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繼業表情突然凝重起來，上來就逼問楚己颯，黃川貿易那邊讓他們做的到底是什麽。
楚己颯被嚇了一跳：“他們之前溝通就是這樣跟我說的啊，我原樣轉達給你的。”
“不對勁，”崔繼業深覺這個事情背後必定有問題，“那些人不像是黃川派過來接待的，倒像是其他人找來監視我們。”
如果是黃川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崔繼業協助開發。
他可是連保密協議都簽訂了。
“有沒有這麽懸疑啊……，”楚己颯將信將疑，“我給那邊的人打個電話吧。”
“現在不行，”崔繼業攔住他，“你還沒打完電話，他們就該衝進來了。”
楚己颯一個工科男，平時都是對著數據打交道。
誰知道還會有這麽一天，生活突然從科研紀錄片變成了刺激懸疑片。
他隻能依靠崔繼業，緊張地問：“那現在咱們怎麽辦，衝出去找安保嗎？”
崔繼業無奈：“你也得衝得出去才行。”
他在洗手間裏麵環視一圈，終於找到了剛才那群保鏢們漏看的地方——
洗漱用具的儲物間。
從外麵看上去，儲物間一眼掃完，但其實有塊隔板擋著，後麵正好可以容納兩個人。
崔繼業把旁邊的排氣扇拆下來後，趕緊拉著楚己颯藏到後麵，就在關門的一瞬間，外麵的保鏢走了進來。
“糟了，”為首那個看見洗手間裏麵沒人，趕緊去喊自己的同伴，“他們倆不見了。”
“排氣扇。”
“這兩小子怎麽這麽精？”
“沒事，他們都坐辦公室，胳膊腿都坐軟了，咱們鐵定追得上的。”
“別廢話了，趕緊走。”
“……”
等他們徹底走了以後，崔繼業才拉著楚己颯走出儲物間，正好廣播在播報登機信息。
他們靠著商務艙的票，一路暢通無阻率先上了飛機，徹底甩開那群到處找他們的保鏢。
楚己颯坐在位置上長舒一口氣：“唉，你說這都是什麽事。”
崔繼業把他拉起來：“你快給黃川那邊打電話過去問一下吧。”
果不其然，那邊也很疑惑：“我們隻在下機的地方安排了接待。”
楚己颯這才後知後覺地害怕，汗珠從額角滑落下來：“那剛才來接我們的是什麽人？”
對麵頓了一下後說道：“楚先生放心，等三個小時後下飛機，我們會給您一個交代的。”
掛掉電話後，楚己颯目光囧囧地看著崔繼業，握住他的雙手：“幸好有你。”
崔繼業嫌棄地推開他：“想必你也睡不著了，好好想想黃川那邊讓你做的到底是什麽。”
楚己颯人單純，別人說什麽他就信什麽。
崔繼業也不指望他能想出個所以然，轉移他注意力隻是為了不用跟他嘮嗑，好丟下身體回到休息空間。
莫名其妙過了一遍懸疑劇情片，崔繼業心裏也窩著火，回到休息空間快速翻閱劇本，最後停在倒數第三頁上。
原本的劇情結尾，武林城跟楚己颯合作研發項目的時候，吳文悅莫名其妙被壞人抓走，武林城奮身救援，經過激烈的戰鬥後抱得美人歸。
崔繼業還以為是係統設置，強行給男主增加高光時刻。
現在結合剛才的事情想想，很有可能當時楚己颯也遇到了類似的事情，才導致吳文悅被人抓了去。
隻是這劇本沒明說原因，崔繼業掉以輕心了。
崔繼業把劇本重重拍回桌麵，如果不是在休息空間，他現在就該躲去洗手間罵人了：
賊係統，出的什麽劇本，賣得老貴，還掖著藏著。
劇本隻告訴了崔繼業這群人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但又沒有明確指引，隻能靠自己摸索。
回到身體裏麵，不動聲色地裝作剛睡醒，問身邊的楚己颯：“你想起什麽了嗎？”
果然，楚己颯茫然搖頭，還反過來勸崔繼業：“你也不用太緊張了，反正黃川那邊都答應下機後給我們反饋。”
崔繼業頓時換了慈愛的眼神看向楚己颯。
懷璧其罪，這傻孩子能活到現在真不容易。
崔繼業閉目養神，回想這次研發的部分，到底是什麽讓他們都如此感興趣。
楚己颯工作室這次主要負責其中的定位係統部分，其他都是中規中矩，最特殊的地方隻有一個，這次他們成功突破原有的固定思維，以另一個維度重新塑造定位邏輯，精準度提升了好幾千倍。
換句話說，以前的定位係統能夠讓一個籃球穩穩落在千裏之外的藍框裏。
這次突破以後，能夠使籃球穩穩落在萬裏之外的一根針上。
想到這裏，崔繼業伸手拿出公文包裏備份數據庫的盤，放到自己西裝口袋裏麵。
——
楚己颯後怕，下了飛機以後，便立馬打電話給跟自己對接的人。
崔繼業走到上下客的地方，便看見幾輛純黑的國產車停在門口，外表平平無奇，但都經過特殊改造，防彈防撞。
最前麵那人小跑到楚己颯麵前，遞出自己工作證，還有跟楚己颯通話中的手機：“我是黃川貿易這次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
楚己颯看了一眼崔繼業，見他點頭才一起上了車。
接待小黃一上車便把座位上的資料遞給他倆：“你們在機場遇到的那夥人是我們的競爭對手，之前也一直騷擾我司的技術人員，被攔截多次之後就轉頭找到合作方上，我們也是沒預料到。”
崔繼業一聽就知道是敷衍，哪裏會有普通競爭對手煞費苦心，專門請一堆彪形大漢到機場堵人。
崔繼業合上文件，問他一個措手不及：“你們這到底是什麽項目。”
小黃不置可否：“數據庫盤請務必隨身攜帶，等到了目的地您會有專人跟您介紹的。”
車子掠過高樓大廈，往郊區的方向駛去，直到兩個小時後，才停到一個荒蕪的地方。
周圍沒有民居，一眼望過去隻有幾棵枯木還有當中的一間小破木屋。
崔繼業下車便感受到了地麵的震動，他不動聲色地跟著小黃往前走。
木屋裏麵完全不像外表那麽破舊，各種金屬探測儀非常齊全，保全人數比他們來的人還要多。
盡頭處是電梯，崔繼業果然沒猜錯，進了電梯以後小黃就帶著他們往地下走。
電梯再次打開，都是穿梭的人變成了忙碌的科研人員。
小黃帶著他們走到盡頭的一間辦公室，雜誌上見過的黃川貿易老板端坐在沙發上，見到他們起身相迎：“可算是等到你們了，咱們這產品就差你們這一步了，來來來現在就帶你們去實驗室瞧瞧。”
“不忙，”崔繼業微微點頭，笑著坐下，“要不咱們先說說這個產品究竟是用在什麽地方。”
黃總道：“之前不是跟小楚說過了，咱們公司要出一個無人駕駛……。”
崔繼業：“黃總，這麽高科技的東西，咱們不能用得不明不白的，不然要是被人拿去做壞事，咱們良心也過不去。”
楚己颯坐在旁邊，一副要跟崔繼業站在統一戰線的樣子。
他們非暴力不配合，黃總實在瞞不過去，才嘿嘿笑道：“我原本真的隻是想給自家產品升級換代，沒想到這技術就被上麵的領導看中了，要花大價錢買下來用在其他方麵，你說，這產品做得太好，就是會有這種煩惱。”
語氣中還帶著微不可查的驕傲。
崔繼業豁然開朗。
難怪剛才見到的安保不像是普通的保全人員，如果是這等級別的交易，那有競爭對手為名為利想奪數據庫，那就說得過去了。
話鋒一轉，黃總又跟崔繼業寒暄起來：“我聽周大哥說過你，年紀輕輕非常能幹，嫂子送我的那個安眠神器我現在每天晚上都在用。”
說完又湊近崔繼業的耳邊：“話說那個安眠的東西有沒有粉紅色的，現在這個顏色太白，跟我家的風格不搭。”
崔繼業：……絡腮胡大漢配上粉紅色的家？
沒想到黃總還這麽有少女心。
崔繼業：“我回去讓他們換個漆。”
——
崔繼業進入工廠的這段時間，基本上可以說是跟外麵斷絕聯係。
地下不能自帶電子設備，地上要用網絡還得開車跑去三公裏以外的地方。
崔繼業嫌麻煩，交代完自己的情況以後，就徹底斷網專心調試。
把他們帶進實驗室之後，黃總就交了底了，他們這次研發的定位係統，除了會用於禦敵的無人飛行器以外，最主要是用於抓捕罪犯、定位滅火以及定位被拐賣婦女兒童。
崔繼業看著黃總展示的用途後，沉思了許久才說道：“那現在這款設計還遠遠不夠。”
黃總接下來誇獎的話都被噎了回去：“哪……哪裏不夠？”
就算接下來的話，會導致投入大於產出，崔繼業也不在乎了。
崔繼業道：“人臉識別還有防火功能呢？還有一些我還沒想到，這個要推翻再重新做產品策劃。”
其他還好說，就是定位被拐賣婦女兒童這項功能，需要人臉識別以及精準定位緊密結合，要達到效果，需要非常強大的建模數據支撐，這可不是一日之功。
如果需要用到親屬麵部特征搜尋相關人員，那就更加複雜了，還需要比對基因變化的千百種可能……
崔繼業記得他以前去過一個世界，在這方麵研究非常發達，拿過來借鑒一下，應該能夠節省不少時間。
黃總是一個好甲方，非常尊重專業人士的意見，聽完理由後，立刻安排人給他們倆騰出了一個空實驗室，吩咐道：“一日三餐一定要照顧好，千萬不能讓他們感覺到一點的不舒坦。”
楚己颯的鬥誌被激了起來，擼起袖子問崔繼業：“那現在咱們從哪裏開始？”
崔繼業周圍看了看，目標鎖定在角落的沙灘椅上：“先從我睡一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