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門進入,便是醫院一樓的大廳。封火打量起四周,每個角落似乎都擠著咒靈的存在,這種密集程度令他眉頭微微皺起臉,“雖然這種地方一向都很容易滋生詛咒……但是,這裏看起來格外不太對勁。”

夏油傑若有所思,“醫院這種場所,每天都有人帶著不甘在這裏死去,這裏又因為種種原因成了都市傳說,哪怕本來什麽也沒有,也很容易因為人們的恐懼真的誕生出咒靈。隻是,這個數量……”

“看起來就像是什麽人故意把咒靈堆積,甚至是養在這裏的——為了不讓人進入醫院的內部。人為的因素太明顯了,無聊的把戲。”五條悟打了個哈欠,“繼續向前走,遇到的咒靈隻會越來越多哦。不想死的話,你幹脆就留在外麵等我們解決好了,反正區別也隻是在什麽地方當觀眾而已。”

這種明顯的輕視態度也沒有激怒封火,“請不要開我玩笑了,我既然來到了這裏,就沒有要退縮的打算。”他笑笑抬起一條手臂,“別看我這樣,也算是經曆過許多場戰鬥的,涉及生死的戰場也經曆過許多。”

說許多都算是謙虛的說法了,以天草的經曆來說,更不用說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了。

五條悟很刻意地上下打量他一番,再很刻意(欠揍)地對比了一下雙方的體型。從封火走動時衣服勾勒出的肌肉紋理能夠看出,他確實經受過專業的鍛煉,但和身高185的夏油傑和身高190的五條悟相比,這169且隻能算是訓練有素的體型就顯得很不夠看了。

五條悟把胳膊肘往夏油傑肩上一倚,“確實看不出來。”

要是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再近點,封火就該仰起頭看他們了。

夏油傑:“悟,你又說大實話了。”

封火:……

他開始懷疑他的合作對象到底是高中生還是小學生了,不,幼稚園也不是沒有可能。現在還來得及退貨嗎?

他們邊說邊前進,和小學生郊遊之間的差別隻有好歹這次五條悟沒有拿零食邊走邊吃,嗯,如果不是他帶來的零食都放在夜蛾正道開走的那輛車上,也許這樣的畫麵真的有望實現。

那些低級的咒靈甚至無法接近他們,即使有些得以僥幸靠近,也會被迅速而不起眼地消滅。在走在最前麵的五條悟踏過問診台的一刻,他們眼前的空間便驟然改變了模樣,三條看起來完全一致的通路出現在他們的前方,先前滿溢出來的低級咒靈則幾乎一掃而空,空間都一下子顯得空曠了起來。

夏油傑很快作出判斷,“是領域……不過應該不完整。低級的咒靈都不見了,大概是領域的主人不允許他們在內部存活。”

五條悟不耐煩地掏掏耳朵,“我可以直接把這裏推平嗎?一個個殺過去也太麻煩了。”他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就沒打算等任何人的同意,抬起手大拇指豎起,食指中指並攏指向前方——

夏油傑挑眉,不作聲等著他的動作。

封火感知到他身上的咒力波動,連忙阻攔,“等一下,這裏還有一些需要調查的東西,就這樣推平的話可能會……”不等他說完,五條悟便從釋放術式的手勢轉而打了個響指打斷了他,“好,言峰說得有道理!我同意了!還是不要這麽做了。”他欲蓋彌彰地連連點頭,“嗯嗯,真不錯,我也很會照顧他人了啊!”

夏油傑不留情地噗嗤一笑,“不,悟你單純隻是使用失敗了吧。”他就說五條悟怎麽突然就把那個隻存在於理論上的咒術用出來了,果然根本就還沒成功。

五條悟青筋一跳,擼起袖子很想和夏油傑就地幹一架,可此時他的身後傳來一陣風聲,於是他在拳頭揮出去之前便調轉了方向,將襲向他的咒靈砸得血肉模糊。他甩了甩手,好像隻是打死了一隻蚊子一般隨意,繼續挑釁道:“怎麽了傑,嫉妒我有那種帥氣的招式了嗎?真遺憾啊,我也沒辦法教給你呢。”

在夏油傑身後的陰影中,另一隻咒靈悄無聲息地靠近,可它還來不及露頭就已經被從地麵下湧出的更大的咒靈整個吞下。那咒靈完成這一任務便乖順地飄至夏油傑身側,後者右手抬起拍了拍湊到咒靈的頭顱,像在鼓勵一般笑笑,“你說的是那種放不出來的大招嗎?”

夾在中間的封火對於咒靈被手撕的畫麵並不見驚訝,這點實力完全在他預料之內,比起這個他更擔心兩個人打起架來毀掉了他想要的資料,他左看看右看看,“兩位,我們先解決這裏的事情如何?時間耽誤太久,夜蛾先生可能會擔心。而且,五條在車上的時候不是說想吃壽喜燒嗎?”

他這個勸架的語氣,可以說是介於幼兒園教師和動物園馴獸師之間。憑借短短數小時的觀察找到了對付這兩名最強熊孩子的方式:從老師愛的鐵拳以及結束後的獎勵這兩種角度,分別進行威逼和利誘。目前來看,效果拔群。

夏油傑確實不想被夜蛾正道念叨,他皺著眉頭沉吟片刻,“既然如此,我們來比賽好了。”

“這裏有三條道路,誰最先抵達終點破除領域,誰就可以指定餐廳,而進度最慢的人負責請客。如何?”

五條悟眼前一亮,“可以!剛好我已經看過了,這三條路的終點都有咒靈在,對我們來說可是很公平哦。”

就算夜蛾把任務形容得再艱難,對於年紀輕輕就幾乎成為了咒術界實力金字塔頂端,一路順風順水的他們二人來說,也沒有什麽好緊張的。於一般咒術師而言可能是致命的場景,他們也隻是當做一場有點挑戰性的遊戲。

他們說著同時望向封火,“怎麽樣,言峰?”

封火略一思索,他的笑容收斂了幾分,“我對比賽沒有意見。但我們不是為了破除領域而來,而是為了解決佐藤神父之死,這才是我們的目標。所以……我認為,把獲勝的標準改為找到導致佐藤死亡的理由如何?”

兩名玩嗨了的熊高中生這才遲遲地想起,掛掉的那個應該是麵前的人的同事,他們剛剛玩鬧的態度對死者而言似乎確實有那麽點不妥……要是一般人,這時候很可能已經翻臉了。

可是他卻看起來很平靜。與其說是不在意而造成的平靜,倒更像是司空見慣。即使有隱隱約約的一絲悲傷,從他那比凍結萬年的冰麵更牢固的溫和表情下泄露出一二,也迅速地被覆蓋上的新雪埋在了冰麵之下,隻剩下了嚴絲合縫的不變的平靜。

五條悟忽然說:“你應該慶幸你不是咒術師。”

憤怒,悲傷,憎恨等等情緒的作用下,能令咒力變得更加旺盛,可以說咒術師們是催動著這些靠情緒得來的咒力而行動的。而這名神父則是完全相反的生存方式,一切的情緒都被控製得寡淡到幾乎沒有,如果他是咒術師,大概能調動的咒力根本沒有多少吧。

五條悟這話說得可謂非常突兀,可夏油傑卻聽明白了,然而夏油傑心裏隱隱有些不讚同。

這個人,並非是沒有情緒,而是將一切都壓抑著,控製著,就像是水麵下的冰山。正如一向好脾氣的人發怒非常可怕一般,一直壓抑著自己一切情緒的人,最後的爆發會帶來多驚人的後果呢?

那座冰山,會吞噬什麽?

封火定定地看了會五條悟,一如既往地微笑,“五條君很愛開玩笑呢。我確實沒有成為咒術師的可能。”他當做沒有聽明白五條悟的暗示,若無其事地將話題引向他們的任務,“那麽,你們想選擇哪一條路?”

五條悟本就是隨口一提,他隻是看這種生存方式不爽罷了,可既然封火本人都在回避這個問題,他也沒有那個閑心更沒有義務去再多管這個閑事。封火話音剛落,五條悟就一個跨步站在了最左側的路口,“這個!我選這裏!”動作之迫不及待,很難不讓人覺得他預謀已久了。

夏油傑定定看了看封火,走向了最右邊,“那我走這裏。不過,悟,別怪我沒提醒你,有時候就算作弊也不意味著就能笑到最後。”雖說不過認識半年,可五條悟什麽德行他已經不能再熟悉了,五條悟可沒高尚到能在遊戲中舍棄六眼為他提供的便利。

“既然如此,我走這裏好了。”封火停在了中間的路。

三條通路通往的是外表如出一轍的醫院走廊,走廊的燈忽明忽暗地閃爍著,時間令牆壁染上了黃色,有蓋著床單的生鏽病床隨意地橫在走廊中央。

一陣帶著腥臭氣息的風拂過,是從看似死路的走廊那一端傳來的。五條悟推推墨鏡,“言峰。”

封火側過頭,“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

五條悟掛著燦爛的笑臉,衝他拋了個wink:“如果快死了,就大喊一聲五條悟世界最強,我會去救你的。畢竟我也不想任務失敗嘛。”

雖然用六眼判斷出這位神父的……他們那邊的說法應該是魔力?總而言之,其體內擁有的能量值並不低,可實力這種東西從來就不是單靠咒力魔力的多少能判斷出的,這又不是卡牌遊戲,光看數值就能決定一切。

言峰四郎的真實實力究竟是什麽水準,仍是未知的。但既然他自己都有著獨自行動的信心,那麽應該不需要特別關照……吧?

最多,在關鍵時刻去救他就是了嘛。

封火:……

封火:“謝謝你,五條。”

這小嘴真甜啊。說得好,下次不要再說了。

作者有話說:

我向上一章被我作話裏的形容影響的朋友們誠摯地道歉!回想了一下,養成這種舉例時不自覺帶點下三路的習慣,還要從我點開驚悚樂園的那天說起(覺哥廣告費結一下謝謝)但畢竟學藝不精隻學到了一坨坨,還是不如覺哥本人,所以大家可以放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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