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風雲齊聚太昊天下。

錦繡山河中,幾個少年少女遊山玩水,結伴而行。

彼此氣質非凡,談吐不俗,一看就是大教子弟。

“這太昊天下還真是來對了,當真熱鬧無比。”

“好一副盛世之景!才情絕豔之輩,燦若繁星,也不知道最終誰能觸及到十三重大道...”

“我聽說夏天下的大周皇朝來了個聖皇子,天生帝威,乃是拓跋一族萬年難得一遇的妖孽。”

“大周皇朝氣運已經衰敗盡了,不出意外,那聖皇子就該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一個搖著折扇的白衣少年,笑道,“聖皇子還沒動靜。可沈家大少,那個沈邪倒是折騰得很。”

天庭神子三日後才會降臨天聖宗。

這三天內,那些天驕道子們,彼此皆是心高氣傲之輩,但凡照麵,免不了一較高下。

風頭最盛的就是沈家那個據說領悟了星辰之道的沈邪,

一路連敗諸多大教傳人,其中不乏赫赫有名之輩,實力端是強大。

“希望咱可別碰見了那瘋子。”

一個青衫少女,道,“沈邪想成為這個時代的北冥,人都想魔怔了。”

“無敵也不是見人就打啊。”

眾人很是認同。

那個沈家大少腦子是真的有點問題...

轟!!!

正在這時,一道劇烈的聲響突然至不遠處發出。

眾人順著看去,

隻見,

一座山嶽轟然倒塌,激起大量煙塵,天搖地動,如同有兩頭大妖正在交戰。

“好強的靈壓...”

那白衣少年眼神微訝,“這又是誰在交手?”

突然間,一道殘破的人影被打飛至天穹,披頭散發,渾身是血。

再仔細一看,

眾人立馬驚呼失聲,“沈邪!?”

與此同時,一抹烏光劃破天際,竟是一個持劍男子,衝向沈邪。

後者正欲抵擋,

可那玄衣青年反手一劍,極致的劍氣,直接將沈邪整個人剖開,一分為二。

“可惡!”

沈邪遭受重創,唯有靠著強大的神識,純金色的神宮流出神力,並未當場死去。

同時,其體內的枷鎖打開,欲要釋放出十重境的恐怖靈壓。

可就在這時——

“別想偷偷摸摸搞小動作!”

一個厚重的大手突然浮現,“啪”地一聲,扇在了沈邪的腦門上。

後者給扇得眼冒金星,差點沒直接摔入地上,哪兒還能動用十重境的修為?

下一刻,二者戰鬥至遠處,沿途動靜震天鑠地,端是激烈。

“我的天!”

“那是沈邪嗎?”

“等等!我到底看到了什麽?”

這一幕對那群看熱鬧的禦靈師而言,衝擊力不可謂不大。

“和沈邪交手的是何人?”就連那個風度翩翩的白衣少年,此刻都錯愕住了。

青雲觀的葉顧?佛門的小佛陀?還是乾坤聖地的那位仙尊之女?

這些似乎都不太像方才所看見的玄衣男子...

“師傅說的沒錯,仍是曠古之才的絕代人物,也不可輕視天下人啊。”

眾人心中感歎。

此前還風頭最盛的沈家大少,轉眼間就被一個名不經傳的人物,壓成了如此模樣。

這隻能說藏龍臥虎之輩實在不少...

......

山河上空。

一顆接著一顆隕石,至九天之外,如驟雨般砸落。

江曉臨危不懼,手中法劍綻放出璀璨靈芒,一劍劃破天地。

轟!轟!轟!

無數顆星辰虛影當場崩滅,在天穹上綻放出燦爛的光團,能量宣泄四方。

“那到底是什麽法劍?極致道勢未免也太強了些。”

不遠處,沈邪大口喘氣,同時緊盯著江曉手中的劍。

就算是以蒼天白鶴煉化而成,可這把劍所釋放出的極致劍氣,竟已然有了昔日極致之道禦靈師的幾分威勢...

“如此寶物,浪費在此人手中,無異於暴殄天物。”

沈邪認為原因肯定是出在那把劍上,“若是讓本人得到這把劍,定可擁有當年北冥仙尊的幾分風采!”

這位沈家大少一直想要效仿的就是,那個曾經以一己之力壓得同齡人喘不過氣的北冥仙尊。

極致之道加持下,一個九重禦靈師便可斬破十重禦靈師的道,這更是逆天至極。

突然之間。

穹頂上垂落數道星光,如絲帶般,交織在了一起。

沈邪整個人氣勢陡增!

大量的星辰之力如浩**江河流轉周身,其體外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星辰虛影,散發著亙古神秘的氣息...

唰!

沈邪單手一抓,無法阻擋的引力爆發,隔空直接將江曉吸了過去。

莫說江曉,就算是其身下的那座大山都快被連根拔起,如同遭遇了黑洞。

“這沈家少爺有些厲害啊。”

饒是方天都微微變了下眼色。

這一手段就是星辰之道的恐怖之處了。

可借星辰之力強大己身,若修至大成,漫天群星皆為所用,威力難以想象,一招便可破滅一個小世界。

沈邪絕不是此前姬霄那樣的貨色,而是太昊天下名列前茅,甚至在諸天萬界都極富盛名的絕代天驕。

就算靈力壓製為了九重境,可對方的大道以及神識等等都遠不是九重境能相提並論的。

然而...

沈邪突然發出一道震驚聲,“怎麽可能!?”

轟~

隻見,江曉竟是任憑淩空飛來,一拳攜著排山倒海之勢,將沈邪的臉頰打碎。

後者整個人瞬間如炮彈般倒飛而出。

再仔細一看就會發現,

江曉此刻的狀態也並不怎麽好,體內骨骼俱裂,肌體產生絲絲裂縫,鮮血流出。

“不!為什麽?怎麽可能啊!”

另一邊,沈邪卻更加不堪入目,披頭散發,渾身是傷。

轟!!!

其體外的星辰虛影再次抖動,如同一個黑洞,同時那股厚重的威壓,仿佛壓縮到極點的引力。

可就在這時——

江曉再一次肉身逼近,爾後一劍上提,極致的劍光衝天而起,如同將世界切分為了兩半。

沈邪的頭顱高高揚起,帶著一抹飛濺的血花。那雙眼,充滿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震撼。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變態?他的肉身是神鐵打造而成的至寶嗎?

嘩啦~

下一刻,沈邪動用神通,以僅剩的頭顱重生,可氣息卻虛弱了大半。

“這就是星辰之道?”

與此同時,江曉淡淡開口。

一旦靠近沈邪附近,自身便會遭遇那股星辰之威,欲要將自己擠壓為肉餅。

可終究不過是小道爾...

江曉戴著鬼臉麵具,生死玄力交織在體內,如同涅槃,生命精氣化作神焰,所有的傷勢很快就消失。

唰——

江曉再一次衝來,攜著摧枯拉朽之勢,一拳崩星!

那個星辰虛影幾乎破滅,

沈邪更是遭受不可預計的重創。

尤為令其駭然的是,對方的每一次攻勢都帶有某種詭異的道韻,仿佛死神的鐮刀,收割走了自己的生命力。

自己正在不斷虛弱...血肉逐漸灰暗...瀕臨死亡...

這一刻,

沈邪的道心幾乎快裂開來。

自己的星辰之道難道不是無敵的路嗎?就這樣簡簡單單地被這家夥破了?為什麽啊?

天地暴動!

江曉血氣淹沒了天宇,靈力如江海澎湃,駭人心神。

他像是要摧毀天地一般,舉手抬足間,打得沈邪喚出的星辰崩碎,令其不斷咳血重傷,神識都快被磨滅了。

這一戰持續了足足一個時辰。

雙方手段頻出,從南打到北,沿途不知有多少山脈被打斷。

同時,這件事也很快傳播開來。

“有神秘強者出現,沈邪壓製境界與其同階一戰,被打得毫無反手之力。”

“什麽神秘強者?那人分明就是最近聲名鵲起的第八大寇,蘇白!”

“什麽?那大寇怎麽如此逆天?隻不過九重境,星辰之道都壓製不了他?”

眾人對於此戰很是吃驚。

本以為沈邪是要和聖皇子、葉顧、甚至於神子一較高下的人物,結果卻突然遭此打擊,反而成了那個第八大寇的墊腳石。

名揚天下!

江曉踩著沈邪,一戰驚世,聲名瞬間遠揚。

無數雙目光全都落在了這個第八大寇身上,不再是此前那般的心態,而是真正開始研究起了此人...

當晚,

江曉泛舟而行,立於船頭,身姿挺拔,一襲玄衣隨風飄動,發絲輕舞,有種超然物外的氣質。

“你修煉的究竟是何大道?如此資質,為何會想著去當大寇?何不進入某個聖地,那些老怪物必會將你視為珍寶...”

在其身後,穿著深色鶴服的沈邪,不斷開口。

“閉嘴。”

江曉眉頭微皺,輕喝道,“追隨者就該有追隨者的樣子,稱我為大人。”

沈邪不甘道,“誰是你的追隨者?將我的天心水晶還給我,我立馬離開。”

戰鬥過後,

江曉自然將沈邪搜刮了個底朝天,後者也不知道怎麽,居然沒有放狠話跑回去搖人,而是一路跟了上來。

沈邪道,“你的資質是很強,但你的境界不高,若不是方天,你不會是我的對手。”

江曉懶得搭理,感受著迎麵拂來的清風,內心平和,誰也不知這一刻的靜謐能持續多久。

“你也是想去挑戰那位神子的?”

沈邪還想開口,就算承認了失敗,可那也必須確定對手乃是極為妖孽,不亞於聖地傳人的存在,如此心裏才好受點。

可就在這時——

“嘰嘰歪歪,說個沒完沒了,滾一邊去。”

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青年突然一把抓起沈邪,將其扔進了河裏。

下一刻,方天走上前來,道,“老大,有數道強大的氣機正在向我們靠近。”

“嗯。”

江曉點頭,淡淡道,“不用擔心,這本就是我的目地。”

方天卻眉頭緊鎖,“我是想,你就算到時候像沈邪這些人一樣,進入了天聖宗挑戰神子,可後麵又該怎麽辦?”

這才是方天真正關心的問題,

此次神子欲要一戰天下,挑戰對方並不難,可要知道,天聖宗如今可是有太陽真君以及天庭重兵鎮守。其中的凶險,一旦暴露出了真實身份,必死無疑。

“放心吧,我感覺這次天聖宗不會像表麵上那麽簡單,暗地裏除了你我以外,恐怕還會有其他諸多變數。”

江曉目光一向很深遠,隱隱猜得到一些,可具體如何,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方天不解,“變數?”

正在這時——

唰!

一股屬於十二重境的靈壓突然降臨此地。

整條船,包括江河的流動,似乎都靜止了般,無法形容的奇幻感。

方天眼神陡變,本能地就要帶江曉跑路。

“你就是蘇白?或者說...江影?”

可就在這時,一個仙風道骨的白袍老者從天而降,語氣並無任何嚴厲。

老者身邊還有一身穿黃袍的少年,長相不俗,頭角崢嶸,如同少年帝王般,有種天生的威儀感。

此刻,那少年正打量著江曉,眼神中隱藏著些許戰意。

另一邊。

河裏的沈邪震驚不已,“這不是大周皇朝的人嗎?怎麽會...”

突然間,沈邪臉色一黑,反應了過來。

第八大寇這次算是踩著自己出了名。

如此驚才絕豔的資質,試圖拉攏此人的勢力自然也不會少,就看誰的心思更敏銳,動作更快了。

“江影?”

江曉眼神微變了下,“不...我是蘇白...”

“不用怕,你的事老夫都清楚了。”

那白袍老者和藹地笑道,“不過是你當初的宗門因為北冥仙尊的緣故,被天庭覆滅而已,你又沒犯什麽過錯。”

江曉隻暗暗咬唇,低頭凝眉,麵露難色。

同時間,白袍老者看著江曉這副模樣,更是加定了心中的念頭。

白袍老者道,“孩子,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麽,你認為你是天南宗的餘孽,所以才會隱姓埋名,與那七大寇混跡在一起對嗎?”

“老東西!你說什麽呢你?”

方天突然站了出來,大喝道,“趕緊滾蛋,要不然我就帶弟兄們到你大周皇朝玩玩。”

“夠了!”

白袍老者冷聲道,“你這家夥怕是沒少哄騙江影,給他灌輸什麽天庭餘孽之類的思想吧?”

“江影,聽我說,這方天隻是在利用你的單純,看中了你的資質而已。”

下一刻,白袍老者看向江曉,語氣柔和,“若是你願意,我大周皇朝願封你一個公爵位,從此你便是我大周皇朝的王爺,不必與七大寇同流合汙。”

方天哈哈大笑,“大周皇朝氣運已衰,要我說,還不如當大寇來得瀟灑。”

白袍老者麵露寒意,竭力才壓製了下去,隨後又是苦心叮囑江曉,仿佛試圖拉回一個誤入歧途的孩子。

“我是方天大哥帶出來的...”

最終,江曉猶豫道,“另外,我現在隻想與那神子一戰,順便詢問當年的事。至於其他就等以後再說吧。”

“無妨,看得出江小兄弟也是個重情義之人。”

白袍老者心中遺憾,嘴上卻如常笑道,“若你願意,隨時都可來我大周皇朝。”

“另外,我皇族一脈還有個尚未許婚的公主,在聽說你的事跡後,頗想見你一麵...”

這些無非就是客套話了,不過,要真能拉攏這麽個妖孽的天才,一個公主倒也拿得出來。

等到白袍老者離開後,

方天立馬敬佩道,“大哥!你說的還真沒錯,江影這個身份真絕了!”

早在此前,

方天就動用人脈關係,暗中鋪設了諸多捏造出來的線索,將蘇白這一無根浮萍的身份,引向了另一個更加具體的形象。

恰好,天南宗曾經與北冥仙尊有牽連,導致被天庭封殺,一切都無跡可尋。

而按照這一條線,方天就是無意間發現了江曉的天賦絕倫,然後以天庭餘孽作為恐嚇,令其跟在身邊,慢慢培養。

“隻是一時之計罷了。”

江曉搖搖頭,道,“等什麽時候,我能以北冥二字,行走於諸天,那時候再欽佩一兩句吧。”

轟!!!

正在這時,一個紅發青年突然如隕石般,從天而降,將整條江河給截斷。

水花高高揚起...

江曉眼神微微一寒。

“第八大寇,蘇白。”

那紅發青年眼神帶著如火的強勢,鋒芒畢露,“本人乃赤教弟子,九重境與你一戰,敢否?”

“武昭?赤教的第一弟子?”

不遠處,沈邪眼神一變,爾後看著那玄衣男子不爽道,“這家夥可真是踩著我,成了個大名鼎鼎的人物啊。”

本就是風雲齊聚的太昊天下,

自己早先風頭正盛,結果卻成了那玄衣青年的墊腳石,令對方成為了鶴立雞群的人物。先是大周皇朝到訪,然後又是赤教年輕一輩的第一人武昭露麵挑戰...

對於此間種種,

唰!

江曉不見有何動作,劍匣中突然飆射出一抹極致流光,如仙劍出世,劍氣直衝雲霄。

下一刻,

仙劍懸於身後虛空,江曉仍是雙手負後,“來便是。”

此地距離天聖宗不過千餘裏,此時距離神子降臨不過兩日,

一路殺過去便是。

......

蒼茫雲海間的七座山峰。

本該是如仙家聖地一樣的宗門。

此刻,喧囂不再,一片死寂,如同無人之地。

荒涼得讓人有些不敢相信這裏就是太昊天下的第一勢力。

而若是將目光深入那座巍峨沉渾的天樞主峰,

便會駭然地發現,

天聖宗全體上下所有弟子以及長老,包括天聖宗掌教,此刻全都被關在了一處巨大的法陣當中。

放眼望去,烏壓壓的一片,人頭攢動。昏暗的燈光下,環境擁擠不堪。

“真是可憐而又可笑。”

此刻,一個金衣少年正高高在上地觀望著這一幕,“以前天庭是不是警告過你們一次?”

“我記得這座山峰上次還給你們折斷了的吧?為什麽總是心存僥幸,想要違抗天命呢?”

在其麵前。

無數的天聖宗弟子,全都低垂著頭顱,沒有開口。

唯有金衣少年那刺耳的聲音,

“換句話說,既然都已經有膽子違抗天命。怎麽之前我折磨那個死老頭的時候,你們又不敢反抗?”

“事實就是,你們骨子裏流淌著的血,卑賤!”

十分刺耳的話語,好似針,紮入了每個人的內心。

一個白衣男子按捺不住衝動,欲要有所動作,可旁邊的長老卻死死按住了前者,眼中滿是悲愴。

“當然,你們這些卑賤的東西還是有作用的。”

下一刻,金衣少年忽然看向某人,“來,白莊,告訴我。你猜猜你的師弟,夏侯夜會不會來?”

沒有任何回應。

天聖宗掌教隻闔著雙眼,如同老僧入定了般,無喜無悲。

“哈哈哈哈哈!!!”

見狀,金衣少年反倒是仰天大笑,隨後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