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要爸爸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尷尬。

男人用了好長時間才將情緒平複下來,他看了商立麒一眼,正經八百地說:“我和你媽媽住在豐豪酒店,今晚過來,我們一起吃個晚飯,我會在酒店餐廳事先訂好位置。”

商立麒一臉淡漠:“不好意思,我沒興趣。”

“你小子,連跟我們一起吃頓飯都不想?就算你不想看見我,你媽媽呢?你自己算算,你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她了?”

商立麒眉頭皺起,神色不耐。

他沒有接茬兒。

我與他已經認識好幾年了,可這幾年間,從未見他的父母回來看過他,他也很少提及他們,估計聯係很少。

他不聯係父親,我可以理解,可是,他難道這麽長的時間,都沒有聯係過他的母親嗎?

“商立麒,不如你……”我才開了口,話都還沒有說完,他就硬生生地將我打斷:“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今晚陪我一起吃飯。”

他的語氣不容商量。

聽到這話,男人忙說:“既然你們要一起吃飯,那就一起過來,人多熱鬧。”

“不去。”

商立麒回絕了男人。

男人的臉徹底綠了。

……

從墓園離開以後,我聽商立麒說,他的父親叫商啟柱,他的母親叫商婉,商啟柱隻是姓商,他不是商家的後人,隻是恰好也姓這個姓氏。

商婉雖是商家的後人,但她對捉鬼沒有絲毫興趣,她亦不像自己的哥哥商易那般,天生擁有一雙陰陽眼。

因為沒有天賦,她放棄了捉鬼這一行,之後遇上商啟柱,愛上商啟柱,就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家庭上。

然而,商啟柱並非一個一心一意的男人。

商婉很清楚這一點,但她放不下商啟柱,生下商立麒以後,她認為,為了商立麒,自己亦不能與商啟柱分開。

這麽多年,她一直忍氣吞生,讓自己變成了一個瞎子,對商啟柱在外麵沾花惹草的行為,向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商立麒對此十分氣憤。

他覺得母親的行為,是在一次又一次地縱容父親,她這樣,隻會讓自己變得更可悲。

可她還是固執地撐到現在。

原本,他們打算一家三口都移民美國,可是商立麒死活不肯去,態度非常強硬,那時的他還在國內讀書,所以,商婉將他托付給商易照顧。

商立麒與母親並非一點聯係都沒有,隻是聯係比較少,但電話從來沒有斷過。

他與父親才是真的斷了聯係。

他不主動聯係商啟柱,商啟柱亦從來不會主動聯係他,兩人就像熟悉的陌生人,多年過去,變得越來越生分。

這不,老兩口從美國飛回來,商立麒完全沒有收到消息。

“在妖姬的墓前見到他,我覺得不可思議。”他忽然說。

他口中所說的那個‘他’無疑指的是商啟柱。

我擠出一絲笑來,“或許他對妖姬的遭遇一直很愧疚……”

“他的確很愧疚。”商立麒將我打斷,凝著眉往下說:“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還是到處沾花惹草,妖姬的死,並沒有讓他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

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可能商啟柱就是這麽一個人,他改不掉,但至少,他還沒有產生要拋棄商婉和商立麒的想法。

不知道這值不值得慶幸。

車子行駛平穩,不多時,我們抵達市區。

商立麒將我送回住處,調轉了車頭,準備回去。

他臨走前,我叫住他,猶豫了幾秒,還是忍不住勸了勸他:“如果你晚上沒什麽事兒,不如去豐豪酒店,跟你爸媽吃頓飯,就當是為了你媽媽,你好歹露個麵。”

“再說吧!”

他敷衍了一句,開著車揚長而去。

目送他的車消失在街尾,我轉身進屋。

一進門,就聽到二樓傳下希宸的哭聲。

我心中一急,鞋都來不及換就衝上樓。

奔進臥室,王媽正抱著希宸不停地哄,她往希宸手裏不停地送玩具,但怎麽哄都沒有用,希宸會把玩具抓起來,然後扔掉。

小家夥,人不大,脾氣倒不小!

我走上前,從王媽懷裏接過希宸。

王媽苦著臉向我解釋:“夫人,希宸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大哭起來,尿布是剛換的,他沒有大小便,中午他也吃得飽飽的,之前還好好的,忽然一下就失控了,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我知道了。”

“夫人,抱歉啊!”

“這不是你的錯,不用在意。”

王媽一直盡心盡力,她的工作做的非常認真,是希宸太淘氣,最近小家夥的情緒非常不穩定,有時會忽然發起脾氣,但找不出原因的我,十分頭疼。

“那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王媽腦袋垂得很低,即便我沒有責備她的意思,她還是一臉怯意。

“好,路上小心。”

“謝謝夫人。”

她迅速撤離了,好像巴不得快點離開這個被希宸的哭鬧聲聒噪著的房間。

她離開很久,希宸還在我懷裏哭鬧得很厲害,兩隻白白胖胖的小手胡抓一通,竟一把揪住了我的頭發,一陣拉扯。

我疼得咬牙,實在忍無可忍,衝他厲聲大吼:“希宸,鬆手!”

被我大聲喝斥,希宸怔住,哭聲也止了。

我趕緊趁機將頭發從他的小手裏抽出來,怒視著他,喝道:“你到底在哭鬧什麽?”

他已經會簡單地說一些話,有時餓了,他說會肚子餓餓,想大便了,會說想拉臭臭。

他懂事了不少,但最近一段時間,他經常沒來由地鬧一次脾氣,讓我完全摸不著頭腦。

見他撇著嘴,一臉委屈,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我又異常心疼。

將他抱得緊了些,我軟下語氣安撫道:“希宸乖,媽媽錯了,媽媽不該吼你,但你要告訴媽媽,你想要什麽。”

話音落下,他在我懷裏又不安份地掙紮起來。

接下來,他的舉動令我吃驚。

他居然伸出小手指著床頭上方掛著的,我與冥司的結婚照,奶聲奶氣地說:“我要爸爸。”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仔細地打量,他指著的,的確是冥司。

他不是胡亂指的,他記得冥司,知道照片上那個雙目緊閉的男人是他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