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牆上的畫

回到家是早上八點多,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飯菜的香氣,肚子咕嚕咕嚕叫了兩聲,真覺得有些餓了。

我尋著香氣而去,走進餐廳,就見冥司和沁雪坐在餐桌前,廚房裏有個晃動的人影,我備感詫異。

“誰在裏麵?”

冥司朝我看過來,淡淡一笑:“商立麒!”

“他?”

我吃驚不小,我本以為冥司昨夜回來之後商立麒就離開了,沒想到他在這裏住了一晚,還起這麽早準備早餐!

太陽從哪邊出來的?

我往廚房裏探了眼,還真是商立麒,他穿著白色t恤、黑色長褲,圍著圍裙正嫻熟地揮著鍋鏟,背影顯得異常大高英挺。

我轉了身,拉開一張椅子坐下,靜待美味上桌。

沁雪就坐在我的對麵,從剛才開始,她就沒拿正眼瞧我,小腦袋早就耷拉下去了。

小家夥昨天哭了很久,今天的眼睛都有些紅腫。

想起自己氣急之下打了她一巴掌,心裏隱隱有些不忍。

見她的小手放在桌上,我忍不住伸長胳膊想要握住她的手,就在手指觸摸到她的手背時,她的手忽然縮到桌子底下,抬眸看我一眼,腦袋又垂了下去。

“沁雪,昨天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打你……”

“我討厭媽媽。”她忽然抬起頭來,鼓著腮幫子憤憤不平地頂撞我。

話音剛落下,就聞聽冥司低喝一聲:“你怎麽跟媽媽說話呢?向媽媽道歉。”

沁雪的眼眶瞬時紅了,她瞪著冥司,大叫一聲:“我不要。”

“立刻向你媽媽道歉。”

“就不!我又沒做錯什麽,我為什麽要道歉?”

“你沒做錯什麽?你差點要了章小傑的命。”冥司火冒三丈。

他是真的大發雷霆了,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沁雪嘟著小嘴,委屈的眼淚流下來。

這時,商立麒端著兩盤菜出來,見氣氛不對,他將盤子放在桌上,嬉皮笑臉地說:“大清早的,冥司你不至於跟一個孩子發這麽大脾氣。”

“是冥沁雪太不像話了。”冥司拍案而起,不等商立麒再說話,繃著臉揚長而去。

他直接上樓了,我起身想追上去,商立麒一把將我拽住:“廚房有粥和包子,先吃點東西,我上去看看冥司。”

“還是我去吧!”

“老實坐下。”他用力將我按坐在椅子上,三兩下解下圍裙,隨手將圍裙搭在一張椅子上,快步上了樓。

餐廳隻剩下我和沁雪了。

氣氛越發凝重。

小家夥抹掉眼淚,神情幽怨地看著我。

我已經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了,僅僅隻是打了她一巴掌她就開始跟我記仇,我還敢碰她麽?若是把她逼急了,是不是我的下場會跟球球一樣。

在她的觀念裏,不喜歡的就可以去傷害。

我真不敢相信她是我生下來的,她太可怕了。

“你為了外人打我,我討厭你。”她歇斯底裏地衝我嘶叫一聲,跳下椅子就跑。

經過我身旁時,我用力拽住她,她再一次想要咬我,我不得不鬆了手,她就這樣在我眼皮子底下溜掉,噔噔噔地跑上了樓。

原本肚子很餓,可忽然之間,我什麽胃口都沒有了。

早餐幾乎沒人動。

商立麒和冥司在書房裏不知道在談什麽,許久,兩人才出來,而沁雪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死活不肯出來。

我真擔心她餓壞了肚子,可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情,心裏又沒來由地氣。

商商公司有蒙甜在,商立麒全天都待在別墅裏,一日三餐都是他親自下廚準備,可我哪裏有胃口吃東西?

下午的課沒去上,在家裏窩了一整天,傍晚時分,黑點現身了。

它直直地落在客廳的茶幾上,抖動了兩下翅膀,一本正經地說:“找不到鄒藝的魂魄,包括在她之前的三個被餘露害死的女生也都找不到魂魄,黑白無常那裏並沒有她們的記錄,她們就像徹底蒸發了一樣。”

應該是冥司把它派出去追蹤鄒藝她們的行蹤的,可沒想到結果竟是這樣。

冥司凝著眉,過了一會兒,幽幽地說:“看來,她們的魂魄有可能被惡魔吞噬了。”

聽到這話,商立麒大驚:“又是惡魔,他為什麽要吞噬鄒藝她們的魂魄?”

“很顯然,惡魔需要增強他的能力,吞噬怨靈是最直接,也是最快的方法,不過他是借餘露的手害死了那些女生,然後偷機取巧,隻負責吞噬那些女生的魂魄,從而增強自己的能力。”

“惡魔那家夥,好陰險啊!”商立麒撇著嘴,猛地打了個寒顫。

冥司沉默了,坐在沙發上麵色陰得很沉。

沁雪一個人在樓上的房間,怕她肚子餓,我起身去廚房端了些飯菜送上樓。

然而,沁雪的房門還是從裏麵反鎖的,她不開門,怎麽叫她她都不應聲。

我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怕她出事,趕緊去找來備用鑰匙把門打開。

推開門的那一瞬,一股陰冷撲麵而來。

室內的窗簾拉得嚴絲合縫,光線十分昏暗,視線能及的範圍有限。

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小團,似乎是沁雪,她應該睡著了。

我歎了口氣,輕輕按亮燈,燈光亮起的一霎,我徹底傻了眼。

屋子裏一片狼籍,東西摔得滿地都是,這是其次,令我感到無比震驚的是牆上的畫。

滿牆都是用黑色和紅色的筆繪製出來的抽象畫,連天花板上都是,我甚至不知道沁雪這麽小小的個子是怎麽辦到這些的

畫很淩亂,但不難看出畫中既有黑色的烏鴉,還有黑色的惡魔,以及一些鮮血淋淋的人。

烏鴉的嘴裏叼著一顆眼珠,眼珠還在往下滴血,惡魔是笑著的,嘴角兩邊各露著一顆尖利的牙……

我的心髒巨烈地跳動,簡直快要衝破喉嚨跳出來。

被子隆起的那一團稍稍動了下,看不到沁雪的頭或者腳,隻能看到一縷頭發露在被子外麵。

這麽熱的天,屋子裏沒有開空調,門窗緊閉她又蓋著被子,豈不是要捂出病來?

來不及多想,我將手中的托盤放在地上,一把掀開被子。

灼眼的燈光之下,沁雪竟是大睜著眼睛的,她的唇角上揚,笑得很猙獰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