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從車上下來一個彪形大漢,臉色很黑,手上戴著一個鐵環,臉上戴著一副墨鏡,一看到這個人,陳白心頭就是一沉,“虎子”,陳老鬼手下的得力幹將,一個人能打七八個成年人,真正是心狠手辣。

年輕的時候曾經幫陳老鬼擋過刀子,是當之無愧的鐵交情。

看見他陳白就知道陳老鬼這次是恨自己入骨了,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

十幾輛麵包車嘩啦啦的往陳白家四周一停,分分鍾把陳白的屋子圍了個水泄不通,無數的黑衣人從車上竄了下來,粗粗一看,起碼有上百人,人人手裏拿著家夥,一些鐵棍什麽的。

虎子嘴裏叼著一根煙,其他人也不做聲。

陳白趴在灌木叢裏,仔細的看著,這裏的麵包車隻有虎子坐的那一輛,車上還有人沒下來。

隻是隔的太遠,陳白也不能確認陳老鬼來沒來。

此時天還沒有徹底亮,霧色彌漫,一片灰蒙蒙的,這麽遠遠看去,上百名黑衣人就這個無聲的把陳白家的屋子徹底圍死了,大白天的卻沒有一個人說話,分外的詭異死寂。

虎子這時湊在麵包車前不知和誰說了什麽話,這時又直起了身,手插在口袋裏,慢悠悠的走到門前。

陳白有些緊張的看著。

隻見虎子到了門口,也沒敲門什麽的,直接“嘭”的一聲,一腳踹在了門上,把整個大門踹的稀爛。

這一聲聲音大極了,在霧色彌漫的早晨顯得極其的突兀。

換做是個其他事,估計這時村裏的人早就早早的探頭出來看發生什麽事了,但是這次沒有,村子裏一片詭異的安靜,像是人都死絕了一般,遝無聲息,就像剛才的聲音根本沒發生一樣。

若不是陳白親眼所見,簡直以為是個幻覺。

陳白死死的緊了緊拳頭,這群混蛋,簡直無法無天,這就直接踹門了。

踹碎大門後,虎子就這樣手插在口袋裏,大搖大擺的走進去了,進去了不一會,人又晃蕩著出來了,估計是去找自己的,進去才發覺早就人去樓空了。

虎子有些陰沉著走到那麵包車前,低聲的說了些什麽。

車裏的人也有些意外,大概是沒想到陳白這麽果決,竟然連夜就摸黑走了,自己竟然來了趟空。

沉默了片刻,車裏的人淡淡道,“砸。”

虎子扭頭,衝著其他的人點了點頭,這時自己嘴裏叼了跟煙,靠在麵包車上眯著眼。

一群人無聲的湧進了屋子裏,不一會,就從屋子裏傳來了乒鈴乓啷砸東西的聲音,這些人做的很專業,有的人砸電視機,砸空調什麽的,有人的把被子什麽的都抱出來扔掉。

陳白的屋子,連每一塊玻璃都被人細細的敲碎。

陳白在灌木叢裏,死死的攥緊了拳頭,看著這群人木然的在自己家裏走來走去,砸碎一切可以移動的東西。

陳白的眼睛都有些紅了,好一個陳老鬼!

這場砸東西的行徑持續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最後虎子點了點頭,一群人這才收手了,但是整個屋子已經徹底麵目全非,所有的東西都被徹底砸了個稀爛,連田裏的作物都被徹底踏平了。

“留字。”

陳老鬼在車裏淡淡的道,“這隻是一個利息,叫二哥拿他兒子的兩隻胳膊來換,天大地大,但他跑不掉的。”

說罷,緩緩的把玻璃搖上了。

一個小弟聞言很麻利的從車上拿下了早就準備好的油漆和刷子,潑墨淋漓,在陳白的屋子上大寫了幾個字。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寫完,把東西一扔,一群人又鑽進了車子裏,不一會,車子嗚的都開走了,隻留下了滿地的狼藉。

等陳老鬼的人都走遠了,陳白這才從灌木叢裏站了起來,蹲了這麽久,陳白的腿都有些麻了,看了看麵無全非的屋子,陳白臉色已經陰沉的幾乎要滴水了,看來陳老鬼的無法無天,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厲害。

陳白的拳頭攥的咯吱咯吱的響。

“怎麽樣?好看嗎?”

正當陳白要轉身離開,就在這時,一個冷漠的聲音在陳白的身後響起,一聽到這聲音,陳白渾身的汗毛都在第一時間炸起了。

……竟然,有人?

陳白一回頭,幾乎在回頭的同時,“呼”的一道風聲就隨之傳來,陳白自然知道那是什麽,頭發此刻都要根根豎起,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扭頭,“嘭”的一聲,就是一拳砸在了陳白身後的樹上。

“嘭”的一下,這一拳竟是打的樹皮四濺!

可見這一拳的力道!

陳白的汗毛這時都豎起了,這個裏的力氣好可怕,這一拳要是落在自己身上,即便經過了淬膚,陳白估計自己也要被打骨折。

陳白緊急的後腿,這才抬眼看去,如臨大敵道,“你是誰??”

“咦?”

大概是沒想到自己勢在必得的一拳,竟然都能被這個不起眼的小子躲掉,對方這時發出了一聲輕咦,這才冷笑道:

“怎麽,這就不認識我了?”

陳白抬眼一看,一股巨大的恐懼不禁浮上心頭,這個人……,竟然是虎子!就是剛才的虎子!

此時虎子穿著一身緊身的黑衣,臉上戴著墨鏡,手腕上戴著一個鐵圈,這時陳白才注意到,他的右手上戴著一副指虎,指虎這東西陳白知道,其實就是類似鐵扳指,但是一般用這種東西當武器的,都是那種極度暴力的人。

難怪之前那一拳威力那麽狠,原來他還戴著指虎。

但是叫陳白真正感到驚懼的不是這個,而是他的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陳白明明看著他上車走了的!

難道說,他早就發現自己了?

一想到這,陳白渾身的汗毛都要跟著豎起來。

“小子,跟我走吧。”,虎子冷漠的看著陳白,那眼神,叫陳白非常的不舒服,就像是看著一個死人一樣。

“我老大要見你。”

說著,他一隻手就伸來抓陳白的肩膀。

這時陳白注意到虎子的虎口之間全是老繭,此時的腕力必然極大,一旦被他拿住的肩膀,必然就沒法脫身了。

這是小擒拿中的一種“扣肩術”。

陳白知道自己今天遇到勁敵了,陳白額頭冒汗,在這一瞬間,右手同時伸出去捉虎子的手,與此同時,紅著眼,一腳狠狠的踹向虎子的腹部,來一個先發製人。

“嘭”的一下,陳白一腳踹在虎子肚子上,虎子臉色一變,咯噔一下退了半步。

他臉上閃過一抹變化,大概是沒料到陳白的力氣竟然這麽大。

“好小子,有點門道!”,虎子的臉色這時猙獰了起來,一把反手扣住了陳白的手腕,這一下,疼的陳白差點直接跪了下去,陳白這才感受到了自己和別人的差距。

像虎子這樣的,陳白估計自己至少要徹底“煉血”成功後才是對手,這種常年打架的混混,根本不是陳方手下那幾個小流氓能比的。

陳白這時紅了眼。

陳白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被抓,一旦自己被抓了,以陳老鬼的性格,一定拿自己來威脅自己父母和妹妹,到時候他們就危險了。

想到這,陳白橫著心,一臉猙獰,衝著虎子臉上狠狠一撞。

陳白這一撞,用力實在太狠,陳白連自己都腦門懵了一懵,更別提虎子了,虎子被這一撞一聲悶哼,情不自禁的就鬆了手。

“媽的!”

不待自己喘口氣,虎子幾乎是一瞬間就同時一腳踹了出來,這一腳的力道無比之狠,陳白直接被踹翻的滾了出去,腹部一陣絞痛,險些背氣的站不起來。

看著這人形猛獸,陳白實在有些心驚膽顫,趁著他睜不開眼的時候,捂著肚子飛快的爬了起來,跑了。

“……”

又過了半刻鍾左右,四周的街坊鄰居這才陸續探頭探腦,見陳老鬼等人真的走了,這才出了門。

“謝天謝地,總算人沒事。”

站在人群裏,見這滿地的狼藉,周佳佳偷偷的拍了拍胸脯,之前她想出來的時候,被周爸死死的拉住,死活不許她在這個節骨眼上踏出門外一步,唯恐引火燒身。

“哎呀,好慘呐,看著被砸了,整個屋子都毀了,簡直慘不忍睹,就這損失得一小萬吧。”

“簡直沒王法了。”

“看看這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嘖嘖,這是造了什麽孽喲。”

“……”

陳白一口氣跑出去了快五裏路,這才敢停下來喘息,之前被那虎子一腳,踹的陳白至此時都額頭上冒冷汗。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陳白靠在小樹上,粗粗的喘氣道。

陳白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按照計劃陳國柱他們應該已經到了車站了,也不知道被林賢依的人接走了沒有。

現在陳老鬼必然封鎖了整個青水鄉及青水鎮進出的通道,想走動肯定很不方便,不過陳白隻有一個人,目標小,便於形式,陳老鬼想從茫茫人海中抓住自己,還不容易。

這時陳白給陳國柱打了個電話,陳國柱接了。

“喂,爸,你現在打哪了?”,陳白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

“到車站了,到車站了。”,陳國柱在電話裏急忙道,“兒子,你沒事吧,現在發生什麽事了?”

“沒啥事。”

陳白撿緊要的跟陳國柱講了講,當然略過了自己被虎子發現的那一段,完了安慰陳國柱道,“沒事,爸,大不了咱們在市裏買個房子,沒事的。”

陳國柱沉默了半天,這才歎息道,“這叫什麽事啊。”

“哦,對了。”

陳白這才想起來道,“媽和妹妹呢,你撞見她們了嗎?”

“還沒呢。”,這時陳國柱有些著急的道,“按理是她們先到的,怎麽會不在車站呢,我打電話也沒人接。”

“什麽?打電話也沒人接?”

陳白這時心頭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行了,我知道了爸,那邊的人來接你吧,你就跟他們先上車吧。”

說吧,陳白再打了個電話給林賢依,叫她把陳國柱先接過去。

做完這些後,陳白才打電話去給林盼芬,結果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沒人接,這下陳白有點毛了,奇怪,這人去哪了?

陳白不禁在原地打起轉來。

按照分明,林盼芬和陳汐應該直接去車站的啊,為什麽會陳國柱到了,她們卻不見了?那她們人去哪了?

為什麽電話也打不通?

就在這時,陳白正要離開,電話又被打過了過來,陳白一看,是林盼芬的,結果陳白接的一瞬間,就是陳老鬼淡淡的聲音。

“陳白,你媽在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