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姝倏然闔上眼, 回憶到這裏,赧意與羞意從她心窩口往上湧,燙得她整張臉都泛起熱意來。

她尷尬地坐在副駕駛位上, 目不斜視地看著前麵的路況, 已經完全不敢去看江知野了。

在他眼裏,肯定要認為她過了這麽多年, 還對他舊情不忘,連喝醉時都心心念念叫他的名字了。

此時此刻, 指不定在心裏如何嘲笑她呢。

說不定連這番特地開車來送她, 都隻是同情心作祟, 給一個“對他念念不忘的女人”留下一點最後的溫柔與體麵。

喬姝越想越覺得如坐針氈,整段車程都如同被人放進了烤箱裏一般, 皮膚裏汗意涔涔往外冒。

好在江知野的家離她住的地方不算很遠,開車十五分鍾就到了。

車子甫一停下,她就連忙提著包下了車,走前還故作冷淡地對他說了一句:“謝謝。”

一回到家,她就連忙衝進浴室裏洗了個澡,脫衣服的時候, 才發現自己鎖骨邊留下了幾道青紫色的痕跡。

淤痕不算很重, 隻中間一小塊淤血,但因為她皮膚實在太白了,便顯得那些痕跡曖昧得不行。

她彎腰掬起一捧清水撲到自己臉上, 降下一點身體的溫度,看著鏡子裏水氣氤氳的一雙眼, 有些生無可戀地哀嚎了聲。

放在盥洗池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是ALice打來的。

電話剛一接通, 她那邊就是一陣人類返祖般的喊聲:“救命救命救命!我昨天都幹了些什麽!我是不是攔我老板的車了!”

喬姝現在聽到她老板的名字, 就感覺一陣心虛,她抽開一張洗臉巾,將臉上水漬擦幹淨,低“嗯”了聲。

Alice哭道:“我該不會工作不保吧?!”

她應該是剛睡醒,這會兒腦子還沒有完全恢複清醒,隻是忽然想到昨晚的事,這才打電話來給喬姝確認。

喬姝抿了抿唇,安慰道:“還好,你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攔他的車就已經是很出格的事情了!”

Alice每次提起江知野,都一副他會吃人的樣子,喬姝不由得道:“你老板看起來人還挺好的,你怎麽這麽怕他?”

“那都是你的幻覺!”Alice歎了口氣,“你不知道,我來公司有兩年多,就幾乎沒見他笑過,平時工作也好嚴肅!”

“我永遠記得,我剛來公司那會,作為一個新人,我自己覺得,犯點小錯也是很正常的嘛,就是很情有可原的一件事情。”

“結果,卻正好被他撞見,媽呀,你不知道他當時有多凶!他說他對背後的故事不感興趣,隻看最後呈現的結果。”

“當然,我現在回頭去看,也理解他了,但是那個時候我真的嚇死!”

Alice現在提起當年的事情,都仍舊心有餘悸:“總之,他看起來就真的是那種很沒有人情味的一個人,他這次願意載我們,還那麽耐心地一一把我們送回家,我是真的好驚訝。”

“而且,我聽李清歡說——”

她講到這裏,語氣倏地一頓,喬姝的呼吸也跟著她一頓,心都提起來。

“李清歡說什麽?”

“哦。”Alice隔了一會兒才說,“我剛剛去拿外賣了。李清歡說,她昨晚手包落在車裏了,回去拿的時候,沒想到老板竟然很耐心地等在樓下。”

她的語氣很隨意,不像是在故意試探什麽。

喬姝提著的一顆心落下來一點,緊跟著又聽Alice說道:“不過,李清歡說,最後隻剩下你同老板在一起,你們兩個——”

“就沒發生一點什麽?”

喬姝見識過她的八卦能力,知曉她此時也許隻是隨口一問,她撕開一片麵膜慢吞吞貼臉上,含混道:“我當時醉死了,能發生什麽?”

“也是哦!”

掛掉電話後,喬姝簡單衝了個澡,就又躺到**睡了一覺。

這次她一直睡到日薄西山才悠悠轉醒,醒來以後,看到下午的時候,Alice給她發了消息,說他們已經把成片發給G牌總部那邊審核了,應該很快就會給結果。

緊跟在後麵,她又將處理好的照片給喬姝也發了一份。

照片一共拍了三個主題,前兩組是屬於比較常規的時尚雜誌的拍攝風格。

但路師然之所以能夠有這樣大的名氣,正是因為他非常擅長從普通的題材中挖掘一些非常細微的亮點來。

Alice在微信裏對他讚不絕口:不愧是這兩年時尚圈的寵兒!他真的太會拍人了!

喬姝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手指持續往下劃,劃到第三組圖片那裏。

看得出修圖師也對這組照片格外偏愛,這組圖的數量,比前兩組加在一起還要多。

拍照的人對光影的捕捉出神入化,羽毛一般輕盈而柔軟的光線裏,喬姝雙眼被一條黑色絲巾覆蓋住,頭微微仰起,像是在尋找什麽。

嘴唇輕輕張合,看起來有一種脆弱到極致的美感。

Alice說:“前兩組就已經夠驚豔,但第三組我覺得可以直接封神了!不得不說,攝影師真的好懂怎樣拍你,我有一種能從照片裏看出來你在想什麽的錯覺。”

“又或者說,攝影師看出了你在想什麽,然後他用他的鏡頭傳達出來了。”

喬姝留意到,她提到第三組照片時,說的是“攝影師”,而非路師然。

喬姝抿了抿唇,將那些照片又來來回回瀏覽了兩遍,腦子裏想的卻是江知野初初給她拍照時的情形。

起初拍照時,喬姝還遠遠沒有這麽好的表現力。

她甚至比很多普通人還要怵鏡頭。

表情僵硬,身體顫抖,起先還努力讓自己對著鏡頭笑,但沒兩分鍾,她就開始犯惡心,蹲在垃圾桶邊難受地幹嘔。

後來,是江知野一點一點耐心引導她,如何在鏡頭前更好地展現自己,如何鬆弛,如何微笑,如何愛上拍照。

如何愛上照片裏的自己。

如何愛上自己。

……

G牌總部那邊大概也深知這次耽誤了太長時間,因此,這次結果給的格外快。

當天晚上,喬姝就收到了回複,說他們那邊覺得沒什麽問題了。

八月中旬開始,各大雜誌就開始陸陸續續放出了金九的預告。

大部分雜誌都還是比較保守地選擇了由時尚表現力很好的明星來演繹,因為明星有粉絲基礎作為基本盤,無論如何銷量都不會太難看。

如喬姝這樣的模特,縱然表現力更好,時尚契合度也更高一些,但粉絲數實在太有限。

因此,在這些雜誌尚未開始預售之前,就有很多時尚博主預測,今年金九哪一本雜誌的成績會更為出彩?

小西與喬姝並肩坐在車裏,她的小號關注了很多時尚博主,刷了一圈微博之後,整個人如同一隻氣炸的河豚。

“這些人有沒有眼光啊?還時尚博主?對得起自己的專業嗎?”

“喬喬姐你那組圖多好看啊!他們居然說《女士法則》今年會墊底?”

“簡直是笑話!”

“現在真的什麽人都能來當時尚博主了!”

整個車廂裏充斥著她的吐槽聲,連司機都忍不住笑道:“這些人一直都是這樣,嘩眾取寵唄。”

小西鼓了鼓嘴,話雖然這樣說,但還是很生氣。

結果,到公司後,又被任盈盈冷嘲熱諷一番。

她最近不知怎麽這麽有空,幾乎日日都往公司跑,喬姝每次過來,都能碰見她。

就在喬姝去頂樓抽煙的空隙,任盈盈不知怎麽也跑了上來,站在距離她不遠的位置,酸溜溜道:“我真是小看你了,怎麽勾搭上路師然的?”

喬姝不知怎麽每一句話,她為什麽總能找到最難聽的說法。

她側過身,抖落掉手中的煙灰,無意同她在這樣的話題上扯頭花,隻淡聲道:“以前就認識。”

“嗤。以前就認識,怎麽現在才拍你?當我是傻子?”她說著,身體靠近喬姝一點,“哎,我看你新拍的那組圖,‘夢’那一組,給了路師然什麽好處?”

大抵仗著這裏隻有她們兩個人,她說話比平日裏還要直白。

喬姝眼一掀,側目望過來,眉眼輕斂像是帶了幾分散漫的笑:“你每一次的拍攝,都是給攝影師好處換來的嗎?”

她的語氣輕輕軟軟,聽不出半點的攻擊性,可越是這樣,越是叫任盈盈白了臉。

然而,喬姝說完以後,便撚滅手中煙支,拖著散漫的步伐施施然下了樓,讓任盈盈滿心的髒話無處可發。

喬姝這一次來公司,依舊是為了給新人培訓。

田甜一看到她,眼睛便亮起來:“喬喬姐,我看了你《女士法則》的那組圖,絕!”

她的聲音脆生生的,講話聲音很大,一時間,房內所有人都朝喬姝看過來。

她們雖然說是前後輩的關係,但大家都在圈子裏混飯吃,等級觀念並沒有那麽嚴重,講到底,都是同行。

喬姝彎起眼睛,禮貌道:“謝謝。”

任盈盈由她身後走過來,靠在門邊涼涼地道:“你們覺得好看有什麽用,回頭銷量墊底,也不知是給誰丟臉。”

話音落,整個培訓室裏就是一陣寂靜。

須臾,忽而有一個不怎麽愛講話的小新人在人群後麵弱弱道:“不會啊……”

任盈盈轉目看過去。

她眼神凶,那個小新人一下子就紅了臉,頭下意識往後縮了縮,還是鼓著勇氣道:“剛剛預售了,我去搶,沒搶到來著……”

其實,一個小時之前,《女士法則》就在官博裏發了照片進行了一波預熱。

喬姝剛進圈那會兒,在雜誌上市之後,還會上網上去看大家的評論,到如今,她已經不是那麽關心了。

平日裏,大多時候都是小西看了再跟她講,但今天她因為要培訓,就讓小西在休息室裏休息去了。

田甜看她一臉懵然的狀態,就知曉她肯定沒看,歎氣道:“喬喬姐,你真的太佛了。”

她說:“你不知道你這組照片反響多好!”

她說著,打開微博熱搜給她看。

喬姝那組照片竟然一連占了三個熱搜,基本都是圍繞她最後一組照片討論的。

【救命!一直都很嗑喬姝的顏,但這組照片感覺她又美出了新高度!路師然真的也太會拍了吧!請把路師然和喬姝給我鎖死好嗎!!】

【嗚嗚嗚嗚好愛美女,不是粉也被驚豔到了,狠狠下單了。】

【我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欸!前兩組照片,官博都艾特了路師然,但最後一組圖,卻沒艾特任何攝影師,是忘記了嗎?】

【一直想說,感覺最後一組圖的畫風和前麵兩組很不一樣,有沒有可能最後一組是別人拍的?】

【Emmm……有沒有人覺得有點像Yee的風格?】

【……喬姝粉絲不要癡人說夢,Yee出道以來就拍過幾個人,全都是國際排名數一數二的模特,看看你家姐姐配嗎?】

……

喬姝的目光落到“Yee”這三個字母上,眼皮不由得一跳,刷微博的手指頓住。

田甜顯然也看到了那條微博,不由得笑道:“網友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Yee,怎麽可能?”

她這話,顯然是對Yee的真實身份很了解,喬姝垂下眼,想起田甜同江知野的關係,心裏沒來由就是一陣歎息。

她將手機遞回給田甜,瞧見任盈盈兀自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大抵看到滿屋子的人都在為喬姝祝賀,臉色很不好看地離開了。

田甜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不由得又同喬姝說:“盈盈姐為什麽看起來那麽仇視喬喬姐你?你們有什麽恩怨嗎?”

“不知道。”喬姝看了一眼田甜,想說成年人的喜歡與惡意,其實都沒有那麽多原因的。

她們同處於一個圈子,天然就是競爭對手,互相看不慣也是正常。

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轉而聽田甜說:“我聽說哦,她最近好像同Yee搭上了關係,想爭取明年的開春季呢,看來鐵了心要同你打對台了。”

她這話似是無心透漏,喬姝眉一斂,側目看了田甜一眼,心裏忽而覺得微妙。

她現在有一種,在聽江知野的女朋友,同她傾吐有別人女人想要接近江知野的煩惱的感受。

那種感覺,怎麽說呢?

像是剝開一片柑橘,外表看起來已經熟透,料想應該清甜可口,可吃進嘴裏,卻是澀口的酸。

可橘子是自己挑的,別人問起,隻能陪笑說好吃。

喬姝這次雜誌效果好,連她們之前《金羽之路》的比賽群裏,都久違地熱鬧了起來。

這個群是後來有了微信以後才建起來的,群名字也是當時隨便起的,很簡單的三個字:走花路。

喬姝培訓完以後,嗓子都在冒煙,和小西一起在附近簡單吃了頓日料,就各自回家了。

洗完澡後,才看到群裏有人在聊她這組照片。

話題來來去去,不知是誰提起,說好久沒見了,不如大家聚一聚。

喬姝看了眼自己的行程,這兩天正好無事做,就也答應了下來。

聚會定在了八月二十二這一天,獅子座的尾巴。

聚會地點仍定在了嘉禦庭。

因為她們是以給喬姝慶祝為由組的局,因此喬姝直接以個人的名義在嘉禦庭定了座。

卻沒想到又一次被安排在了上次的那個包廂。

喬姝自從有過上一次喝醉的經曆之後,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敢多喝了。

但在坐的全都是她認識了將近十年的朋友,大家難得聚得這麽齊,她一點不喝也說不過去。

酒過三巡,大家便開始熱熱鬧鬧地聊起天。

先是講當年比賽期間的趣事,然後是各自的近況。

談及喬姝,眾人不免又說起她在《女士法則》的那組照片來,坐她最近的瞿寧兒好奇道:“我一直很想問,你最後那組沒署名的照片,攝影師究竟是誰,先前在群裏提起,你好像不大願意講。”

瞿寧兒說:“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要一要這位攝影師的聯係方式,想同他約組圖。”

瞿寧兒是港城人,這些年在大陸發展,國語講得越來越地道。

其餘人大抵也早對這件事好奇,紛紛投來關切的目光。

喬姝含一口果酒在嘴裏,微涼酒液滾入喉腔,甜膩裏夾雜著幾分辛辣。

她歎了聲氣,說道:“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們聯係,這個攝影師——”

她語氣微頓,腦海裏閃過很多年前,江知野為她拍照時的臉。

他剛拿到相機時,整個人都興奮得不行,拍樹,拍花,拍來往的行人。

更多時候是在拍她。

有時喬姝正在睡覺,抑或是洗臉、吃東西的時候,他的相機竟然也會懟過來。

晚夏的頂樓鐵皮屋,溫度半點要降下來的意思也沒有。

喬姝穿著一件短款的包邊背心,下身一件棉質短褲,地上鋪了一條涼席,她就盤坐在涼席上吃西瓜。

一整個西瓜,切成兩半,她拿一隻鋁勺慢慢挖。

西瓜汁水豐沛,順著她下頜往下滴,淡紅**冰冰涼涼沒進她衣領裏。

她怕沾衣服上不好洗,手忙腳亂指使他幫自己擦。

要求的話剛說出口,半晌不見男人有行動。

抬眸,就見他眉眼間壓著幾分淡而薄的笑意,垂目看著她。

他相機還在手裏,窗外晴光照進來,他一身白衣黑褲,說不出的朗月清風。

喬姝意識到什麽,臉倏地一下紅透。

卻不肯認輸,繼續虛張聲勢地命令他:“快點呀。”

話音落,桌麵“啪嗒”一聲,相機被他拿下來了。

男人半個身子躬下來,指腹間夾一張薄紙巾,淡聲問:“擦哪裏?”

他這話出口,喬姝終於覺得害怕,縮著身子往後躲。

腳踝卻被他攥住,細細瘦瘦的一隻,還不夠他一掌握。

喬姝後悔了,軟著嗓子向他求饒:“不要你擦了,我自己來。”

其實早就晚了。

淡紅西瓜汁沿她身體滑落,在她胸前衣料上泅開一片淺色水跡。

地點曖昧。

他們此時的姿勢也曖昧。

喬姝半個西瓜攔在胸前,昨晚兩人鬧得太厲害,到此時她還覺得不舒服,於是睜一雙清淩淩的眼,使出最後殺手鐧,軟聲告饒。

“還疼的。”

“哪裏?”他低目看著她,語氣竟是很認真。

這要怎麽說嘛?

喬姝鼓了鼓嘴,臉一時間紅得更厲害。

可他卻已經握住她腿骨,語氣低沉,像是命令。

“打開,我看看。”

.

“是什麽?”

瞿寧兒的話,將喬姝從回憶裏拉回神來。

喬姝捏住自己驀然發燙的耳垂,無奈道:“是我前男友。”

瞿寧兒:!!!

瞿寧兒:“哇哦!那現在什麽情況,又遇見了?破鏡重圓了?”

喬姝早該知道,人類的本質就是八卦。

接下來的話題,便圍繞著她”前男友“不斷展開。

她們中有的人,如今已經結婚生子,聽見這樣的話題,眼睛比先前亮了好多。

看問題直指關鍵。

“前男友……帥嗎?”

喬姝想了想江知野那張臉。

“嗯。”她說,“挺好看的。”

“哇哦!”瞿寧兒問,“有錢嗎?”

——有錢嗎?

喬姝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兩個住在一間二十平大小的狹窄鐵皮屋裏,連浴室都要自己另外搭建。

相機買回來之後,她心疼了好久,每次蹲在地板上吃泡麵的時候,都要數落他一遍敗家。

可以說是——日子過得很困苦了。

喬姝眯了眯眼,搖頭:“沒有錢。”

她補充:“很窮。”

大家一聽她說很窮,興趣立馬跑了大半,後麵又斷斷續續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就散場了。

回去的時候,喬姝依然要繞過湖心廣場去另一邊搭車。

誰知,她那本雜誌賣得過好,竟然為她帶來了幾個“狂熱粉”。

她剛繞過廣場旁的長廊,就忽地有幾個男人從一旁湧過來,他們身上穿著統一的寫著她名字的黑色T恤,不由分說便拽住她手腕,想要將她往他們身上拽。

那幾人看起來喝了不少,從臉頰紅到脖子根,眼裏神色看起來頗有幾分瘋狂。

瞿寧兒先她一步反應過來,拉著她就往對麵馬路的方向跑。

今天是工作日,加之她們聚到太晚,嘉禦庭的賓客早已散盡,湖心廣場人跡寥寥,竟無一人可以幫她們。

這其實不是喬姝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以往在港城發展的時候,一些人比這幾人還要瘋狂。

但那些時候,常常都有阮廷頤在她旁邊,為她擋去不少煩惱。

此時她們兩個女孩子,萬一真的發生什麽事——

喬姝幾乎用盡了渾身力氣在奔跑。

偏偏此時低血糖又來作祟。

周遭場景在她眼裏全部都變得模糊,好似有一片黑色的膜布遮擋在了她眼前。

耳朵也開始嗡鳴震響起來,耳畔開始持續發出一種類似於火車駛過山洞時那樣的轟隆聲。

喬姝身子猛然一晃。

便是在這樣千鈞一發的時刻,一雙堅實手臂忽地接住她身體,她的鼻腔裏被一股葡萄柚的香氣彌漫,中間夾雜著極淡的煙草香。

她的身子貼過去,在聞見對方身上氣息的那一刻,緊繃的神經忽地一下鬆懈下來,她整個人軟軟地倒過去。

天旋地轉之間,聽見他語氣柔緩道:“沒事了,沒事了。”

他說:“喬喬,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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