。”薑召不由說。

薑召是原畫負責人,也就是職員表中的原畫檢查,三十多歲看上去挺年輕,不是長相年輕,是心態和氣質。

男孩如何能變成男人,不談生理方麵,心理上是在主動放下“中二”時。

同理,薑召還“中二”,還會因為聽了一首歌把簽名改得肆意張揚,雖說清醒後會改回“第二積木原畫,不接私單,有合作請發郵箱”。

“我記得似乎不是,《憨憨豬》劇場版也入圍過一次,還獲得了什麽昂西城市獎。”顧埠知道得更清楚些。

“《憨憨豬》?我吐了,就那東西。”薑召其實並沒有完整看過《憨憨豬》任何一集,但先入為主的幼稚印象無法拔出。

“這種兒童動畫的確沒必要。”顧埠也點頭。

“我感覺老板應該改個名字,不叫楚舜,應該叫楚刷子,我算了算,楚導拍攝的任何電影都是拿了獎項。”趙喜道:“哪怕是《殺死比爾》網絡電影都獎項基本是全部拿完了。”

二梁在一旁感覺這說的是廢話,他也看了殺死比爾,甭管拍攝如何,但這投資和製作在網大中都是降維打擊。

趙喜把聲音壓小,他道:“二梁你看過《六格》沒有,楚舜導演的第一部作品。”

“我懷疑那些吹六格的壓根就看不懂,硬吹。”趙喜道:“我看了三遍,壓根就看不懂,那些朋友圈說如何如何,鐵定是裝逼,大導演想要晦澀指導的電影,是那麽容易理解的?”

趙喜那眼神中,那是三分譏笑三分薄涼四分漫不經心。

二梁沒說話,首先覺得趙喜挺神,《六格》居然能夠看三遍,他連三分之一都沒看完,但他的確發了一條微博——

[起初看《六格》感覺一團糟,但現在再從看一遍,才知道導演有多用心,《六格》並不是“好電影”,因為它讓大多數人不懂了。]

感覺趙喜剛才的話把他也罵進去了,所以二梁不想說話,轉念又一想,二梁覺得他和那些看都沒看《六格》的人還是有區別,至少他看了半小時左右。

此時主創團隊坐在高鐵上,A車廂票隻剩一張了,也隻有楚舜坐在商務座上,從裏昂坐三小時的高鐵就能到達安納西,法鐵雖說買票麻煩,但速度還行,並且穩定性也超過到島國的新幹線。

況且新幹線還經常發證命案,十津川警部還有吉敷竹史刑警經常遊**在上麵,狗頭保命。

法國高鐵唯一讓楚舜印象深刻的是高鐵的車頭好像鴨子嘴,顏值是真不高。

看了看手機,楚舜撥通了於敏的電話,大約響了四五聲才接通。

兩人關係也是要好的兄弟,所以楚舜也是開門見山:“敏姐拜托一件事。”

“什麽事你說。”於敏在電話那邊點頭。

“出門跑步鍛煉什麽的,能不能別帶手機。”楚舜很無奈,他道:“看見你的步數我真的很絕望。”

本來楚舜在他的朋友圈近兩萬步都能登頂,白老師雖說有晨跑的習慣,但她晨跑就戴個MP3聽歌,不帶手機,結果最近幾天,於敏以斷崖式的領先登頂。

於敏笑了笑,點頭道:“下次我注意。”

達成一致,楚舜愉快的掛斷電話,因為他聽於敏那頭的背景音似乎在劇組。

於敏保險的事,一點也不意外的沒有公司承認接保,現在是無保險,但楚舜感覺於敏拍攝動作戲也並不會收斂。

收斂,她就不叫於敏了。

閉眼小憩,當楚舜再次醒來,高鐵差不多快到了,酒店是讓公司提前訂好的,有第二積木最大的好處是,很多東西不必再交給劇組的生活製片。

十分鍾後,火車進站,寫入眾人眼中的是典型的歐洲小鎮。

據說大文豪雨果曾誇“無論怎麽寫,我的詩也不如安納西美”,我們認真來分析,不談這話是否雨果真說過。

就說詩集問題,雨果出過不少詩集,但……

一行人出站,乘車往酒店駛去,路上比較沉默,顧埠等人也想開口聊兩句,但話到嘴邊不知道說什麽。

著名導演和老板兩重身份加持,壓力還是挺大。

“老板你覺得對於畫師,最大的炫耀是什麽?”坐後排的趙喜突然開口。

他道:“在我朋友的群裏有人裝逼,我已按耐不住了。”

“你又壓到我頭發了。”楚舜隨口癟了一句。

然後這一句,二梁、顧埠等人是疑惑,這和炫耀有什麽關係?

隻有趙喜若有所思,末了恍然大悟:“我悟了,這句話來自於三方麵的炫耀,一炫耀有對象,二炫耀有**,最重要的是還有頭發。”

趙喜摸了摸,自己向後移的發際線,深深感受到這句話的威力。

顧埠、薑召等人一震,這句話似乎也能夠讓程序員、網文作者裝逼,一逼多裝,好似一魚多吃。

很妙。

有趙喜的開口,車內氣氛也好了許多,也扯南扯北的聊了起來。

途中顧埠分享了一個八卦,是關於馬還的八卦,據說馬還婚內出軌,正準備離婚。

楚舜還記得馬還與之妻子關係特別好,之前不出名時,家裏全部依靠妻子,出名後拋棄糟糠之妻的事例並不少,但楚舜還是希望這八卦隻是空穴來風。

抵達酒店,酒店名字還挺奇怪叫“總統停留酒店”,或許真的有總統住過?

房型隻有兩臥公寓,楚舜一人住一間,其餘主創人員是兩人一間公寓,這出差條件是相當不錯。

相比戛納,安納西的消費水平要低得多。

趙喜邀請道:“老板我們想無看看島嶼宮,要不要一去。”

“好好玩,注意安全。”楚舜隨口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老板。”

“放心我們肯定不去違規場所。”

“絕對的。”

顧埠等人就風風火火出門,楚舜所說的注意安全還真是隨口說,因為他知道安納西壓根就沒有紅燈區以及提供灰色服務的地方,實在需要隻有坐四十多分鍾後的車,去南方的艾克斯萊班。

艾克斯有溫泉擦澡服務,就可以操作,至於楚舜為什麽知道,當然不是自己試過,隻是聽朋友說起。

沒過幾日,小鎮上的遊客越來越多,臨近動畫節,來安納西就必然會去看島嶼宮,也就是在水中的挺漂亮的建築——以前是監獄。

此事和楚舜無關,但他愛吃的一家法餐店就位於島嶼宮附近,這就和楚舜有關了,接下來兩天楚舜都沒有預定到位置。

“砰砰”

門外有敲門聲,楚舜還以為是顧埠等人,因為這幾天,顧埠等人有什麽展覽上的問題,都會直接敲門,主創團隊中本來有一位妹紙,但卻因為婚姻大事請了假,所以都是男的,也不用避諱什麽。

古代有“一人不進廟,兩人不看井”的說法,後麵其實可以補上兩句“孤男寡女不獨處,夫妻之間莫算賬”。

打開門,沒想到門外是一位陌生小老頭,有點類似指環王中咕嚕式瘦弱。

“楚桑您好,冒昧請來打擾。”小老頭說的是幾位流暢的中文,但從稱呼來看是島國人。

接下來小老頭的自我介紹也果然如此,他道:“鄙人倉保幸之助,入圍電影動畫節,也恰好入住這件酒店,聽說楚桑在酒店,所以厚著臉皮過來打擾。”

若是製作《東京教父》之前,楚舜是絕對認不出來的,而製止時他惡補了一段元地星的動畫現況。

倉保幸之助是島國著名的動畫導演以及編劇,楚舜用更準確的話來形容眼前都小老頭,像半個宮崎駿和半個久石讓合體。

值得一提,小老頭的偶像是魯先生,他一直想要做島國動畫中的魯迅,罵醒國人的懶惰、推卸、古板、冷漠,他沒有做到魯迅一針見血的針砭時事,但罵人功夫是學到了,並且還特別愛換馬甲。

島國隻要是知名的報刊,基本上都被他罵過,凡是知名的動畫導演也都與之發生過爭執。

“倉保先生拍攝的《無夢人》我也很喜歡。”無夢人是當下楚舜唯一記得倉保的動畫,楚舜邀請倉保幸之助進屋坐。

“很冒昧的打擾。”倉保幸之助道:“因為在報名處看到楚桑的房間號,本來是想通過中間人先告知楚桑,但來回想了很久,我身邊的朋友沒有楚桑的聯係方式。”

話說得比較委婉,倉保幸之助是壓根沒有朋友,按照他自己的話“有朋友隻會影響我的判斷,如果是朋友有問題,我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牛島俊柴和倉保幸之助是死敵,前者就說過:“死後都沒人收屍的家夥悲哀”。

倉保幸之助會罵:“死後有人收屍,就不悲哀?”

這些事楚舜都知道,可想而知楚舜惡補都是些什麽,光看圈裏撕逼去了。

“沒關係。”楚舜道,倉保幸之助如此突然的找過來,肯定不會是為打個招呼這麽簡單,因此等著後文。

然而,楚舜這次是猜測失誤,真的沒什麽後文,這倉保幸之助還真的是喜歡《甜蜜蜜》,然後看到住所後,冒昧的過來打個招呼。

兩人閑聊了一個小時左右,倉保幸之助才因為一個電話告辭。

“倉保幸之助在島國人裏,還真算是一個另類。”楚舜嘀咕,因為其他島國人是不會沒打招呼就來拜訪的。

3月17日,安納西國際動畫節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電影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