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虞看著送來自己府上的白鶴白鹿, 一時之間還有些不明白,怎麽突然將這些東西送過來, 她似乎也沒有表現出自己喜歡動物啊?

不過很快, 她就反應過來,這些在古代應該都是有特殊含義的動物,不是那種隨便養在禦苑裏的普通動物, 甚至可以說是脫離了動物的範疇,屬於祥瑞的象征了。

如此想來, 倒也可以理解,為什麽會突然送這幾隻動物給自己了。

而後, 她又聽得來人解釋, “回稟國師,經您的指點之下, 軍器監如今製作出了威力極強的火器, 這幾隻瑞獸,正是陛下感激於您, 特意送來的。”

這人自然也是宮中出來的, 之前在演武場的那番試驗,他也是親眼見過的,心裏也對那樣厲害的東西抱著幾分畏懼和向往。

在知道這是國師指點下才製成的東西之後,更是又高看了幾分, 直把那些火器看作是什麽神兵利器一般。

聽得這話, 薑虞心裏也頗為開心, 看來那周宴的行動力不錯嘛,她原本還想著, 要是對方聽了她的話卻不放在心上, 那她接著要想個什麽辦法, 才能自然地講出□□呢。

如此倒是省了她一番功夫,而且沒想到這裏的工匠手藝還是很出眾的,這麽快就做出了極有成效的成品,聽來人的一番講述,估計威力也很可觀。

像是看出國師對此事有幾分興趣,來人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述起這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還複述出了周成度為其請功的譚工匠的事來。

薑虞聽聞之後,在心裏不住地點著頭,看來還是不能低估古代人的智慧啊。

這種火藥配比她也隻是依靠著以前的記憶才知道的,完全是靠著自己身為現代人的便利。

這個工匠卻能那麽仔細地發現問題,並且還在極短的時間裏找出了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實在是個人才。

因此,薑虞出於對人才的賞識,還令人送了一筆銀錢以及一柄玉如意去,以示嘉獎。

畢竟這個時代,即使是研製武器的匠人,說起來地位也不能算是多高,頂多比平常的匠人好上一些,賺的錢也多些,但是地位依然很低。

因此她才想送些錢去,畢竟這種實際的東西對於對方來說,比什麽都好,而且如今既有了她的賞識,估計也不會有什麽不長眼的人貿然冒犯他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譚工匠將得來的賞賜送回了家,很快又得到了一筆賞,在知道這是國師派人送來的時候,他也不由得忐忑起來,深覺自己其實沒做什麽貢獻,怎麽就得到了國師的看重呢。

在小心地詢問來人,確定這的確是國師的賞賜之後,他才勉強放下了一半的心,麵帶喜悅地將這那柄玉如意好生安放,還特意設置了一個供桌,專門用來放置。

其他人知道這消息,也不是沒有人心裏不酸的,要他們來說,譚二運氣也太好了,不過是發現了個什麽法子,可以讓那些火藥安全運輸,就得了三筆賞賜,還能親眼見到陛下,實在是讓他們眼紅的很。

如今又得到了國師的賞賜,這消息小範圍傳開之後,譚工匠的家裏也開始有人不斷地上門拜訪,想親眼見見那供起來的玉如意,瞻仰一番。

反正他們估計是沒什麽機會親眼見國師一麵了,那麽見見國師賜下的東西,說不定也能沾染上幾分仙氣呢。

即便有人實在眼熱的很,但是譚工匠如今引起了這麽多人的注意,他們也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翻滾的酸水,朝他道上一聲賀。

不過這種讓譚工匠不適應的生活很快便消停了,恭賀歸恭賀,他們這些軍器監的人可是還有任務在身的,要作出那麽多火器運到邊境去,時間緊迫,哪能由著他們這麽浪費時間的。

譚工匠也鬆了口氣,開始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工作當中,雖然得到賞賜的時候他是極為開心的,畢竟那麽多銀子呢,但是和那麽多人交際,實在是讓他有些焦頭爛額。

如今這樣正好,他也可以安下心來,好好工作了。

……

這一日,宣文帝正在自己的殿中,悠閑自在地賞花釣魚,園子裏的那個池子麵積可不小,裏麵還特意放了許多不同品種的魚兒,一個個都喂得肥肥的,在水中慢悠悠地遊曳著,一點警惕心都沒有。

因此,宣文帝今日的收獲還不小,旁邊放置的桶裏已經裝了許多條魚兒了。

這樣的日子實在愜意得很,他這些日子將大部分的事都交給了太子,自己倒是樂得一身輕鬆。

沒過多久,他開始覺得沒什麽意思了,打算回宮去,卻正看見原本該在批改奏折的太子,匆匆來到了自己麵前。

“怎麽了,有何事?”

太子將手裏的一封急信遞到了他跟前,“父皇,昭地來信。”

“嗯?昭地來的,昭王怎麽了,難不成又上書哭窮了?”

他的語氣有些輕鬆,這個昭王是他最小的弟弟,雖說與他並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昭王的母妃很早便去世了,當時的皇後,也就是太後,便把他接了過來,養在自己膝下。

因此,他們二人的關係雖說不是親兄弟,也勝似親兄弟了。

這個弟弟從小便是那種極為討人喜歡的活潑性子,不過後來也不知為什麽,父皇將他遠遠分到了昭地去,那裏可是孟朝最為荒涼的幾處地方之一。

原本他還想為對方爭取一二,但是昭王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與他告了別,便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後來他才知道,昭王推了父皇給他定好的王妃人選,非要娶一個庶民出身的女子,這才惹惱了父皇,將他遠遠打發走了。

昭王也不像是以往那樣插科打諢,一直堅持著自己的想法,最後如他所願,帶著自己的王妃去了昭地。

二人這樣懸殊的身份,這麽些年下來,日子竟也過得安穩,隻是昭地一向苦寒,與京城相比實在是天差地別。

因此,昭王在他上位之後,除了尋常上的請安折子,講些昭地的風土人情,送些當地的特色產品以外,也會不著痕跡地哭窮,想撈些賞賜。

宣文帝當然看得出他的意思,不過他的昭王的印象一直都很好,而且對方也很好地把握著度,即使做了王爺,也沒有疏遠,常常寫信來與他聊天,卻也不會失了分寸。

寫的信都很有意思,都是寫著自己在昭地又幹了什麽,他又得了一個孩子,而且這孩子真像他,就是皮了點。

昭王還常常帶著妻兒去附近轉悠,見識見識風景,有時他還會親自與人學些手藝,宮中以前就擺著對方親手做的,看上去模樣古怪的罐子。

宣文帝這樣悶在皇城裏的人,見到對方寫的那些有意思的事,偶爾也會羨慕起昭王來。

因此,他也會經常關照對方,大度地撥些銀子過去,讓他好好建設昭地。

別人說昭王不得寵,被封到了那麽遠的地方去,實在可憐,卻不知道,對方倒是快活得很,看樣子比他這個皇帝還要過得有意思。

他帶著一種輕鬆的態度,打開了那封信,卻沒注意到太子臉上凝重的表情。

很快,宣文帝便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東西一樣,手裏緊緊捏著那張薄薄的紙,“昭王,薨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昭王如今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比他還小了幾歲,怎麽會這麽快,便走了?

這實在讓他有些難以置信,宣文帝上下仔仔細細看過一番,確認這是昭地那邊來的急報,並且上麵還有著昭王世子的印鑒,這才有些頹然地放下了手,神色看上去也有些恍惚。

“父皇,您節哀。”太子趕忙上前攙扶著他,生怕對方出了什麽差錯。

宣文帝卻像是累極了一樣,還能鎮定地開口,“準了世子的請,讓他帶昭王回京吧。”

昭王的陵寢很早就開始興建了,就建在離都城不遠的地方,如今不過才完工幾年,陵墓的主人就要住進去了。

昭王若是要回京,自然是要讓昭王世子護送的,而像他這樣的封地世子,入京也是要獲得皇帝的準許之後,才可以進的。

因此這封急報除了告知昭王的死訊,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要求得宣文帝的許可。

除此之外,昭王薨逝,世子繼位,也是要有朝廷下發的文書的。

宣文帝允了對方的請求之後,便捏著手裏的信,一步一步地回了自己的殿裏,朝著太子揮了揮手,“你不必跟來,自去擬旨就是。”

太子看樣子還是很擔心父皇現在的狀態,但是見對方似乎並不想要自己的陪伴之後,便對一旁的侍從叮囑著,讓他們好生伺候著,仔細些不要分神。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