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光臉上笑容消失,這個沒心沒肺十幾年的男人,罕見的驚慌失措,但又在極短的時間內掩飾掉。

“哎,手麻了一下,嗬,嗬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慌亂的低頭去撿破碎的高腳杯。

秦澤腳踢了踢,把高腳杯掃向一邊,“舅舅,車停後讓人清理吧,小心劃傷手。”

許是秦澤的語氣太過詭異、平淡,許光臉色難以抑製的慌亂。

他的神情、細微的舉止,一一落入秦澤眼中。驗證了他心裏的某些猜測。

心,拔涼拔涼。

許耀笑了笑,伸出手,“久仰大名,沒想到阿光的外甥是大名鼎鼎的秦澤。”

秦澤略作猶豫,和他握手:“人生何處不相逢,上次咱們見過。”

“是啊,又見麵了。”

許耀笑起來很溫和,言行舉止,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輕鬆感,絲毫沒有百億大佬的那種壓迫。

秦澤瞄了眼有些茫然,有些緊張的舅舅,解釋道:“上次和姐姐拍大話西遊的時候,見過許老板。還要多謝徐老板仗義出手,不然我們可能會有點麻煩。是吧,鈺兒。”

蘇鈺恍然大悟,終於記起這張似曾相識的臉。那天她開車和一輛勞斯萊斯車頭相撞,雙方發生口角,交警趕過來,本以為後續會有點麻煩,最後一個中年男人過來,掄起大嘴巴子就抽勞斯萊斯車主,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主要是許耀長的太普通,蘇鈺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了。

長的不夠帥,怎麽吸引漂亮女生的注意。

像許光舅舅這樣的帥氣大叔,就能讓人記憶猶新,純粹是視覺衝擊的程度不同。

就好比長的很普通的男生,在女神麵前各種耍帥,一回頭,女神就把他忘了。

而長的帥的男生,如果再開輛豪車,哪怕什麽都不做,俊朗的麵容,瀟灑的背影也會深深烙印在女神心裏。

得出:長的醜娶什麽媳婦。

得出:沒錢娶什麽媳婦。

“哎呀,是這麽回事啊,猿糞,猿糞呐。”許光大叫一聲,猛拍大腿。

動作略顯浮誇,笑容中帶著三分僥幸,三分輕鬆,三分後怕,一分緊張。

舅舅如釋重負。

“謝謝許總幫忙。”蘇鈺伸出白嫩嫩的柔荑,與許耀握手。

許耀也伸出手,握住蘇鈺小手的同時,目光肆意的打量她,那是一種長輩審視晚輩的眼神,也像丈母娘審視女婿.....不對,父親審視兒媳婦般的眼神。

許是目光太過不加掩飾,許光不漏痕跡的碰了碰許耀的胳膊。

許耀忙收回手,笑容溫和:“舉手之勞。”

這個丫頭不錯,初見的印象,讓許耀很滿意,聽許光的意思,好像是阿澤的.....秘書。

另外,阿澤似乎有一個正牌女友。

他的笑容讓蘇鈺愣了愣,這溫和的笑容,濃濃的既視感。

不由的扭頭看秦澤。

嘛,八分相似的笑容。

車子在高架飛馳,不知道要去向哪裏,秦澤也不在意,凝視著許耀,說:“許老板也姓許?和舅舅是故友,莫非也是許家鎮的?”

這個問題讓許光和許耀眼皮同時一跳。

“對,對,是舅舅小時候的發小,穿一條褲子的。”許光以浮誇的笑聲掩飾尷尬,“初中那會兒,他家裏就搬走了,很多年沒見,但舅舅落魄的這幾年啊,承蒙他的關照。”

秦澤“恍然”的點點頭:“我說嘛,以前在許阿姨家的時候,沒見過許老板。”

許耀握著高腳杯的手,指節發白。

許光心裏發虛,不停用眼神警告發小,心說,你可要端住啊,心態別崩。

秦澤完全是拉家常的語氣,就像在外地遇同鄉,忍不住暢談家鄉景物試圖拉近關係。

就算是身經百戰閱曆豐富的許耀,也聽不出他半點話裏機鋒。

許耀強笑道:“哪個許阿姨啊。”

他沒顧一個勁給自己打眼色的發小。

拜托,你表情這麽豐富,當我家阿澤傻子嗎?

收收你的表情吧。

蘇鈺有些奇怪,她看見舅舅一直給許老板眨眼睛,得了眼病嗎?

“許茹!”秦澤道。

“哦....我,我有印象,是個很溫柔的姐姐。”許耀笑了笑,是強顏歡笑。

這時候結束話題最好,他也確實不該繼續在這上頭流連,但心裏有一股不甘讓他再次問道:“你覺得許茹怎麽樣。”

秦澤微笑,平常語氣:“是的,很溫柔,對我很好,就像我媽媽一樣。”

“哐當!”

指尖顫了顫之後,許耀手裏的高腳杯摔了。

許光:“........”

“司機,車開平穩點,晃啊晃是怎麽回事,想不想幹了。”許光大怒,扭頭朝司機吼了一句。

司機:“???”

六點,落日的餘暉中,商務車在一家酒店外停下來。

晚上有一場應酬,秦澤要和vr生產商的老板碰麵、吃飯。

任何商業業務,都可以在酒桌上談攏,這是中國的酒桌文化。從公到私,哪怕到時候仍然要在窗幾明亮的會議室談判、商議,酒桌這一塊,就像流程似的,永遠避不開。

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是酒桌上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女人大腿上。

下了車,出於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許光和許耀走前麵,蘇鈺和秦澤在後麵,雙方保持一個說悄悄話可以不被聽到的距離。

“他是不是知道點什麽?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許光聲音虛的很。

“.......”

許耀沉默一下,沉聲道:“你別想多了,他能知道什麽,陳年往事,誰都沒說,他查都沒法查。”

許光道:“可我這個外甥,近年來邪乎的很,以前那醜小鴨似的就算了,突然就變得不一樣。”

許耀麵色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麽。

“還有,你在車上表現的太異常了,他事後肯定會特別注意一下你這個人.....”許光後悔了,“我真特麽沒腦子,就不該答應你,這件事你別跟我姐說,不然我會死的很慘。”

許耀搖搖頭:“不會的。”

“總之,不管怎麽樣,你人也見到了,吃完這頓飯,明天就回你的溫城,別問他要號碼,別私底下聯係他。否則兄弟沒得做。”許光警告道。

“明天不能走,我想入股他的vr設備廠。”許耀說。

聞言,許光臉色一變。

“別緊張,”許耀搖頭:“沒太複雜的心思,就是想幫襯幫襯,我欠他的太多,就當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許光咬牙。

身後不遠處。

蘇鈺抱著秦澤的胳膊,她身材高挑,稍微墊腳就能吻到秦澤的嘴唇,湊頭在他耳邊說悄悄話:“那個許耀,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怪在哪裏?”秦澤問。

蘇鈺想了想,搖頭:“說不上來,但他一直偷看你,一直偷看,端詳著你,讓人心裏毛毛的。他是不是.....”

猶豫片刻,“是不是gay?”

秦澤:“........”

“你最近看耽.....美了?”

“呀,這都被你知道了。”蘇鈺嘿嘿說:“剛看完一本叫做《魔道祖師》的書,兩個男人沒羞沒躁的過日子。”

“那種日子想想就不寒而栗,你們女生怎麽會喜歡?”秦澤腦補了一下,兩個男人躺在床上,互相授人以柄。

“我覺得挺有愛的啊。”

“哪裏有愛了。”

蘇鈺挑了挑眉,伸手在秦澤結實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粗著嗓子:“好兄弟,來一發?”

秦澤瞄一眼她的胸,嗤笑:“小胸弟,晚上你等著。”

話題莫名其妙的就轉到十萬八千裏了。

“我感覺拍一部gay為主題的電影,或許能火,肯定很受女觀眾歡迎。”

“卿本佳人,奈何搞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