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氣候都比較幹燥, 無風無雨,這裏又是相對比較開闊平坦的地形, 火勢一旦起來之後, 就很難快速將其撲滅。

雖然如此,但是一些看守的人還是努力想將火勢控製住,畢竟這可是他們的職責, 如今糧草出了問題,他們日後可是要被問責的。

然而再如何補救滅火, 也隻是杯水車薪,根本無濟於事。西戎人的營地裏也慌亂起來, 一些人根本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不過很快, 他們便意識到了這肯定是敵方派人夜襲,專門來燒毀他們的糧草的。

見此情形, 匆忙起身的二王子也不由得惱火起來, 雖然心裏很想將今日輪值的家夥全都拖出來好好教訓一番,但是如今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當務之急還是先將那些可惡的偷襲者抓住再說。

還要整備好, 以防對麵的突然襲擊。這些人乍然燒毀糧草,接下來便很有可能帶人前來偷襲,不可不防。

雖然如此想著,但是二王子心中還是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畢竟那個韓將軍不會一下子就變了性子, 或許之事想用燒糧草的法子, 生生讓他們不戰而退,沒有足夠的糧草補給便隻能自己撤回去了。

因此, 他如今的怒火還是針對於今晚前來偷襲他們的那兩夥人, 他一邊下令讓人先去兩邊救火, 那些糧草能救多少救多少,總是要先將火勢控製下來再說,不然的話,若是風勢一個不好,將其他地方的營帳也燒了起來,那可真的是不妙了。

另一邊,自己又親自帶著人前去追擊那些卑鄙的家夥,要讓他們知道,自己也不是什麽吃素的。

兩支小隊雖然順利完成了任務,但是放火之後,火光衝天,一下子照亮了周圍不少地方,這些人還是很快被人察覺了蹤跡,追了上來。

他們一個個都手腳極為麻利地開始往回趕,且戰且退,還時不時鬧出點亂子來,其中有一個頭腦靈活,又會西戎話的家夥,甚至還趁亂高聲叫著,二王子遇刺傷重,快些前來護駕。

說完之後他又像條泥鰍一樣,往另一個方向撤去,很快又趕上了自己的隊友們。

他的聲音在這樣嘈雜紛亂的夜晚十分引人注目,再加上場中情況確實混亂的很,很多外圍的西戎人聽到這道聲音,還真以為二王子追擊敵人的時候受了傷,一個個都緊張地趕到那道聲音的來源處,卻並沒有發現二王子的身影。

反倒是那夥放火的家夥,趁著他們注意力被引開的時候,朝著另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畢竟他們雖然一個個都是好手,可是就這麽些人單槍匹馬深入敵營,能順利全身而退便已經是萬幸了,哪會那麽蠢得和這些人硬碰硬呢。

二王子劄克南見他們這麽輕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臉色極為難看,但也並沒有說什麽,隻是領著臉上帶著愧意前來會合的將領們,繼續去追擊那些人了。

他就不信,在自己的地盤上,他還能讓這些家夥來去自如,順利逃脫,要真是這樣,他不如直接卸任,不當這個征伐將軍了。

那些放完火就跑的先行軍們,一個個心裏又激動又緊張,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小命交代在這裏了,好不容易有個立功的機會,要是人沒了,那還有什麽意思呢?

後邊追擊著的敵人們一直緊追不舍,看來是真被他們的行徑惹怒了,一定要將這些人抓住泄憤不可。

他們的腳程縱然快,還搶了軍營中的幾批好馬,但是沒過多久,他們還是被後邊的西戎軍追上了。

畢竟他們勢單力薄,根本比不上後邊被惹怒,滿腔怒氣的西戎軍們,這些人見後邊的人追上之後,也不再疲於奔命,反倒一個個都神勇起來,拿起身邊的長刀劍戟,開始與人激鬥起來。

然而即使這些人再強大,也就這麽寥寥十幾個人,根本比不過這些人數眾多,將他們團團圍困住的西戎軍們。

眼見這些人很快便要力竭,被西戎人殺死俘虜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地動聲響,周圍的西戎人們也立馬警覺起來,開始盯著不遠處的情形。

下一刻,他們就知道了,這些動靜是那些孟朝軍隊傳來的,不遠處看上去黑壓壓的一片,氣勢十分驚人的樣子,粗略估計人數也不在少數,幾乎可以肯定對方至少將城中半數的軍隊全都帶了出來。

趁此時機,這些被圍困住的十幾個人,在領頭之人的帶領之下,找準時機,尋到了包圍圈的一處薄弱點,朝著那一處猛攻,很快便撕開了一道口子,這些人也立馬看準機會,全都朝著孟朝軍隊的方向跑去。

還好大軍來得時機不晚,要是在遲些時候,說不定他們真要把這條小命留在這裏了。

二王子見此情形,一時之間也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沒想到,這些人居然真的這麽大膽,趁著夜色前來夜襲軍營後方,燒毀糧草不說,甚至還要趁此機會帶著大軍前來打一場硬仗,這還是他知道的那個守成謹慎的風格嗎?

雖然心中這樣想著,但是他也很快反應過來,立馬後撤了一段距離,召集著周圍的兵士們上馬列陣,準備好好和對方打上一場,是勝是負,便全看這一回了。

軍營之中之前慌亂了一陣子,但是這些人畢竟都有經驗,很快便都鎮定了下來,開始聽著上官的指揮行動起來。

雖然是倉促應對,但是這些人的能力也都不弱,俱都很快反應了過來,立馬將隨身帶著的兵器都拿了出來,目露凶光,在這樣的夜色下看著還有幾分凶煞之感。

兩軍對壘,便直接開始拚殺起來,火光照耀之下,許多人的麵目都看得並不真切,隻知道看準那些和自己長相不同的家夥,直接劈砍下去就是,根本談不上什麽技巧。

圖盧本就不是什麽善戰的勇士,而是個謀士而已,見到這樣的場景,他原本是想勸二王子不要衝在前頭,但是心裏也清楚對方這時候並不會聽自己的,而且如今這樣身先士卒,也能鼓舞人心,他便隻能長歎一聲,盡量遮掩他的身形,讓他不要顯得那麽引人注目了。

紮克南卻是少見地興奮了起來,雖然之前他有些惱怒於那些煩人的家夥居然敢深夜偷襲,還將自己的糧草都燒了,但是如今終於能與對麵的家夥親自交上手,他倒是要看看,這些人究竟是不是像旁人說的那樣神勇。

率領軍隊前來交鋒的領頭人,並不是韓老將軍,而是原本的守城將領程凜,這人看上去是個儒將模樣,在戰場上卻也不失勇武,一杆長槊耍得極好,信手一挑,就直接刺中了某個敵軍的腦袋,十分利落。

幾番交戰下來,兩邊都各有傷亡,而其中另一個令人矚目的,便是那個最初並不很惹人注意的綠眼小將,這麽短的時間裏,他身上的氣勢也更盛了幾分,看上去冷冽十足。

他手中拿著的並不是自己慣常使用的刀劍一類,而是一杆看上去極為尋常的長.槍,槍頭是用精鐵鍛造而成,銀白寒芒,杆身則是用牛筋木製成,分量十足,尋常人單手拿起便有些困難了,遑論眼前人還能將其揮舞得極為容易,如臂使指一般順當。

他看著今日的戰場,也意識到了今日這一戰,或許便是兩方勝敗關鍵所在,此戰之後,這些西戎人便可以說是徹底的大勢已去,無力回天了。

他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想在今日一戰中立下功勞。或者,不如說今日大部分的人心中都是抱著這樣的念頭的,他們渴望在這一戰中做出點什麽功績來,不然的話,日後恐怕就很難遇上這樣的好時機了。

在不斷的廝殺中,狄羅很快便殺出了一條路來,他周邊的一些士卒都有些畏懼於他的氣勢和凶悍,不敢朝著這邊來。

很多西戎人見他這副樣子,原本心中輕視的心也放下了,不敢再小看這個綠眼睛的家夥,之前幾次對戰中,狄羅雖然也有出陣過,但是他的名頭還是不如守將程將軍,以及那位韓小將軍,隻有一些人曾聽過他。

許多西戎人原本對他並未放在心上,畢竟這人看上去與他們那樣高壯的身形想必,還是略顯瘦弱了些。

但是在戰場上親眼見過他滿身鮮血,一副殺神模樣之後,很多人便不再覺得對方瘦弱了,畢竟他那樣的天生神力,又悍不畏死,眼神實在冰冷,看得人心裏不由得發顫起來。

狄羅很快便將身邊一圈都清了出來,但是又不斷地有人撲殺上來,畢竟這樣厲害的家夥,著實是個難纏的麻煩,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都想著把這人的腳步纏住,不能讓他有機會靠近。

他卻並不在意那麽多,依舊鎮靜地殺敵,像是從不覺得疲累一般。

西戎軍後邊的隊伍裏又突然冒出了幾道聲響,儼然是之前那新式火炮的聲音,為免誤傷自己人,這些訓練有素的投手還是特意繞道後方去,往那些正往前方支援的西戎人隊伍裏扔去的。

這東西在黑夜中準頭並不是很好,但是即便如此,效果依然很不錯,炸到人群之中後,即便沒有被炸傷,很多人也被這聲響驚住了,一個愣神,便很容易就此喪命。

孟朝軍隊裏的人卻都聽慣了這聲響,因此並不為其感到訝異,反應力也極為迅速,很快便趁著這些人還沒回過神來,便直接上前補上一刀,這可都是他們的功勳啊。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