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列顛的多利爵士很生氣。
以至於晚餐時候連續砸碎了好幾個玻璃杯。
“豈有此理！這真是豈有此理啊！”
“我們不列顛的名譽，就這樣不值錢了嗎？”
多利爵士口中大罵不已，眼角其實卻在悄悄看向餐桌對麵的灰發老紳士。
多利爵士雖然靠著大到不能倒，依舊是不列顛的一流科學家，名譽的牌麵。
但是那麽多年下來，隨著圈子裏一直沒有下一個成果給他巧取豪奪，他也多少學乖了一些，懂得察言觀色，也懂得利益均分。
每年來自官麵上的撥款其實都是小數字，更多的還是來自那些需要一個名義合法合情揮霍的基金資金。
這些事實上來自全世界以為自己買了科技基金會發財的韭菜們的資金，才是多利爵士研究所真正來源的大頭，也是這一份一流科學家名聲最賺錢的地方。
而在這過程裏，多利爵士很明白自己本身先天不足，研究成果在沒有了原作者之後，進展緩慢，且造假都造得不合格，很是令上麵尷尬。
也因此，多利爵士分潤出去的利潤可是比那些同行們要多得多。
花旗國，歐羅巴大陸上各大研究所的那些老牌科學家們，一般來說，漂沒五成資金，是很正常的事。
研究所可是有一大家子要養的，並且大部分人一開始或許還有熱情，混的久了終究還是想要賺錢發財。
這種潛規則，大家也基本是認可的，並且有著同樣潛在的對賭默契。
隻要你出了成果，那自然大家都好，無事發生。
而要是成果久久不出……要是你名聲大，那還好說，大家等得起，可要是名聲小的，說不定就要出現不愉快的事情了。
然後做研究的其實也有黑天鵝事件，比如某個研究方向被證明了行不通，或者其研究方向依賴的猜想被證明了為否……
那對幹這一行的從業著來說，簡直就是最高級的天災。
這種情況下，哪怕互有勾結，投資者也是不可能繼續投資的了，隻能撤資甚至進行清算操作。
也因此，在新世紀之前，大家才會聽到這樣的新聞：某某研究出現突破，證明了某條研究路線錯誤，於是有科學家，研究員想不開跳樓自殺。
其實，這裏麵不僅涉及到那些研究員的理念之爭，促使他們自殺的更多的還是利益。
和許多拚死不破產清算的馬甲公司一樣，很多研究所，也是一樣不敢的……
天下烏鴉一般黑，這些都是人性。
除非真是人類本身素質達到了新的高度，否則是無法避免的，也是正常的損耗。
隻不過，歐羅巴和花旗國在這條路上，隨著鏈條和團體越來越大，明顯要黑得更加顯眼……
而不列顛，無疑是這批黑珍珠裏，最閃亮的那一枚。
別人要賺錢，好歹科學家是真的，專家也是真的，研究路線也確實存在著成功的可能性。
隻不過為了更快變現，會稍微變通一下，改改數字，改改PPT啥的。
不列顛，直接就連人都是假的。
不得不說秀得飛起。
不過，如此秀兒的底下，終究是國勢之衰的原因。
帝國的腐朽，從來都是全方位的，哪裏那麽多青蓮出淤泥而不染？
要是百年前的不列顛，群英薈萃，盡管同樣五毒俱全。
卻也是絕不會容忍多利爵士這等廢物登堂入室的。
貴族老爺們，王室貴人們，還是丟不起這個臉的！
哪像現在這樣，明知道這是一坨垃圾，卻依舊不得不將它撿起來撫在臉上當麵膜裝作門麵。
有人看到了說一聲：這麵膜是不是臭了？
還得趕緊強詞奪理一聲：別亂說，這是老牌帝國的品味，那些隻有錢的新貴們啊，還不快點過來學習，爭取日後也能戴上同樣的麵膜？
“沒有挽回餘地？”
多利爵士抱怨了一陣，這才重新小聲的問了一聲。
灰發老紳士看完了對麵拙劣的表演。
眉頭挑了下，問道：
“老實說，你究竟在自己領域有幾分能力？”
“40分吧？上次研究我應該占了百分之四十功勞吧？”
“說實話。”
“……我感覺我在管理研究所上還是很有能力的。”
聽到對方回答，灰發老紳士歎了口氣，放下心中最後那點奢望。
來之前，他其實就看過所有絕密答案了。
心中很清楚，這家夥的研究所，這幾十年裏出的那點可憐的成果，還都是靠著同行重大發現，然後依葫蘆畫瓢搞出來的，全都是拿來賺錢的號頭。
“這很困難，你要知道，我們在人類聯合上能施加的影響力遠遠不如從前了。”
“並且，科研領域得到了超凡勢力的重視，甚至要動用靈網來刪選合作夥伴。”
“不如，你就放棄了吧。”
“放棄？”
“不行，不能放棄啊！”
“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多利爵士露出了苦笑，心中很想要罵髒話。
要是能放棄，他早就放棄了。
還不是因為人類聯合的出現，科研新規的大變動，引起了輿論風暴不說，更進一步加強了很多投資方麵管理。
現如今，他們這些騙錢的項目是越來越難了。
傻子雖然還是很多，可是幹不過有人幫這些傻子在前方畫了一條線，提高了門檻啊。
現在的是一個人都已經知道了，要投就要投被人類聯合指定的合作單位。
熱門的科學家，專家們要是沒能加入到人類聯合的合作名單裏，都不好意思跑出去給別人吹噓自己是世界一流科學家了。
可以說，對不列顛這些老牌貴族們來說，他們恰飯最重要的工具之一：評級，被人類聯合給拿走了。
並且拿得自身毫無反抗之力。
現如今，隨便你再怎麽宣傳自己手上的某某科學家多麽牛批，多麽厲害。
別人一看，嗬嗬，連一個人類聯合的合作名單都沒有登上。
這也叫成名？
別搞笑了！
所以，多利爵士現在是真心難受，隻好發揮自己的影響力，人脈關係，盡可能的為自己爭取。
以免自己真的名聲掃地。
多利爵士不蠢，他很清楚，名聲是自己唯一的護身符了。
如果失去了這護身符，很多舊賬算起來，那可是會要人命的……
老紳士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有些厭惡的看了眼多利爵士緩緩道：
“我這還有句話，是女王傳達給你的。”
“女王陛下說，一個貴族，是不會懼怕接受考驗的。”
老紳士說完，微微彎腰離開了餐廳。
多利爵士目送對方離開，大罵了一聲：謝特！
隨即，他大手一揮，將餐盤上還未動口的仰望星空派全部掃落在了地上。
“呼，呼！”
這爵士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他聽明白了對方帶話的意思。
這是……讓自己去賭一把，看看能不能混過人類聯合監察和超凡的審查？
老實說，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的審查機構。
說實話，多利爵士還是很有信心能安然過關的。
審查人員也是人，並且專家極大可能還是自己人脈圈子裏的。
隻要自己準備充分點，資料編寫得用心一些。
也就行了，畢竟大家都知道搞科研不容易，要容許研究不順和失敗不是？
可最大的問題是超凡方麵啊。
多利爵士回想了三天三夜，也想不起自家和超凡勢力有沒有親戚關係。
他可是生怕會遇到什麽讀心術，那自己可就一下暴露了！
雖然他可以抗議超凡勢力侵犯了一位不列顛紳士的隱私。
然而，想想就知道，這對他們並無卵用，否則大家都不用和自己一起著急了。
回到了房間，多利爵士撥通了花旗國同行的電話。
以前他們就有交流過編造實驗數據的經驗，多利爵士還試圖學習對方引導輿論，用莫須有的個例就取代了實驗結果，把事情引導成自己希望的那個樣子的本領。
隻可惜不列顛沒有花旗國那麽強大，提供不了那麽多輔助，還讓多利爵士頗為遺憾。
不怪他手段粗糙，是國力，限製了他不能進行更好的忽悠行為啊。
這通電話，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多利爵士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他通過電話筒的語氣，都能聽出來對方的絕望。
“連花旗國，也幫不了嗎？”
聽到電話裏同行的訴苦，多利爵士對不列顛總算是死心了。
他又咒罵了幾聲，揉了揉眉頭選擇了死馬當活馬醫。
還是下令讓助手為自己報名。
……
人類聯合宣布了科研合作新規的一周後。
陸陸續續便有上萬各行各業的專家，通過了考驗，成為了人類聯合的合作人員。
這些專家們很快發現了他們上了名單的好處。
除了以前官方許諾的不變外。
他們還多了來自超凡勢力提供的藥劑。
很快，就有好事者發現很多科學家恢複了活力，甚至有得了絕症的科學家，重新硬朗了起來。
這消息一下傳播開去。
選擇合作的專家越發多了起來。
也讓全世界輿論對這方麵關注加深。
多利爵士，也在這一時刻，和許多同行們一起，乘坐飛機來到了人類聯合臨時總部。
在這兒，進行了一係列的檢查之後。
多利爵士他們套上了靈網裝置。
很快，多利爵士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通體雪白的圓形房間裏。
房間中，有一個半月狀桌子和一個圓凳。
看著圓凳離自己最近，加上房間裏傳來指示。
多利爵士深吸了口氣，坐了上去。
多利爵士有請人打聽過，知道一會兒，半月桌子後就會出現五到六位相關專業的權威。
不過，多利爵士這專業的權威真心不多，並且，真算起來是權威的，好幾位不是在監獄裏，就是先一步身敗名裂自殺了。
最近十年來，在這專業裏起到了大貢獻的，還不是學這專業的，是一個普通研究員，因為一個靈機一動，使得咖啡因的又一神奇作用被發現了，於是才立下了大功。
把這位算到專業權威的話，那也實在是太牽強了。
並且真要全這種專業人士，多利爵士還真不怕了。
他雖然沒有創新能力，研究能力，但是至少看了那麽多年的書，在裝高大上方麵還是顯得很專業的。
這也是老不列顛人的種族天賦了。
隻是，隨著光芒一道道出現消失。
多利爵士嘴巴猛地張開，然後合不攏嘴了。
什麽鬼？
為什麽畫風突然間不對了？
這……這有三個眼睛的怪人是哪兒來的！
還有那渾身一根毛都沒有，好像一個凸眼怪物的，為什麽會坐在那兒盯著自己？
猛然間。
多利爵士想到了一個傳言。
人類聯合內部，早就悄悄的和外星文明聯係上了，雙方甚至達成了親密關係。
最近的許多科技成果，都和外星文明有關！
多利爵士對這種幾十年前就流傳，隻不過把對象從各大勢力換成了人類聯合的謠言，不感興趣。
但是現如今，看到了那些考官們。
多利爵士一下子意識到，謠言可能是真的！
隻是，為什麽，為什麽我要遇到外星人來當考官？
黑幕！這裏麵一定存在大大的黑幕！
我被針對了！
不列顛被針對了！
多利爵士激動的站起身來，雙手都在止不住的發抖。
而在這時，房間裏傳來聲音：
“多利爵士你好，鑒於你的專業特殊性，我們特別邀請了來自古瓦文明和三目人文明的專家，擔任你的考官。”
“請不要擔心語言問題，所有考官都已經自學成功水藍星人類文明的所有主流用語。”
“……”
多利爵士聽到這聲音，一顆心，徹底的沉了下去。
數分鍾後。
考察就結束了。
隨著空間轉化。
多利爵士驚恐發現，自己竟然跪在了一座冰冷石台上。
石台的山壁處，似乎放著一塊宛如鏡子的巨石。
“這是……哪兒？”
多利爵士顫抖著發問。
天空裏的聲音大慈大悲的為其作出了解答：
“多利爵士，鑒於你在考核上的糟糕表現。”
“經過多位議員提議，人類聯合審查部門投票通過。”
“需要你在明鏡台前走一趟。”
“明鏡台？”
“不！”
“不能這樣，你們這是在針對我！是在針對不列顛！”
“你們不可以這樣對待一位高貴的紳士！”
多利爵士聽到這，嚇得汗毛豎立。
和大部分人一樣，關注超凡的他是聽過明鏡台的。
更是知道明鏡台前無好人這句諺語的真實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