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

眼看安易氣勢洶洶換好鞋子要下樓, 小金蛋喊了一聲,和弟弟縮在藍色的小被被裏,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安易潦草應了一聲, “噔噔噔”下樓,就見白鍈站在露天的農場裏, 正在幫疼得吱哇亂叫的小蘋果樹們想辦法避雨。

他一身白衣站在雨裏, 身上本來就沒有愈合完全的傷口已經裂開,鮮血被雨衝刷成淡粉色,順著雨水一起從衣角落下來, 暈染開他所在的一小塊地。

戰鬥小菜園裏, 唯二的居民麵對突然起來的酸雨, 扒在地上扭曲爬行, 要是本身物種不允許, 恐怕已經學會跑了。

白鍈沒有理會自己的傷口,動作從容不迫幫小蘋果樹農場了遮擋物後, 又拿了唯一一把可以抵擋酸雨的雨傘遞給小向日葵和洋蔥。

雨傘太小,等小向日葵哆嗦著葉子打起傘遮住自己和洋蔥的身子,傘下就再也沒了多餘空隙。

白鍈回到屋簷下時, 銀色的頭發濡濕, 身上的襯衫已經被燒了一個又一個大洞,露出衣服下傷痕遍布的皮膚,和酸雨腐蝕帶來的點點圓形燒傷。

望著那有些猙獰的傷口,還有他隱隱被燒紅的臉, 安易在房間裏生出來的那股氣,因為白鍈剛剛的種種行為, 一下子消下去不少。

算了, 哪個人還不會生氣了, 人家生氣又不是犯罪……

要怪就怪她綁定了那個什麽見鬼的“吉祥物”,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好感度吧。

“大人……”

看到白鍈身上的傷,在簷下躲雨的陸銘一怔,連忙開始翻找自己的百寶箱,掏出來一瓶止血藥。

“大人,這瓶是止血的,您塗上點,傷好得快。”

白鍈正用幹燥的外套擦著身上的雨水,聞言望向他,抿唇笑了笑,沒有接過去。

“一般的藥物對於龍族作用不大,相對來說,還是自愈來得快一些。”

“不過……”

他看了眼在強度酸雨下紛紛枯萎死亡的植物,清潤的臉上皺了皺眉,半晌展顏苦笑。

“恐怕要等植物重新長出來了。”

聽他這麽一說,安易猛地從一片憐愛之心裏掙出來。

看到農場裏已經盡數枯萎發黃的葉子,隻感覺那酸雨根本不是落在那些植物上,分明落在她的錢包上,連帶著心也一起在滴血。

啊啊啊啊啊!她隻想抓狂。

遊戲係統這個完蛋玩意兒!為什麽會有這麽奇奇怪怪的懲罰啊!

餘光瞄到一眼關切望向她的白鍈,安易腦子嗡嗡直響。

她得想個辦法。“吉祥物”解綁不了,農場天天這麽下酸雨冰雹可不是回事。

安易坐在屋簷下的凳子上,托腮看向院子裏沒有暫停跡象的酸雨,無視身邊陸銘對白鍈的彩虹屁,靜靜回想之前白鍈掉好感度之前的情形。

第一次掉好感度是她帶著兩隻崽崽和白鍈一起去蘋果樹下,第二次則是剛剛……

她這兩次沒有做什麽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吧?

“麻麻!麻麻!”

兩隻蛋蛋裹著小棉被從樓梯上滾下來,突然撞到人,掙開頭上的被子視線大亮,眼前粑粑蹲在他們麵前,身上傷痕累累,肩上披著毛巾,一雙金色的瞳孔正溫和看著他們。

“粑粑!”

小金蛋從小被被裏出來,圍著白鍈轉了一圈,看到他身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小奶音委屈巴巴:

“粑粑!你傷口流血啦……疼麽?”

“……不疼。”

第二次聽到“爸爸”這個稱呼,白鍈眼前恍惚片刻,伸手摸了摸小金蛋的腦門,眼底深深。

說實話,他不太喜歡這個稱呼,或者說,他不喜歡任何一個代表“責任、羈絆、付出”的稱呼。

任何一種責任、羈絆,從反麵來說也意味著管教、權力。

這種稱呼,總會讓他感覺被壓得透不過氣。

他摸了摸鑽進他懷裏的小黑蛋,抱起兩個小家夥,走向一邊對著雨出神的安易,聲音柔和:“你幫他們起名了麽?”

“嗯?”

安易從自己的思緒中出來,抬眸見白鍈手托著兩顆蛋蛋走過在她身邊坐下,搖搖頭。

“還沒。”

大概是剛剛他幫助小蘋果樹和向日葵洋蔥的行為,安易對他的印象分高了不少,語氣不再那麽生硬,雖然還是在為農場發愁,但語氣明顯軟了下來。

“作為他們生理學上的父親,你有什麽好建議麽?”

白鍈微笑的眉眼微僵,綺麗的五官落在淡淡的陰影中,在周邊嘩啦啦的雨聲中,他身上莫名帶著一股冷寂安寧。

“白鍈?”

見他許久沒出聲,安易忍不住叫了一聲。

白鍈抬起頭,臉上的冷寂一閃而過,笑容如往日溫和。

“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想兩個孩子的名字,沒有反應過來。”

“沒關係。”安易搖搖頭,“孩子的名字你有什麽想法麽?”

白鍈搖頭,金色的眼底仿佛灑滿細碎的金箔,“你是他們的母親,他們名字的決定權自然在你。”

“當然,我也聽你的。”

安易托腮,既然兩個崽崽的親爹都這麽說了,那她就不客氣了。

她眼神落在外麵幾乎幹枯的農場上,外麵的酸雨濃度很大,幾乎是頃刻之間,原本綠色的農場已經一片枯黃,除了被白鍈救下來的蘋果樹、檸檬樹和“戰鬥小菜園”,偌大的農場一眼望過去滿目瘡痍。

雖然知道這隻是暫時的,等雨停了撒下種子,農場還是變回原來的樣子,但想想少了這一波的收益,安易還是覺得肉疼。

這時再去看窩在白鍈懷裏的金蛋蛋,她腦中靈光乍現:“金蛋長得這麽喜慶,要不就叫錢多多吧!”

“錢……多多?”白鍈愣愣默念著這個有些過於直白的名字,察覺到“錢”這個字,忍不住一頓,疑惑道:“你不想讓孩子跟你的姓氏麽?”

他記得,“錢”在很久之前好像也是一個姓氏……

“不用不用。”安易擺手,把小金蛋抱過來,對著小家夥的腦門親親。“沒這個必要。”

她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名字就是跟著孤兒院院長的姓氏,姓氏這種形式上的東西,對於像她這樣的人來說,真的很難有什麽歸屬感。

在正常的家庭中,姓氏代表的是宗族,是“自己人”的代名詞。

而對於像她這樣的孤兒來說,姓氏僅僅一個代號而已,和世界上任何一二三四五六七沒有任何不同。

她笑看了一眼賴在白鍈懷裏蹭蹭的小黑蛋,長長舒了一口氣:“我唯一想到的名字已經用了,小黑蛋的名字你就想一下吧。”

小黑蛋倏的抬頭,緊張地握爪爪,在粑粑懷裏期待地跳跳。

白鍈眼神緩緩向下,落到盯著自己的小黑蛋身上。

——

白侃從外麵回來的時候,一進門就看見散發著暖光的屋子裏,白鍈坐在地上,對麵坐著一顆黑色的蛋,父子兩個大眼瞪小眼。

“這個小家夥怎麽在?”

白侃看了一眼屋外,天邊繁星點點,皎潔的人造月亮高懸,濕潤的土地泥濘,往日欣欣向榮的農場一片焦黑,空氣中令人舒服的生命氣息也少了大半。

他皺了皺眉,“農場怎麽了,鳳族那群人來了?”

“沒有。”

白鍈搖搖頭,把小黑蛋抱在懷裏,抬起頭時眼底發涼,“白天突然下起了一場酸雨,外麵的植物枯萎了。明天你叫上那條黑龍,去給那些植物喂點龍息,它們就會恢複了。”

白侃沒有異議,他眼神落在黑不溜秋的小黑蛋上,挑了挑眉,“這個小家夥今天和你一起睡?”

“不要!我要跟麻麻睡!”小黑蛋察覺到大伯涼涼的眼神,埋在粑粑懷裏不出來,嫩生生的小奶音悶悶,“麻麻說,讓粑粑給我起名字我才過來的!”

“起名字?”白侃走過來坐下,饒有興趣道:“你這麽黑,跟我和你爸爸的顏色可以一點也不像,叫白黑?”

白黑?還不如哥哥的錢多多!

“……”小黑蛋吃癟一秒,奶音猛地炸開,“和粑粑長得不像又不是我願意的!”

“嚶嚶嚶!粑粑……”

白鍈抽出一邊小被子捂住嚶嚶嚶的小家夥,抬眸冷冷看向笑容惡劣的白侃,警告聲淡淡:“不要跟他說這些,他還小,對他不好。”

白侃沒回答,隻是靜靜看著他,許久緩緩咧了咧嘴,暖光下深藍色的眸子愈發薄涼。

“讓你起個名字就把你唬住了?”

“不怕變成你父親那樣的人了?”

“……”

白鍈直直看著他,半晌垂下眼,金色的瞳孔在夜色微弱的光下閃著淡淡的光。

他看著被被子蓋住,依舊乖乖巧巧,不哭不鬧的小黑蛋,清淺的眼底浮上一絲不確定,“我隻是突然覺得,或許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像……我的父親和我們的母親一樣……”

一個偏執成性,一個把自己的親生孩子當成養蠱場的蠱蟲……

他眨了眨眼,想起那個淺白的名字“錢多多”,身上的肌肉不由一鬆。

……那個叫安易的人類就很不一樣,她甚至連自己的姓氏都沒要求給自己的孩子。

不像當年他出生的時候,為了他隨哪邊的姓氏,歸屬於哪邊的種族,打得不可開交。

就好像那兩位被他稱為父親母親的龍,在乎的根本就不是他這個孩子,隻是他們自己身後的那個毫無意義的姓氏。

白侃看著弟弟的側臉,那張和他足足有七分像的臉自從成年後第一次露出不確定的神情。

他們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對於白鍈那位偏執陰鬱的父親,他有所耳聞。

也知道,白鍈會最終坐上龍君的位子,也和他那位黑龍父親有關。

聽說那位黑龍本應該是他們母親的丈夫,可他們那個母親身為前前任龍君風流成性,藍顏知己遍布星際,和原丈夫的婚姻名存實亡。

若是兩個人都各玩各的還好,偏偏那條黑龍對妻子情根深種,在妻子有了一個接一個的私生子後,就將所有怨氣發泄到兒子身上,一心想讓妻子後悔。

隻是……

他輕嗤了一聲。

不管是他和白鍈的母親,還是他們兄弟兩個,或許銀龍族的龍都冷血,那位黑龍直到死亡也沒有等來妻子的道歉。

父母……星際的各種文學作品中都在讚揚他們對子女的感情,可惜他沒享受過來自父母正常的愛。

所以,他從不抱有期待。

“粑粑!”

小黑蛋見粑粑半天沒有理會他,自己從被子裏鑽出來,就見冷臉大伯和粑粑都沉著臉。

小家夥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小奶音好奇,“你們是吵架了麽?”

白鍈眼神柔和下來,摸摸他的小腦袋,“沒有,爸爸隻是在想你叫什麽名字。”

小黑蛋興衝衝往前靠了靠,期待問道:“那我叫什麽呀粑粑!”

“還沒想好。”白鍈抱著他起來,“給爸爸一天時間,明天起床爸爸再告訴你。”

“好!”小黑蛋興衝衝,看粑粑抱著他上樓,輕輕在粑粑懷裏蹭蹭,小小聲:“粑粑,我的名字和哥哥差不多就好啦!”

他在蛋殼裏懟手手,忸怩:“粑粑,你可以想出來和哥哥一樣那麽好聽的名字麽?”

白鍈上樓的身影頓了一下,想了想那過分直白的“錢多多”,抿了抿唇,眼中的笑意泛起圈圈漣漪。

“可以。”

太好聽了或許有點難,但是降低水平還是很容易。

“好耶!”小黑蛋歡呼一聲,“那粑粑你明天早點起床啊!”

“好。”

白鍈走上樓敲了敲安易房間的門,門內的小奶音穿過來,“麻麻!肯定是粑粑送弟弟回來啦!”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緊接著傳來,安易的臉出現在門後,“白鍈?”

“嗯。”白鍈輕輕應了一聲,把手裏撲騰的小龍蛋遞過去,笑容抱歉,“我還沒想好崽崽的名字,看時間他也該睡覺了,我明天繼續吧。”

“不著急。”安易把他手裏的崽崽接過來,看著他抬手間手腕上露出的圓形灼傷傷痕,抬眸道:“謝謝你下雨的時候幫蘋果樹和小菜園他們。明天撒下種子,農場裏的綠植應該就會重新長出來,到時候你去農場裏趴一會,傷就不疼了。”

白鍈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圓形傷口,傷口邊上已經結痂。

他把活蹦亂跳興奮的小黑蛋遞過去,從他眼睛的這個高度正好能看見人類烏黑的頭頂。

薄薄的唇抿起來笑笑,他眼底金光閃爍,“好。”

“粑粑,晚安!”小金蛋眼看弟弟已經回家,開開心心趕人。

白鍈道過晚安,轉身下樓時,錢多多同學的小奶音隔著門板隱隱傳出來,“麻麻,你不要擔心,植物們一定會重新長出來的。明天我和弟弟早點起床,那些植物吸收夠了龍息,一定會長得又高又壯……”

白鍈步子微頓,龍息麽?

——

晚上黑龍和白侃都要睡了,又被白鍈從**拽起來,一路走到光禿禿的農場上。

望著這眼前的一片狼藉,黑龍恢複成人形,抓抓腦袋,滿臉驚愕:“這裏的植物都怎麽了?”

他為了恢複能量睡了一天,怎麽一覺醒來外麵那麽一大片植物全沒了呢?!

“下午的時候下了一場酸雨。”

白鍈淡淡解釋,金瞳環繞一周,過去看了看植物根部,雖然植物已經被燒的發黑,但不知道是不是植物的生命力太過頑強,深深紮在土中的根部依然散發著細微的生命氣息。

“呦,都燒成這樣了還能活啊?”

黑龍湊過來看了看,植物裸/露在空氣中的部分已經發脆,輕輕一扯葉子就在掌心變成了碎末,落在泥土裏,與濕潤的泥地融為一體。

白鍈盯著手中矮小枯萎的植物,金瞳裏沒什麽情緒,俯身對瀕死的植物輕輕吹了口氣,龍息吐出來的瞬間,軟趴趴的綠植一點點舒展,枯萎的部分慢慢脫落,新的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來。

在微涼的夜風中緩緩結出青色的果實。

整個農場一眼望過去,萬黑叢中一點綠。

“番茄啊?”黑龍一把摘下那植株上的紅色小果子,咬下去的瞬間,汁水清甜,竟然比他之前吃過的那些好吃了不止一星半點兒。他望著和原來一樣的番茄瞪大眼睛,“嗯?換新品種了?”

白侃冷冷看他一眼,“是吸收的龍息多了。”

星際綠植本就依靠吸收龍息而生,吸收的龍息越多,味道自然就越好。

白鍈擼起袖子,緩緩直起身,看著遠方一望無際的田地,化出龍形,“走吧。”

黑龍看向他露在空氣中的手腕,那裏一塊塊圓形傷痕,看起來有些恐怖。“你手腕怎麽了?”

“沒什麽。”白鍈看了一眼,把袖子放下來,“被酸雨淋了,隻是看著嚴重而已。”

他抿了抿唇:“今天一晚,把這些植物救回來。”

“什麽?”黑龍一個番茄沒吃完,就被白侃一把拽過去,聲音涼涼:“在人家龍崽媽的農場裏白吃白喝,不該幫人家點忙麽?”

“你們白吃白喝,我可沒有!”黑龍掙紮,“我是付過生活費的!”

白侃自然不會讓在場的任何一條龍歇著,抓著黑龍一躍而上,高空上黑龍罵罵咧咧化成龍形,雙拳難敵四手,隻能被白侃壓著吐龍息。

——

第二天安易特地起了個大早,天起蒙蒙亮就下樓打算看看那幾畝田地。

昨天滿地的酸雨雨水還沒幹,她沒敢過去地裏查看,這會兒經過了一夜,地麵上的水應該是幹了。

套上了一件長袖出來,安易剛一推開門就就看到了站在田地邊上的白鍈。

他高瘦的各自逆著剛剛升起的太陽,整個人陷入一片淡青色的陰影中,清晨第一縷清風揚起他額前的碎發,一雙金色的瞳孔在還未消退的夜色中盡是蒼涼寂寥。

“白鍈?”

安易叫了他一聲,這才注意到他身邊鬱鬱蔥蔥的水稻田。

不僅僅是水稻田,昨夜還是滿目狼藉的農場已經一片蔥鬱,各種各樣的植物在黎明微涼的風裏輕輕搖曳,就連蔫嗒嗒的小檸檬樹都直起了腰杆,空氣中濃鬱的生命氣息清爽,輕輕呼進去一口便覺得遍體生涼。

白鍈聞聲抬起頭,整張臉陷在光影交界之處,冰冷的金瞳望向她,白天時的溫文爾雅仿佛都是會在夜間自動融化的假麵。

安易輕輕往後退了兩步,警惕道:“白鍈?你沒事吧?”

白鍈站在原地,眼神冷冷搖頭,身體往前傾了傾,想往前走,腿卻沒有跟上,要不是旁邊的白侃即使接住他,大概率會臉著地。

黑龍“哎呦”一聲,身下倏的爪爪爬得飛快,拖著已經顯出龍形的身體興衝衝過去看熱鬧,聲音裏都是喜意:“磕到臉了吧!一定磕到臉了吧!快讓我看看!”

安易小跑幾步過去,就見成片的高大玉米的後麵三條巨龍蜷縮著,少了隻犄角的銀龍已經閉上眼,呼吸輕緩勻稱,身上的傷好了大半。

她眼神驚愕:“這是……”

“龍崽媽!”黑龍抬起頭,金色的龍眼亮晶晶:“我們三個人可是把農場救活了,為了犒勞我們,要不咱們今天早上就吃肉包子吧!”

安易愣愣點點頭,“肉包子可以,不過白鍈他……”

“他沒事。”想著自己的肉包子,黑龍翻了身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中的生命氣息,爭取在包子出鍋的那一刻變成人形,“就是昨天晚上幹活幹得太多了,脫力了。”

幹活幹太多……

她環繞了一眼農場裏一眼望不到頭的農田,心裏不由認同這個說法。

確實是太多了。

小齊迷迷糊糊起床收牛奶和雞蛋的時候,就看到從未在早餐桌上看到過的安易正在石桌邊啃蘋果,見他看過來,指揮著小蘋果的枝蔓給他也遞過來一個。

“嚐嚐咱們農場的新果子。”

小蘋果的枝蔓把蘋果放到他手裏,蘋果比以往大了不少也紅了不少,放在鼻尖就能聞到那股濃鬱清爽的果香。

輕輕咬了一口,帶著露水的蘋果還有涼,脆甜脆甜的口感連帶著果皮都有一種甜味,如果說以前蘋果裏的生命氣息是水,那現在就是一顆小炮彈,入口的瞬間就會在口腔裏爆開,甜絲絲的充盈整個身體。

小齊眼睛瞪大,望向安易,“場主,這個蘋果好好吃啊!”

“好吃吧。”安易笑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在心上壓了一夜的沉重不翼而飛。

看了看個人終端上的時間,她上去把兩顆蛋蛋抱下來。

晨間的風涼,安易抱著兩隻小蛋蛋下來的時候身上還裹著一個淡紫色的小薄被子。

包子做好農場的人已經陸陸續續過來吃飯,黑龍麵前的碗裏裝滿了剛出鍋的肉包子,吃得滿嘴流油,白侃則是在一邊喝著奶茶,一張冰塊臉上沒什麽笑意。

兩隻蛋蛋裹著被子聊天,小黑蛋又饞又沒辦法吃,望著廚房的方向就著空氣裏的肉香默默咽口水。

白鍈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情形。

他眼神掠過無數事物,直直落在那抹淡淡的紫色上,腳步微頓,瞳孔驀地放大。

一瞬間冷意襲來,他仿佛看到了兒時那雙永遠盛滿責怪的冰冷紫瞳,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經過心髒傳到指尖,十根指尖冰涼刺痛,不受控製的顫抖。

“粑粑!”

紫色的小被子裏露出一顆黑色龍崽蛋。

作者有話說:

前麵一章我好像表述的不太清楚,男主因為兒時的一些經曆對紫色應激,所以並不是對女主反感,隻是看到兩顆龍蛋用的紫色小被子應激,好感度才會下降。

(都怪我沒有解釋清楚,嚶嚶嚶,這就拎著鐵鍬跟著男主一起去種地贖罪QAQ)感謝在2022-07-17 23:08:28~2022-07-18 20:42: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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