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市為了遏製疑似或者可能感染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患者流出,采取了新的措施。從昨天開始,所有離開雲鶴市的乘客體溫均不能超過37.5攝氏度。

四院從昨天下午開始轉入最高級別警戒模式。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有小道消息說四院接診了三名來自雲鶴市的發熱患者,並且都已經確診。

而寧遠市警方也迅速出動,很快就抓住了兩個編造謠言的無業人士。這兩位甚至沒靠近過四院,他們隻是聽說四院正在積極改造綜合診斷中心,所以才編出了這樣的謠言以吸引眼球。

而作為綜合診斷中心的主管主任,孫立恩今天卻並沒有蹲守在綜合診斷中心裏,隨時準備解決病房改造中可能出現的問題。他現在正在裕華生物的GMP車間裏,和熊貓一般的沈夕參觀著裕華生物的車間生產流程。

“我們預計到一月底,試劑的生產能力能夠達到每天六萬八千份。”GMP車間的主管工程師對孫立恩介紹道,“現在的問題還是質量問題,大規模生產出來的試劑穩定性要比實驗室生產的差一些。”

“第二批次的生產配方已經發給你們了,這個應該能提升很大一部分的準確率和穩定性問題。”沈夕打了個哈欠,然後強忍住了用手去揉眼睛的衝動後問道,“不過這個生產量……不夠啊。”

“現在我們隻開了一條生產線而已。”主管工程師笑道,“隻要調試好了一條生產線,再進行快速擴張就要容易的多。”

“我們現在正在積極準備擴產。”主管工程師帶著兩人走到了一旁的會議室內說道,“我們現在的GMP車間能夠容納六條生產線,如果這六條全部投入使用,生產能力能夠提高到每天四十七萬六千份。這個數量如果還不夠用,已經完成認證的二期GMP車間也能在短時間內開始生產。請兩位放心,隻要有需求,我們的極限生產量能夠達到每天一百萬份。”

“這個可能不需要。”孫立恩苦笑了兩聲,每天一百萬份的PCR檢測試劑……上哪兒找這麽多機器去做啊?“就算連軸轉,而且參與檢測的都是能放384個孔的機器,一部機器一天下來最多也就是六千多份。整個雲鶴又能有多少台這樣的機器?五十台,一百台?”就算是一百台,一天也就消耗六十萬份試劑盒而已。每天一百萬的生產量,是一個明顯有些超過實際需求的產量。

“反正咱們把空間留夠。”主管工程師倒是沒有反駁孫立恩的這個判斷,他隻是說道,“現在是春運期間,這些從雲鶴出發的旅客到目的地之後如果表現出了症狀,也是需要大範圍檢測PCR的。”

“反正留出來機動回旋的餘地總是好事。”孫立恩讚同了這個觀點,“如果以後有需求,再大規模擴張倒也不遲。”

……

……

……

在完成了對裕華生物的參觀“視察”之後,孫立恩和沈夕馬不停蹄的又往學校趕去。沈夕要趕回去做實驗,而孫立恩則需要馬上趕回四院。

半個小時前,袁平安給孫立恩打了個電話。電話內容很簡短,但內容卻令人觸目驚心。

“我們收了六個發熱病人,是一家人。”電話裏,袁平安言簡意賅道,“其中四個病人有雲鶴旅居史,另一人久居寧遠,從來沒去過雲鶴。”

從學校到四院的路上,孫立恩幾乎每一次起步都快把油門踩到了地板裏麵。這由不得他不擔心——他現在隻能祈禱,祈禱這一家人隻是單純的感染了流感之類的病毒,而不是正在雲鶴傳播的新型冠狀病毒。

現在是上午十點二十分,綜合診斷中心的病房改造還在繼續。而有先見之明的宋院長昨天晚上就讓人連夜在綜合診斷中心門口設立了氣密簾,並且在綜合診斷中心內全部安裝好了充氣管路。八套P4級別正壓防護服全部就位。並且,宋院長還很貼心的在門口的小廣場上,也就是周秀芳的銅像麵前放下了一個兩頭打通的集裝箱房。醫生們可以在廣場這個潔淨區完成換裝,然後直接進入綜合診斷中心裏。

影像科和檢驗科的醫生進入綜合診斷中心可以不穿戴P4等級防護服。但他們也需要穿戴三級防護的裝備,才能進入崗位工作。而mNGS實驗室內的防護等級則被定為四級——他們也得和臨床醫生一樣,把自己穿成防化兵的模樣才能進入實驗室內。

匆匆趕到綜合診斷中心之後,孫立恩換好了防護服裝,然後在大門口內側見到了同樣已經全副武裝的袁平安和徐有容。

“這一家人已經全部被隔離了。”袁平安在前麵帶著路,一邊走著,一邊用有些模糊的聲音說道,“一家六口裏,有四人有雲鶴旅居史,一個在雲鶴機場轉機停留過。還有一個人一直在寧遠居住,從來沒有去過雲鶴。”

徐有容在一旁悶聲道,“樣本已經送mNGS實驗室了。檢測結果還沒出來,PCR試劑盒到了沒有?要是到了的話我們先搞一下吧?”

“第一批還是先別用了。”孫立恩對此有不同看法,第二批次的試劑盒準確度應該會高出不少。“第二批快的話今天下午就能送過來,到時候再搞也來得及。”

三人互相溝通著手頭的信息,然後快速來到了二樓住院樓層。

剛剛踏上二樓的台階,孫立恩就被鋪天蓋地的警告糊了一臉,紅色的橫幅警告上下左右封在了整個二層樓的入口。

“警告,高致病風險”,“警告,高傳播風險”。

沒有高致死率警告,這倒是和鼠疫有些不太一樣。警告的內容和之前的禽流感類似,不過“高傳播風險”這一項的字跡……好像更大,而且還加粗加黑了。

“走吧。”孫立恩邁步穿過了一連串的警告標誌,然後繼續問道,“病人現在情況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