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

天聖宗注定安生不了。

一道衝天而起的劍氣,直上雲霄,璀璨奪目。十一重巔峰的劍勢,殺氣之濃鬱,蒼穹顫瑟,邪魔退避。

“這是發生了什麽?強敵入侵?”

“好生可怕的劍道...”

“衛央怎麽了!?”

“是天璿峰的方向!”

天聖宗的弟子們,包括那些都熟睡了的長老,所有人這會兒全都離開了住所。

就連天聖宗的護宗法陣都差點被激起了,可想而知,這一道劍氣的恐怖。

主峰的道宮中。

白癡至修煉中睜開雙眼,頗為詫異。

而天聖宗的掌教,那個中年人也皺起了眉頭,“嗯?”

那深邃的目光瞬間穿透無盡時空落到了此刻的天璿峰上...

然後,

這位掌教愣住了。

同一時間。

搖光峰,此刻已是深夜時分,紫竹林的院落中。

白袍青年正在與滄元鬼交談。

“林海師弟,這是上次師父獎我的道橘。”

白袍青年拋了個小橘子給滄元鬼,對這個林海師弟,還算是照顧。

滄元鬼道了聲謝,可麵上卻無太多喜色,心頭異樣,“江曉怎麽還沒回來?那個吳迪不會是那啥...”

正在這時——

伴隨著那拔地而起的萬丈劍氣,

“好強的劍意!”

白袍青年起身而立,目光凝肅。

滄元鬼同樣一個激靈,心驚膽顫,趕緊看向天璿峰所在的方向。

“嘶——”

下一刻,滄元鬼倒抽了口冷氣,眼神陡變,“不好!江曉似乎就在天璿峰!”

而此時此刻,

至於天璿峰更是不用多說。

整座山峰都被籠罩在了恐怖的劍氣當中。

全體上下,所有禦靈師瑟瑟發抖,仿佛每個人頭頂都懸了把無上仙劍,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生命之火就好似風中殘燭。

“怎麽了!?”

某處府邸中,蠻鬼看著已經昏睡過去的寸頭青年,突然就被這股寂滅萬物的劍氣包圍。

尤其本體作為蠻荒天下的大妖,

蠻鬼對於這些領悟劍之大道的禦靈師,記憶可不要太過深刻,差點沒被嚇得尿褲子。

“不對...”

可下一刻,蠻鬼就反應了過來,大喜過望,“肯定是江曉被發現了!”

“哈哈哈哈哈!!!”

蠻鬼知道自己也逃不掉,不過卻也無懼,隻仰天大笑。

這頭蠻牛族的大妖倒頗有“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的豪邁曠達之情。

回想那杯牛角酒...

此刻,蠻鬼雙拳緊握,眸中含著熱淚,“兄弟,這個大仇我替你報了!”

......

不一會兒。

天聖宗七峰的弟子就看見了十分滑稽的一幕。

雲海上空,那白衣劍仙雙手提著一大一小兩個女子,滿臉煞氣,化作一道神虹飛向天樞峰。

眾人很快就看見了那團混沌光包裹著的宋彩衣,就和小雞仔似的,垂著螓首,被那白衣劍仙抓在手裏,反抗不能。

“等等!另一個似乎是...薑瑤!?”

下一刻,眾人嘩然一片,再度看見了昏迷過去、生死不知的江曉。

“嘶!薑瑤不會是死了吧?我看衛央長老的眼神...弑神!”

眾人感受到了江曉身上的死氣,更感受到了那濃鬱的殺氣,嚇得一哆嗦。

這會兒要是有什麽敢擋在那白衣劍仙麵前,隻怕會被當場一劍斬死,完全沒有活路!

“江曉?!”

開陽峰,李某眼瞳一縮,當場愣住了。

夜王更是急的不行,“江曉這是怎麽了?我怎麽看像是人都死了!?難不成是這群禦靈師看出了他的身份!”

這貨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不過卻早早將江曉等人,視作了朋友甚至於家人。

夜王背後還是挺辛酸的,曾經認識的所有友人包括仇人,都消失在了深淵中。而在接觸江曉後,又與滄元鬼相處了許多時間,彼此間的感情不可謂不深厚。

當下,夜王就準備打上天樞峰,鬧上一番。

好在李某心知夜王的脾性,趕緊來到天權峰,並將這貨給攔了下來。

“先找滄元鬼,滄元鬼肯定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麽!”

李某思維敏銳,立馬就帶著夜王,到了搖光峰,找上滄元鬼。

碰巧不巧的是,

白袍青年這會兒也在,並且若是按照如今的外表來說,恐怕這位才是正牌,畢竟江曉都成了個女的...

“黎明?王夜?”

白袍青年詫異地看了眼滄元鬼,“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關你屁事!”

夜王衝的不行,這會兒焦急萬分,趕緊就把滄元鬼給拖拽在一旁。

很快的,院落中就隻剩下了白袍青年一人。

他坐在石桌上,倒也安靜無聲,隻看著滄元鬼始終沒動過的那個小橘子,許久後失笑了下。

“我說你怎麽看的江曉!?”

另一邊,夜王激動之下,嗓門大得不行。

這可把李某嚇得,趕緊回頭看了眼院子,還好那白袍青年沒注意這邊。

“這關我什麽事?”

滄元鬼鬱悶不已,咕噥道,“我又不清楚江曉和吳迪做了些什麽...”

“那現在怎麽辦?”

李某倒也清楚江曉惹事精的屬性,“江曉這次隻怕是闖了彌天大禍,那十一重的劍修,殺氣太強烈了。”

夜王咬牙道,“可不是?我看江曉這會兒連氣都沒了!人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正在這時——

李某眉頭緊鎖,爾後道,“滄元鬼,你還記得那個掌教獨女,白素嗎?”

“怎麽?”滄元鬼不解。

李某道,“此前,我們不就在懷疑對方也被取代了嗎?會不會有可能是白癡?”

滄元鬼個性謹慎,“那萬一是北冥界的那些家夥怎麽辦?”

“沒辦法了。”

李某沉聲道,“隻有這樣才有可能保住江曉。”

他看得出來,這次江曉掀起的風波很大,唯有掌教獨女這個身份,說不定才能起到作用。

......

天樞峰,道宮中。

白癡正滿臉好奇地看著大殿。

此時此刻。

一位位氣息深不可測的老怪物們全都出現了,如諸天星辰位列此間,任意一位仿佛都可徒手撼動大道。

這些天聖宗大能如漫天神佛,化作神像佇立在左右,默不作聲,隻深邃的目光凝固了此方天地,壓抑到幾乎足以令道心崩碎的地步。

白癡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陣勢,謹慎小心地坐在原地,不敢開口出聲,隻安靜地看著前方。

空曠的大殿中。

麵對如此陣仗,宋彩衣頂著巨大壓力,顫抖著嬌軀,混沌光晃動不止,好似狂風中的火燭。

若有人的目光可透過這光霧,便可看見宋彩衣滿臉的沮色,悔不當初。

糟了!徹底完蛋了啊!

別說自己是道門的道女,就算是道門之主幹了這檔子事,隻怕也抬不起頭。

不光給人家的靈果吃了,還殺了人家天聖宗的靈獸,就連樹都拔了,當柴燒,烤肉吃...

此刻,一切結束後,宋彩衣甚至有做夢的感覺,仿佛那一切根本沒發生過一樣。

可就在這時——

“宋彩衣!你可知罪!!!”

一道宛如天神之怒的斥責聲突然化作雷霆狠狠劈下。

“我...我要見我父親...”

事已至此,宋彩衣隻能強忍著不哭出來,好好一個驕傲的神女,落得如此地步,實在是可憐、委屈巴巴。

“我要是你父親,知道自己女兒在別人的宗門幹出這種事,我直接逆流到過去,幹脆就不會把你生下來!”

天聖宗這群老怪物,性格也是惡劣得不行,擺明了是要刁難、破壞宋彩衣的道心。

畢竟宋彩衣是道門的人。

事實上。

此刻,天聖宗的掌教,那中年人的目光壓根就沒落到宋彩衣的身上。

“這弟子的名字是...薑瑤?”

中年人隻看著宋彩衣旁邊腳下那具少女的‘屍體’,若有所思地問道。

“不錯!我到靈果園時,便看見滿地都是戰鬥的痕跡。同時,宋彩衣在烤...靈獸肉吃...”

白衣劍仙壓抑著滔天怒火,道,“而旁邊地上就是這個不知生死的薑瑤。”

“哦?”

聞言,中年人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昏死不醒的玄衣少女。

後者躺在地上,小臉灰暗,瞪著一雙死魚般的眼瞳,瞳孔中布滿了死氣,身子骨都僵硬了,凍硬似鐵。

不知是因何原因,

江曉側著頭,表情僵硬,鐵青色的臉龐,那雙死魚眼,恰好就直勾勾地盯著高座上的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