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宿命珠的氣息?”

華國某處大地上,一頭紫色長發的紅蓮鬼抬起了頭,眼神畏懼地看著昆侖山所在的方向。

宿命珠的氣息何其浩**?

即便是相距千裏開外,但餘波仍然牽動了每個人的內心。

“宿命啊...”

看著掌心中一枚血紅色的碎片,紅蓮鬼喟然一歎,輕聲自語,“如此看來,那個人確實快要成功了。”

很久前。

某個人類的禦靈師專門找上自己詢問過宿命珠的事。

未曾想,對方居然真的快要辦成了。

......

此時此刻。

江曉並不知道李某以及白鬼受到了宿命珠的影響,陷入了某種玄奧的幻境當中。

眼下。

自己竟是來到了一處浩瀚的星空。

視野中,一個長發披肩的男子屹立於無垠虛空!

江曉心神劇震。

前所未有的震動感!

時間長河從其身側緩緩流淌而過,即便是星辰比起這位男子也渺小如塵埃。

難以言明的宏偉感,仿佛一切的主宰,即便是宿命珠的光芒在其麵前也不過螢火般。

一件古樸的華服染著斑駁的歲月痕跡,彈指間滄海化桑田!

無聲無息。

對方就這樣靜靜地立於茫茫星海,仿佛一塊遊**在宇宙中的隕石,冰冷死寂,已經保持了數十萬年之久。

尤其令人注意的是,在其手中似有一羅盤,羅盤之上更有九處類似於魂珠的孔位……

令自己遺憾的是,無論如何想要看清對方的長相,然則卻始終有一層暮靄縈繞在麵龐處,根本無法看清。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為何自己會無端地遇見對方?

不等多想。

下一刻,心神就宛如被黑洞捕捉的光線,迅速抽離,重新歸於了肉身。

唰!

江曉猛地睜開雙眼。

“...你看見了什麽...”

眼瞳中,影鬼忽然詭異地提出了一個問題。

“嗯?”

江曉頗為不解,隨後道,“我看見了一個人,好像死了,身體比星辰還大,那是九重禦靈師還是什麽?”

“...掌握宿命珠...”

對此,影鬼並未給出任何回應,而是再次點到了宿命珠。

“呼~”

江曉深吸了口氣,隨後看向正前方的宿命珠。

可就在這時。

江曉再次被此刻的白鬼震驚住了。

此刻,那張純白笑臉麵具徹底崩碎開來,顯露出了一張令人難以置信的麵孔——

蘇清!

“為什麽會是他?!”

江曉腦中陡然升起了無數個念頭。

長安城內。

那位穿著藏青色中山裝的清俊中年人,言語和煦如春風,令人心生好感。

北都時期。

蘇清的幾番自作聰明,歸根究底實則也是希望自己可以將其視作親人...

羊城時。

蘇清再次出現,一如既往地隨性灑脫,甚至還帶自己吃了一頓小吃...

一直以來。

這位三叔給自己留下的印象都是如同民國時期文人般的氣質。

仍是怎樣也無法將其與如今偏執成妄的白鬼聯係在一起!

可就在這時——

江曉忽然驚覺。

在那棟山間別墅中。

白鬼曾在那副蘇清的山水墨畫前,隨口提及過一件往事,

“蘇清是你母親第一個遇到的蘇家人。”

結合到蠻荒鬼蜮的冥府以及當時恰好出現的蘇清...

況且,此番蘇家所有八重禦靈師齊齊出動。

唯一缺少的便是蘇澤以及蘇清!

蘇澤一直都在追逐蘇白的腳步,按理說白鬼鬧得如此大,蘇澤不應該不會出現。

此外,影鬼也曾提及過——蘇白行走在生與死的交界處,尋找著複活那隻女鬼的方法。

可事實上。

白鬼的一切行為更多的完全是為了摧毀宿命珠,第二次扭曲天道!

這樣想來。

江曉眼瞳微微縮張。

白鬼...

一直以來都是蘇清假扮的!

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然而現實就是如此的誇張並且戲劇性。

......

“呀?你就是外麵的天才禦靈師嗎?怎麽剛一到我麵前就倒下了?”

混沌中,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入耳中。

他拚盡全力地想要睜開雙眼,卻發現身體實在太過疲憊,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體內充斥著各種力量,虛弱到連抬起手指都辦不到。

可就在這時——

臉頰處忽然有了冰涼的觸感。

同時,一股陰森至極的鬼氣傳遞而來。

鬼!?

他愈發難以接受,瘋狂地想要催動體內的靈力,奮力掙紮。

“幹嘛幹嘛?別動,我又不會吃了你。”

對方的聲音是如此熟悉,以至於令他心中忽然湧起了一股想哭的悲愴感。

“放心,我又不是其他那些沒腦子的鬼,我隻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對方道,“麻煩你幫我把淮河用石子填滿好嗎?我不敢離開這個鬼蜮,天機宮太厲害了,可我真的好想把淮河給填平...”

莫名其妙的一個請求。

不過鬼物本就是這樣...

他並沒有猶豫,答應了下來。

“那說好了哦,我幫你離開這個鬼蜮,你幫我用石子填上淮河,如果你幫不到的話,可別怪我到時候出來找你!”

對方居然還在威脅自己?

他有些忍不住想笑。

就憑這樣一頭小小的元鬼,恐怕連蘇家的門檻也進不了就會被斬殺。

至於這頭鬼物的願望?

淮河乃是華國七大江河之一,灌溉了無數田地,就算禦靈師真的可以憑借能力,將其填平。

可,自己為何要去完成?

對方卻信以為真,將重傷的自己安穩地送離了那座可怖的鬼蜮。

“可不許騙我哦,否則我真的會來找你的!”

那隻女鬼再次囑咐了一句。

沒有回應。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此地,並暗下決定,回去後便讓家中的長輩出手,踏平這座鬼蜮。

可最終他還是沒有告知於家中的長輩。

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

“一隻...有些特別的女鬼?”

他自嘲地搖了搖頭,沒有深入多想。

隻是令其沒有想到的是。

那隻女鬼居然真的再次找了上來。

“你騙我!可惡的人類騙子!”

對方生氣地凝視著自己。

“鬼?”

旁邊,一位白衣青年同樣看著自己。

他說出此前鬼蜮中的遭遇,倒是並未表露出其他任何事。

白衣青年嗤笑地一把擒下了那隻女鬼,並說要將其本命魂體抽離出來,爾後離開了此處。

可待到後來。

他卻看見那位白衣青年持劍,斬斷了一截淮河。

“自然是喜歡上了她,怎麽?”

白衣青年屹立於高空中,語氣平淡得仿佛訴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一如既往的高冷姿態。

這便是自己從小便心悅誠服的族兄。

即便是人鬼這般大不韙之事,在其眼中也不過爾爾。

蘇白是對的。

在此過後,蘇清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比起自己。

對方才是真正的逍遙灑脫,隨心所欲。

直到那一天...

伴隨著蘇若淵的暴怒聲。

整座北都的天空陡然間被打破了一個空洞。

蘇白攜著她的屍體,一路浴血殺出,眼神竟再無此前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自我懷疑的茫然,

“三弟,我錯了嗎?”

話音落下。

蘇清愣在了原地。

腦中閃過無數道畫麵。

“...我不知道。”

“不!沒有錯!!!”

兩道皆然相反的聲音從其口中傳出。

白鬼此刻的眼神不斷變幻,一方麵既有悲愴與毀滅,一方麵又有恐懼茫然......

冥冥中。

那一抹象征著宿命珠的血光再次閃爍了一下。

對?錯?

腦中裏兩道聲音不斷爭吵。

蘇白與那隻女鬼仿佛正站在自己的麵前,眼神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等待著一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