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老家裏遇到了上次周年慶的男人,不用介紹崔繼業也猜到他的身份。

“那正好,都是熟人那正好,”陳老說道,“這是我的孫子,之前還說要介紹你倆認識認識,沒想到你們都見過了。”

說完又陳老又狐疑地在倆人身上打轉:“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也沒通知我一聲,知道了今天就不用讓小崔專門跑一趟。”

崔繼業自然明白這是客氣話,陳老專門讓人請他過來,不可能隻是想介紹孫子給自己認識。

一定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崔繼業把手上的禮物拆開,打開了社交模式:“就是沒什麽事情,我還不能來看看您嗎?”

“好好好,想來就來,我這裏隨時歡迎你。”陳老看著崔繼業帶過來的禮物笑得見牙不見眼。

棋子握在手中溫潤如玉,再透過剔透的顏料,能夠看見在不同光線下木頭的紋路。

陳老愛不釋手,打發掉自己的親孫子:“阿責你沒什麽事就先去工作,我跟小崔下兩盤棋再喊你喝茶。”

陳丞責走的時候嘴上還嘟囔著:“也是知道誰才是您的親孫子,一看見人就把我趕跑了……。”

“別管這小子,”陳老親自上手把棋盤擺好,“這真好看,回頭我要放在正廳給我那些老夥計都瞧瞧,羨慕不死他們。”

陳老一開始還在跟崔繼業討論著棋盤上的錯綜複雜,慢慢話題就朝著生活還有工作上麵轉變。

陳老笑眯眯地說道:“聽說小崔自己開了一家公司?”

崔繼業落下一子,沒有一點猶豫:“不是,那家公司主要是我的朋友在管理,隻是我投資了一點錢而已。”

“是老周的女兒吧,那孩子我也見過,”陳老也不直接拆穿他,循循誘導道,“之前聽過她跟人合夥開了一家公司挺成功的,她說都是合夥人出的主意,也不知道是哪個合夥人這麽聰明。”

陳老嘴角微微帶著笑意,他看向崔繼業的時候仿佛洞悉了他所有的事情。

崔繼業雖然身體年輕,但論心智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

陳老就算會讀心術,也不一定能看清崔繼業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更不會知道,崔繼業甚至想反過來套他的話。

崔繼業裝作招架不住的樣子:“我的確給周小姐出了一些點子,但具體怎麽做還是他們去執行,我並沒有起到很大的用處。”

“小崔謙虛了,”陳老笑眯眯說道,“我都聽說了,那公司因為你的創意,最近發展得不錯啊。”

看來陳老這談話的關鍵在單純科技上。

崔繼業知道了路數,順著話說道:“都是小孩子打打鬧鬧,比不上臨工集團,這麽多年發展越來越好。”

陳老說道:“說的是啊,大公司自然有大公司的好處,起碼大風大浪都掀不翻,小崔現在的公司還是缺少了一個大公司傍身。”

“我也是多嘴,”陳老朝陳丞責離開的地方揚了揚下巴,“我那孫子剛好進去臨工實習,想借著這個機會公司要來一場改革,不管外部還是內部的資源,都引進一些新鮮的血脈,要是等他穩定了下來,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陳老看向崔繼業:“不知道單純科技有沒有什麽想法。”

崔繼業算是摸清了。

陳老看中了單純科技如今發展的趨勢,想借著這個勢頭,幫他孫子更上一層樓,快速在臨工集團站穩腳跟。

站在崔繼業的角度上看。

如果能跟臨工集團合作自然是好的。

但不知道陳老的意思是直接收購還是項目合作,崔繼業不敢一口答應下來:“如果能跟臨工合作,我想大家都會很高興的。”

“那我就放心了,”陳老哈哈笑道,“今晚在我這裏吃完飯,你跟我家那小子聊聊合作的事情,我年紀大了,就不參與你們年輕人的事了。”

崔繼業笑著說道:“您還不老,以後還要依賴陳老您多提攜提攜我的。”

陳老指了下棋盤:“今天找你來主要還是下棋的,不說那個了,好好下棋。”

——

今晚的飯局還是隻有三個人。

也不知道陳老什麽時候跟陳丞責通過氣,一用完飯崔繼業就被半強迫半邀請地扯去了二樓的書房。

書房裏麵燈光微黃,落地大書架上放滿了外文書籍,如果崔繼業沒看錯,角落那裏還有一本是甲骨文來著。

也不知道麵前這位大少爺是放著裝樣子,還是真的對傳統文化這麽感興趣。

陳丞責在桌子上抽出一份文件,又走回茶幾旁:“坐。”

“既然咱倆之前見過,那我也就不跟崔先生過多寒暄了,”陳丞責把手上的文件遞給崔繼業,“這是我們之前收購初創公司的合同,當然,這家公司沒法跟單純科技相提並論,如果單純科技接受收購方向的話,臨工也會出更高的價格,而且崔先生以及單純科技的員工能夠繼續在原工作單位,與現在唯一不同的是,你們能獲得的福利也會更大。”

陳丞責比劃了一個數字:“不知道崔先生還滿意嗎?”

崔繼業嘴角帶著微笑,禮貌地看完文件後單手合上放回茶幾上:“陳先生都沒到現場看過,就砸出這個數字想收購我們公司,就不怕我們公司有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嗎?”

“崔先生不用擔心,”陳丞責交叉著手,靠坐在沙發,“我們做過了詳細的調查,自然是不會讓臨工吃虧的。”

“不,”崔繼業非常自信地道,“這個數字遠遠比不上單純科技未來能夠創造價值。”

崔繼業一字一句認真道:“所以不是臨工集團吃虧,是咱們單純科技吃虧了。”

三言兩語,談判的主導權就回到了崔繼業的手上。

陳丞責之前跟崔繼業聊過幾句,以為他是謙遜好說話的人,沒想到這麽狂。

卻狂得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厭惡。

陳丞責發自真心道:“有意思。”

——

崔繼業臨走時,還問陳丞責借走了那本甲骨文書。

他走後,陳老上去了陳丞責的書房:“談得如何了?”

陳丞責聳了聳肩:“不肯賣,但是談了別的方麵。”

陳老不滿:“你這些年是怎麽學的,連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年輕都把控不住。”

陳丞責把陳老摁在沙發上:“您是沒看見這人談判時候有多老練。”

話鋒一轉,他又說道:“不過這人聰明也是真的聰明,我有預感,臨工集團能夠靠他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