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有德是一個普通的公交車司機。

早上六點發車,晚上九點收車,每個月工資八千。

下班後約上幾個朋友喝喝酒,放假時間陪陪家人,生活還算過得去。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的話,或許劉有德就和世上絕大多數普通人一樣,過著屬於自己的平凡生活。

疲勞駕駛,車禍,十七位乘客慘死...

不知是命運的捉弄還是為何。

作為司機的劉有德反而活了下來。

可是...

生不如死!

十七個家庭因自己而破碎。

網絡上,鋪天蓋地的指責;現實中,醫院大門前圍滿的人群;深夜裏,久久無法散去的陰霾...

黑暗中,時時刻刻都藏著注視著自己的怨毒目光,無法躲藏。

“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

病**,劉有德陷入了神經質的狀態,不斷地呢喃自語,“為什麽要讓那些無辜的生命因我而死,為什麽像我這樣的罪人還要活下來?”

“嗚嗚嗚~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窗外,一個小男童嚎啕大哭,稚嫩的聲音深深地刺傷了劉有德的內心。

“我媽他都已經七十高齡了啊!她才退休,還沒享受生活,就這麽走了啊!!!”

另一個成年人也失去了平日裏的成熟穩重,哭得像一個孩子。

麵對此情此景。

劉有德將頭深深地埋進了床褥中,不知該如何麵對這個世界。

“對不起...”

“我的錯...”

“全都是我的錯...”

“我是罪人...”

“如果有下輩子,我給你們當牛做馬...”

“......”

在無窮盡的悔恨中。

劉有德自殺了。

然後。

鬼司機誕生了。

......

腦中閃過冥府的種種過往。

444公交車上所承載的那些同類...

為同類精心經營的444鬼蜮...

從鬼蜮中解救出的同類...

“這一次...總算是救下了他們...”

最後,鬼司機倒在瘡痍的大地上,渾身是血,嘴角卻掛著一抹釋懷的笑意。

在其周遭。

天機宮一眾八重禦靈師也散去了靈壓,宛如常人般佇立著。

“唉~”

良久後,龍首歎了口氣,“這個鬼司機名叫劉有德,生前也算是個可憐人。隻可惜,天道扭曲,死後變成了鬼,居然反過來禍害人類。”

“終歸是...”

蘇大人清冷的聲音從麵具下發出,“道不同。”

“剩下的,便是那四頭孽畜了。”

一襲青衫的九靈眺望向遠處,眼神深邃。

“四個玄鬼的本命魂體啊...”

天相淡淡一笑,道,“此事過後,我天機宮的底蘊又將足以庇護人族一段時間。”

“走吧,前往滄元鬼蜮,準備收網了。”

伴隨著一道輕飄飄的聲音。

數道弧光掠過天際。

許久許久後。

沒人知道的一幕。

破碎的444鬼蜮中。

一個戴著純白笑臉麵具的神秘人出現在了鬼司機的屍體前。

......

茫茫虛空中。

444路鬼公交車內。

氣氛壓抑得有些可怕。

這輛作為冥府眾鬼出行使用的鬼公交,往日裏這種時候熱鬧非凡。

沉淪鬼會故意逗弄著同為小孩子的幽冥鬼,滄元鬼則會一邊打著神鬼聯盟一邊嘴上罵罵咧咧,鬼司機則會暢談著屬於它的理想,滑頭鬼會躺在最後一排的車座上闔目假寐...

此刻,整個冥府隻剩下了四頭玄鬼。

夢魘鬼、沉淪鬼、戲命鬼、滄瀾鬼。

無一不是重傷慘烈。

沒人開口,全都抓緊時間調整著狀態。

這輛行駛在虛空中的鬼公交終究會停下來,到時候麵對己方的便是由一眾八重禦靈師所構成的天網!

“現在我們去哪裏?”

終於,外表為黑袍中年人的滄瀾鬼開口了。

沒有回應。

一時間氣氛很是微妙。

少傾後,姬挽歌看向了戲命鬼,道,“你還能布置陣法嗎?”

戲命鬼想了想,道,“可以。”

至於條件,它並沒講。

消耗本命魂體!

“好。”

聞言,姬挽歌點頭,道,“我們去滄元鬼蜮。”

“那地方有什麽特別的嗎?”

沉淪鬼小臉委屈巴巴地問道。

“隻有那處鬼蜮深居地下,防備比較薄弱。”

姬挽歌道,“滄元鬼脫困後,人類撤離了大部分的禦靈師,但其中的鬼祟所產生的鬼氣倒是可以為我們所用。”

“能用多久?”

就在這時,滄瀾鬼開口問道。

姬挽歌沉默了下來。

麵對天機宮,自己能撐多久?

好在的是,戲命鬼開口打破了沉寂,“我等本是已死之人,便是撐上一個呼吸,那也是天道的厚愛。”

“天道...嗬...”

姬挽歌冷冷一笑,眸中盡是冰冷的寒意。

旋即,444路鬼公交便向著滄元鬼蜮駛去。

同一時間。

天機山。

三清宮。

道袍中年人臉上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棋盤上。

無論白子、黑棋。

一切都按照著此前的推測衍變著。

在白子宛如天網的覆蓋之下。

黑棋儼然被逼進了一個退無可退的角落中。

在那裏...

白子早已布下了一個致命的殺招!

“可真是令我等廢了好一番功夫。”

道袍中年人右手執白子,自語道,“不過,隻要能成功煉化這四頭玄鬼的本命魂體,倒也足以。”

這樣想著。

道袍中年人目光深邃,視線再度落在了棋盤上。

大勢,已成定局。

持有天機珠,萬事萬物的衍變皆在自己掌握當中。

若無變數。

這一次對於世人而言談虎色變的冥府便可以落下帷幕了。

下一刻。

道袍中年人再度闔上了雙眼,細細端摩著天機映照之下,此後種種...

......

“終於...”

玉虛宮中,蘇寒深吸了口氣,眼中戰意昂然,“明日,便要與你分出高下了,江曉!”

不遠處。

江曉立於渭河河畔,雙手負後,一頭墨染的長發,未綰未係披散身後,在風中肆意飛揚。

元始稱號大比:

十六進八,江曉VS蘇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