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白袍青年輕輕點了下頭。

“嗬。”

宋彩衣輕嗬了聲,隨後轉身,於一眾目光當中,朝白癡所在的那座八角亭台徑直走去。

這一幕落入旁人眼中,頓時嘩然一片。

“青蓮天下的道女與北冥為何像是似有關係?”

“宋彩衣這是不是有些過於目中無人了?”

“這裏怎麽說也是我天聖宗的地盤...”

眾人全都看得出,方才宋彩衣踏在白袍青年頭頂,出場的方式,仿佛是在故意挑釁般。

要知道,北冥可是天聖宗這一代弟子的翹楚之輩。諸天目前唯一領悟極致之道的禦靈師,堪稱第一人!

“宋彩衣本就是來我天聖宗爭奪道緣的,這還不正常?”

正在這時,一個華服青年開口道,“更別說,宋彩衣還和白素還是大道之敵。”

“北冥師兄曾在青蓮天下遊曆過一段時間,那時他還不是我天聖宗的弟子,卻也有一番傳奇經曆。”

另一位女子道,“後來,領悟極致之道後,諸天都在爭搶北冥師兄,其中自然不乏青蓮天下的道門。不出意外,恐怕宋彩衣就是在報複,當初北冥師兄沒選擇加入道門...”

至於更深層次的原因,

那白袍青年不說,眾人也無從得知,隻能猜測宋彩衣天性驕縱,想要為道門爭回一份臉麵。

另一邊。

紫雲同樣也參加了這次聚會,笑道,“北冥,這你能忍得了?被個女人踩頭。”

“這算什麽踩頭?不過一個小肚雞腸的女人罷了。”

白袍青年找了個石桌,坐下,“反正這次悟道大會也免不了再次遭遇。”

“那你覺得是宋彩衣厲害還是白素厲害?”紫雲好奇問道。

“白素。”

白袍青年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壺酒,為其斟上一杯,同時道,“這是上次從吳迪那兒要來的蠻牛角,泡的酒,烈得很。”

紫雲喝了口,果真感覺從口到腹,全都火辣辣一片,靈力仿佛都燃燒了起來。

“這酒不錯。”

紫雲不吝讚賞,爾後看向那唯有兩個女人的八角亭台,“為何是白素?我看白素近來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勁。”

白袍青年笑道,“生死當中,誰的狀態不能徹底激發出來?”

“那你老實告訴我,你的極致道痕,到底有多少?”

紫雲忽然看著白袍青年,認真地問道。

“足夠奪得第一。”

白袍青年語氣很平靜,平靜當中,亦有無法形容的自信。

二人交談之際,

周圍不時有人上前攀談,言語中不乏貼近之意,畢竟這位北冥師兄,就算放在諸天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同時,北冥也是唯一一個尚未九重合道,就已經登上蠻荒天下,妖族必殺榜的禦靈師。

比起坊間那些雜七雜八的榜單,什麽黑榜、龍鳳榜、諸天百強榜...

最為中肯的榜單,永遠是來自敵人列出的必殺名單!

榜上基本全是十重以上的人族禦靈師大能,唯有北冥一個八重禦靈師,這已經足以說明問題。

與此同時。

高樓上。

原先還是兩個偷窺狂,這會兒就變成了三個。

“...宋彩衣。”

夜王驀地看向滄元鬼,“你看有沒有問題?”

“我看有!”

滄元鬼摸著下巴,做沉吟狀,“先不說那娘們周身有層看不透的光,好像見不得人一樣。就說她剛才故意挑釁北冥的舉動,其中就透著古怪。”

夜王點點頭,“我的看法也是一樣。”

“......”

旁邊,李某一言不發,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倆貨不對勁。

“先記下來,宋彩衣有可能也被人頂替掉了。”

滄元鬼忽然對夜王道,“我猜她的真實身份應該是...蘇若淵!”

“我說...別太過分了啊!”

李某忍不住了,“蘇若淵修為都沒了,怎麽還能跑到這裏麵來?”

滄元鬼道,“要不是蘇若淵,誰會沒事找事,以這種方式氣江曉?主宰可不會是挑釁,而是直接動手。”

李某聽不下去了,道,“夜王你作為這次聚會的發起人,要再不出去招待宋彩衣,就該被人懷疑了。”

“我要繼續找出這些人的真實身份!”

夜王不肯離開,“我覺得滄元鬼說的就沒錯。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個即使再不可思議,那也是事實!”

李某不知該如何吐槽。

這倆人是在這裏玩狼人殺?

好說歹說,

李某才總算是把夜王這倔老頭請離了此處,然後和滄元鬼一起,坐在窗戶前,望著那白袍青年,注意著和他打交道的人,同樣也思索了起來...

另一邊。

白袍青年這會兒身邊還真有個不懷好意的“狼”。

人群外,蠻鬼眼神陰厲地盯著那白袍青年,心中的殺機無比濃鬱。

比起深淵裏的江曉,眼前這個白袍青年才是刻骨銘心的恨,對方就是將來自身一人殺入蠻牛族的北冥仙尊!

“這截歲月長河乃是北冥仙尊為江曉準備的機緣。”

蠻鬼思忖道,“其中的因果、時空等應該全都係在了這白袍青年身上。隻要我能想辦法將其殺死,或許就可以斷了江曉的造化!”

可就在這時——

“吳迪?”

白袍青年忽然看向了蠻鬼,爽朗一笑,“來,正好這兒酒好了。”

頓時,蠻鬼眼神瞬變,變臉倒是快,“哈哈哈!北冥,紫雲。”

這番表演旁人也察覺不出異樣。

很快的,蠻鬼,北冥,紫雲三人就對坐在了一起,吸引了此間無數道目光。

可接下來令蠻鬼沒想到的一幕就發生了。

“上次不是找你要了根牛角嗎?”

白袍青年為蠻鬼斟了杯酒,道,“我後麵又特意找了些名貴的草藥,泡好過後,味道你先嚐嚐。”

伴隨著清澈的酒水倒滿玉杯,濃鬱的酒香飄散而出,其中更含有蠻牛一族的精華,烈性之足,哪怕隻是酒香味都令人氣血勃張。

周圍無數人忍不住暗咽了下口水...

可,蠻鬼卻神色一僵,幾近石化。

“哦?怎麽了?”

紫雲瞥了眼蠻鬼,道,“怕北冥眾目睽睽之下害你不成?”

蠻鬼緊繃著臉,看著那酒杯中,用蠻牛角泡出的酒水,

種種心思翻湧下,

一咬牙,眼睛一閉,硬著頭皮,仰頭喝掉,渾似喝毒藥的決絕。

“這怎麽還快哭了的感覺?”

倏然間,紫雲樂了,看見蠻鬼那痛苦不堪的表情。

“太...太辣喉嚨了...”

蠻鬼解釋了下,要不是強憋著,這會兒都熱淚滾滾了。

自己就是蠻牛族的大妖,此刻居然被這群禦靈師逼得喝下以同胞泡出的藥酒,其中滋味怎一個複雜二字可言。

“噗——”

白袍青年被這話弄笑了,“看來確實辣得很,我看你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下一刻,

白袍青年又親手為其倒上了幾杯,道,“吳迪兄,這蠻牛酒,你現在都受不了,日後還如何在蠻荒天下曆練?多喝幾杯,多喝幾杯。”

一番言語堪稱勸酒大師,推脫不掉。

這家夥不會是認出我的真實身份了吧?

蠻鬼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再度滿上的酒杯,然後再看了看滿臉笑意的北冥,心裏都在滴血。

偏偏要命的是,

這酒味道其實還真挺不錯的...

蠻鬼硬著頭皮又喝了幾杯,隻覺得內心逐漸麻木,唯獨剩下了嘴裏的酒水滋味,回味無窮。

“王夜不是說今晚還有蠻牛肉可以吃的嗎?”

正在這時,白袍青年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直接給蠻鬼整得差點沒摔倒。

好在,蠻牛肉還沒端上來,此地倒是出現了另一番變故。

轟~

伴隨著一道重物從天而降,大量煙塵激起,動靜之大,瞬間就吸引了諸多目光。

眾人齊刷刷地看去,

平曠的空地上,

一尊巨大的金蟾蜍,通體如黃金打造,瞪著一雙明晃晃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渾似一座小山丘似的。

“原來你天聖宗的人就是這麽招待的我?純粹吃喝玩樂豈不是和豬玀一樣?”

與此同時,那周身籠罩著混沌光的宋彩衣,檀口輕啟,清澈的聲音響起,

“還是讓我來添點彩頭吧。此物名為黃金蟾,可吞天納地,腹中藏有諸多天材地寶,乃是我父親贈與我的至寶。”

“隻要遭受攻擊,這黃金蟾便會吐出腹中的東西,你們誰要是閑著無聊,可以來試試能不能打出這畜生肚子裏的寶貝。”

伴隨著一番話語落下。

眾人立馬明白宋彩衣的意圖,既是為今晚添些活動彩頭,同時也是為了試探一二眾人的實力。

“哦?”

當下,就連白袍青年的眼神都變得饒有趣味了起來。

“怎麽?去試試?”

紫雲看了眼那巨大的金蟾蜍,打趣道,“一個類似儲存空間的妖獸,我看裏麵怕是還有那女的貼身衣物...”

“這宋彩衣居然連這種東西都拿出來了?”

蠻鬼卻是神情一變,心中自然明白。

作為道門的道女,宋彩衣所擁有的天材地寶,常人怕是聽都沒聽說過。隻要擊打那金蟾蜍,就能爆出其肚子裏的裝備?

一時間,

在場眾人的眼神全都火熱了些。

正在這時——

“那我就來試試!”

夜王突然挽起袖子,站了出來,滿臉的不爽。

“你?”

宋彩衣倨傲地瞥了眼夜王。

“怎麽?不行?”

夜王磨拳擦腳,眸中閃爍著紫色神雷,一縷縷毀滅之勢散發。

方才,他被李某強推下場,說是得招待這個道門的道女。結果這娘們目中無人得很,一副看不起任何人的模樣。

這可沒把夜王氣得火冒三丈,本就是暴脾氣,這會兒當即準備把這金蟾蜍當做是那女人,狠狠痛打一頓!

而伴隨著夜王的第一個出場,

全場氣氛果真瞬間就被帶動了起來。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了起來,準備看看那金蟾蜍到底會爆出什麽,另外宋彩衣又會有何反應,那娘們實在有些太過高傲了。

“王夜?”

紫雲放下手裏的酒杯,端正坐姿,目光認真了些,“這下倒可以看看這家夥的實力究竟如何...”

......

高樓上,

滄元鬼和李某二人同樣正關注著這一幕。

可就在這時——

“滄元鬼...呼喚...我...”

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至心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