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去。”

東川市或者說是444鬼蜮中。

鬼司機取下一隻腦袋卡在護欄中的鬼物,然後隨手擱置在一旁,後者像是野貓般迅速逃離。

動作輕柔,看得出鬼司機對這些低級鬼物照顧得很貼心。

哪怕它們就像是野獸般,完全沒有任何神智可言...

江曉將這一幕全程看在眼裏,默不作聲。

三鬼一人最終來到了一座維也納酒店當中。

此處自然沒有服務員的存在,隻有兩個衣裙染血的女鬼,看見江曉後咯咯直笑,“好漂亮的小哥哥,一看就很好吃...”

嘭!

話音未落,這兩隻女鬼身體直接宛如西瓜般爆炸開來。

旁邊,姬挽歌眼神冰寒,不斷散發著森然的戾氣。

鬼司機眼神一痛,“夢魘鬼,這些可是我們同類啊,稍微警告一下就行了吧。”

“無論是誰,敢對江曉動手,死!”

姬挽歌完全沒有顧忌鬼司機的言語。

“挽歌...你真好...”

江曉勉強笑了兩下,心裏直打鼓。

聞言,姬挽歌眼中的寒芒散去,嘴角微翹,心情愉悅。

“這北冥鬼還真是...”

滄元鬼不知該說什麽好,眼神異樣地看著江曉。

“大家先休息一晚吧,我得回去恢複一下能力了。”

鬼司機先是趕至滄元鬼蜮,在三位天機宮七重禦靈師手下救出滄元鬼。後麵又動用能力,強行開著444路公交車橫跨虛空,此刻早已顯出了疲態。

滄元鬼一言不發,徑直走入一處房間,然後便合上了房門。

“江曉,不如我們...”

姬挽歌看向江曉,秋水般的眼眸波光漣漣。

“咳...挽歌,我想暫時讓我一個人靜靜...”

江曉咳了聲,開口道。

“好吧...”

聞言,姬挽歌不免失望,隨即認真道,“不對,你是一個鬼。”

江曉:......

來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樓梯,穿過牆壁染血的過道。

江曉隨便找了個算是幹淨的房間,然後一股腦地躺在了**。

盡管是身處於鬼蜮中的酒店,但卻因為有姬挽歌等三頭元鬼的存在,自己反而不用擔心鬼物的威脅。

“唉——”

房間中,江曉重重地歎了口氣,懊悔不已,“我怎麽就上了這樣一個黑車!?”

夢魘鬼、鬼司機、滄元鬼、冥府...

這些個詞匯夾雜在一起,還和自己產生了扯不清的牽連。

哪怕身邊有姬挽歌罩著自己,但那也純粹是因為她誤把自己當做為了她的同類而已。

可是自己怎麽可能放棄人類的身份?

江曉呈“大”字形躺在床榻上,雙眼茫然地望著天花板,像是在發愣。

“影子,你就是那三頭玄鬼之上的存在吧?”

忽然之間,江曉仿佛自言自語地開口問道。

沒有回應。

江曉繼續開口,語氣平淡,“蘇大人說你是不可言說的存在,可我眼下還是知道了,怎麽也沒見有特別的事發生?”

正在這時。

眼瞳中,漆黑的墨汁歪歪扭扭地形成了一行文字,

“...你,已經被我纏上了...”

見狀,江曉倏地嘴角一勾,“那我倆可得好好扶持對方,相依為命。”

細細想來,恐怕蘇大人當時也知道了自己體內藏著某種特殊的存在,才會交給自己那個手環。

不清楚的是,蘇大人究竟知不知道影鬼就是那不可名狀的至高存在之一。

應該是不知道的。

要不然恐怕自己就算是天機宮宮主的兒子,也得被抓起來。

“蘇大人提到過,江澄當年是在鬼蜮中撿到的這小子。如此說來,恐怕影鬼就是在那時候上的身。有機會一定得查查那個鬼蜮究竟是什麽鬼蜮...”

忽然,江曉的思考被一道敲門聲給打斷。

“江曉,你睡了嗎?”

門外,傳來了姬挽歌的聲音。

一如最開始安明公寓內,自己第一次遇見對方時的場景。

江曉起身,打開了房門。

紅衣少女精致的俏臉本是冰冷一片,卻在看見自己後,眼中流露出了明亮的色彩。

“你說你有些膽小,我擔心...擔心你晚上睡不著...”

姬挽歌低著螓首,聲音有些細微。

江曉心道你來了我才更加不敢入睡。

嘴上可不敢這麽回答。

江曉露出一副陽光的笑容,“姬姐姐,快進來先坐下再說吧,免得累著了。”

這種話也就江曉說得出口,居然擔心人家一隻元鬼以上的存在站久了會累著?

不過這話對姬挽歌卻很是受用。

果然,後者小嘴微翹,然後坐到了江曉的床榻上。

姬挽歌雖是夢魘鬼,但外表卻仍是正常的“姬挽歌”模樣,年齡不過十七左右,正是芳華時節。

少女紅衣罩體,修長的玉頸下,肌膚凝脂白玉,**微鼓,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著,隻看外表絕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胚子。

可隻有江曉明白,在少女看似冷豔的外表下,藏著的究竟多麽令人駭然的存在。

房間中,雙方都沒有主動開口。

江曉麵色有些異樣,姬挽歌卻絲毫不覺得尷尬,全程眨巴著明眸,凝視著江曉。

“挽歌,對了,你先說滄元鬼失敗了是怎麽回事?”

忽然之間,江曉打破了沉寂的氛圍。

姬挽歌道,“字麵上的意思,它的轉生並沒有真正成功,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失敗品。”

“失敗品?”江曉疑惑道,“可我看它和鬼司機也差不多啊。”

姬挽歌搖搖頭,“鬼司機也是一個失敗品,或者說絕大多數的鬼物,就算是元鬼也是失敗品。這世上,我真正的同類隻有你。”

聞言,江曉眉頭微皺,“什麽才算是成功,什麽又是失敗?”

姬挽歌道,“江曉,你有沒有發現無論是鬼司機還是那隻滄元鬼,它們都有一個缺陷?”

“缺陷?”

江曉想了想,原本緊鎖的眉頭悄然鬆開,呢喃道,“原來如此...”

姬挽歌淺淺一笑,宛如曇花般令人向往,

“鬼物的誕生是由執念形成的,哪怕誕生出靈智後根源仍然是執念。鬼司機的執念是創建一個屬於鬼物的世界,於是它所有一切的舉動皆是為了這個目地。”

“滄元鬼的執念則是永生不死,所以它會主動逃避一切有可能會導致它死亡的事物。”

“這便是它們的思維缺陷,也是它們失敗的原因。它們的道路從誕生之初,便已經注定了。這樣的存在根本算不上是生物,更像是被設定好了的電腦程序。”

“每一個生命都是自由的,就像人類,他們可以做任何事,哪怕那件事毫無意義。可就算是元鬼也無法抹除掉最原先的執念,無時無刻都有無形的枷鎖禁錮著它們。”

說到這裏,姬挽歌深深地看向了江曉,

“我們是打破了禁錮的鬼,我們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我們沒有執念...這,就是真正的生命!”

“這便是我奪舍了這個名為姬挽歌的女人後明白的道理。”

“變化萬千的人心與鬼的執念,二者結合,便是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