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個悲劇

1995年9月15日,我媽懷胎十月把我生下來,據說出生的時候正是那太陽升起之時,後來找算命先生算命,說我命好,以後非富即貴,父母自然歡喜不已,給了幾十塊錢當做酬勞。這幾十塊錢在那個時候,農村普通家庭還真沒幾個能拿出來。

1997年,父親張萬福在某一塑料製造廠為董事長解決了一個大麻煩,為了感謝他,就提升至主任,從此以後我們開始搬到城裏去住,沒過兩年便買了房,買了車。

2000年,我五歲的時候,在城裏認識了幾個小夥伴,一起偷偷跑回鄉下尋找樂趣,年齡大的有十歲,反正都比我大。我們來到一個小山洞,身上弄的髒兮兮,我看見這黑漆漆的山洞可不敢進去,有一個小夥伴膽子大率先走進去,小時候也知道好麵子,為了麵子我也隻能硬著頭皮往裏走。

進去後在心裏才出現恐懼,因為這洞裏有死人燒的紙錢,還有香,燭。我們所有人都被嚇的半死,急急忙忙從山洞跑出來。回家後我就發燒了,送到醫院打退燒針,給我打針的是一位漂亮的姐姐,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她。

她是個實習的護士,在我身上紮了五針都沒有找到血管,身上紮的到處都是紅點,當時父親差點就火了,她的額頭憋出了細微的汗水,在第六針時終於找到了血管,我特想說你為什麽不叫李時珍(李10針),這樣你就可以打我10針了。

退燒針也打了,藥也吃了,可是三天不見好轉,整個頭頂都冒煙了,母親唐淑芬急的團團轉,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我渾身沒勁的呐呐叫著:媽媽,難受。

母親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抱著我到處尋醫。後來在父親對其他小夥伴的仔細盤問下,全部都招供了。估計這幾個孫子也是嚇著了,畢竟我跟他們一起玩,回家就病成這樣了。

父親了解之後臉上陰晴不定,最後拖朋友找到一位道士,這位道士給我喝了一碗用符籙混合成的水,黏黏糊糊的甚是難聞。

母親在一旁細細安慰,哄我,然後正準備喝下去。父親在一旁看我猶豫半天怒罵幾聲:“兔崽子,快點喝了。誰讓你去那個山洞的,那裏死了很多人,是日本人留下的防空洞。”

母親聞言,站起身同樣罵道:“張萬福,現在兒子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思罵他,不安慰安慰他。”

我看見他們吵了起來,便大聲的哭,果然他們就不吵了。我憋足勁,仰頭喝了下去。說來也奇怪,我第二天燒就退了,父母拿著禮物和酬金去拜謝那個道士,我燒退了,可是父親卻禁足我一個月,母親還沒有替我說話,好吧,我承認是我太調皮讓他們操心了。

2002年,一個炎熱的夏天和三個同學逃課去洗澡,遊泳。都覺得遊泳館沒意思,所以我們到鄉下一個池塘。這個池塘也沒有多深,也就一米多一點,反正能把如今的我給淹沒。

跑到池塘玩水,洗澡,我們幾個都是“老油條”,水性都不錯,我們玩著玩著,我在水下睜開眼,累了就休息一會,覺得這樣很有趣,在我睜眼閉眼,來來回回半個小時後。

我驚叫一聲用最快的速度遊上岸,我發誓比狗追我時跑得還快。這個水裏居然有個蒼白著臉穿著一身灰衣的孩童,和我年齡差不多,正瞪著眼睛看著我,仿佛我借了他的錢沒還。

幾個小夥伴都問我怎麽了,然後我想說有“鬼”,這句話剛到嘴邊,池塘裏麵的孩童就不見了。我揉了揉眼睛,確定它不見後撒丫子跑回家,幾個小夥伴的生死我也沒管了,當時都嚇傻了。

所幸幾個同學都沒事,然而有事的卻是我,我回家之後剛開始沒有什麽症狀,可是到了晚上我就想喝水,喝了一杯又一杯,不喝就難受,甚至控製不住自己的手去拿水,感覺喉嚨就快冒煙。

我在廚房弄的劈裏啪啦,父母都揉著眼睛走出來說我大半夜不睡覺做賊呢?我無辜的看著他們,並說出我想喝水。

母親就非常奇怪的說:“你喝水就喝,用得著抱著水龍頭嗎?”

還是父親牛逼,仔細看了我幾眼和藹可親的說:“浩兒,你今天去哪兒了?”

我看著他那大灰狼騙小白兔的樣子,扭扭捏捏的不敢說出今天去洗澡了,我可知道他的脾氣,此刻的平靜將是等會的狂風暴雨。

我剛想說話,內心傳來一種惡心的感覺,我“嘔”的一聲,還來不及去廁所便吐在了廚房的地板上。

母親驚叫兩聲:“怎麽會有草!”

接著我的喉嚨傳來火辣辣的疼,父親見狀趕緊把我背到醫院,折騰到天亮,醫生給出的答案是我身體健康,沒有病。

父親張萬福差點沒把醫院給砸了,我虛弱的站都站不起來,一個勁的喊:“水……我要水。”

我發誓,這輩子我都沒有像這次一樣,喝了這麽多水,幾乎是沒停過,小肚子被撐的圓圓的,仿佛就要爆炸。

父親鬱悶的回到家,用語言威脅我,沒辦法,我隻好硬著頭皮說出實情。父母聽後怦然大怒,我相信,如果不是因為我如今正生病,今天他們非要給我輪流來一遍爆炒“回鍋肉”不可。

母親想到了兩年前的道士,便帶著厚禮去讓他幫忙,道士看了兩眼搖了搖頭說:“這次還得你們自行去解決。”

母親對道士甚是恭敬,害怕得罪,於是拿出一千塊錢說:“道長,隻要您能救我們家浩兒一命,再多的錢我們也給。”

我很明顯的看到道士的一對眼睛閃爍著光芒,帶著貪婪,他低著頭略微思索,一本正經的說:“錢財如糞土,貧道救人,又何須要這些身外之物。”

母親聞言露出不知所措的眼神:“那,道長,這……這……您需要什麽。”

道長露出笑容,雙手合十說:“但是施主所給錢財可拿來添作香火錢,貧道也會給貧困地區捐助,這也是施主積功德啊。”

我發誓,七歲的我還打不贏他,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一腳踢死他。雙手合十不是佛門中人,和尚嗎?還有,施主這個詞語不也是和尚說的嗎?你丫的一個道士做出和尚才有的動作說出和尚才會說的詞語,這樣真的好嗎?

最後這道士說,隻需要我們一家三口去鄉下化五穀雜糧,然後買些紙錢,香,蠟,去池塘祭拜一下。這池塘曾經淹死過一個小孩,他的父母從來沒有祭拜過他,而他是冤鬼無法投胎,所以才想找個替身,或許是本大爺長得帥,其他小夥伴不找偏偏找我,其實我也是醉了。

道士說,能不能讓這冤鬼滿意,就看我們化五穀雜糧多不多,燒的紙錢多不多,並且他還給我們一道符,讓我們在燒完紙錢後就拿在手裏向前走,不要回頭,如果回頭一切就前功盡棄。

這“化”一字就是討要,和尚化緣也是這個意思。

我每每想到這個冤鬼居然如此愛財就苦笑,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果然還是沒錯,隻要有錢,鬼也退避三舍。哦,不……是鬼也給三分薄麵。

我們一家三口走到鄉下一家一家去化五穀雜糧,而我忍著喉嚨的疼痛和想喝水的衝動,這道士也說了,我不能再喝水,如果繼續喝水先不說會不會把肚子撐爆,繼續喝還會讓冤鬼怨氣更重,雖然我也不知道有何依據,現在道士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能不聽麽。

我們化了整整五公斤,裝米的口袋滿滿一袋,又買了接近五百塊錢的紙,香,燭。來到池塘後,就開始燒紙,父親就把五穀雜糧往水裏撒。而我則病殃殃的在一旁看著,母親嘴裏時不時說著:“你不要纏著我孩子了,這些錢你拿去用吧。你走吧……。”

這些紙錢足足讓我們燒了好幾個小時,離開的時候父親把我頭給抱住,他害怕我忍不住回頭。

我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便老老實實的,一個多小時就回到了家。到家後就感覺特別困,最後迷迷糊糊睡著了,夢裏好像看著一個孩童正露出稚氣的笑容說著謝謝。

等我醒來後已經是第三天,我竟然連續睡了兩天,那個道士的確有道行,我的病好了,但是我卻被父母訓了三個小時,我一直小雞啄米的點頭,點頭,我都麻木了,在最後兩人說累了就走了,我也解脫了。

父母二人在我醒後就帶著我去向道士道謝,買著禮物,還塞了一個紅包。道士嘴上說著不要這樣,手上卻一點也不含糊。父母生活了幾十年,都清楚都是這方麵的客套話,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我可就不一樣了,七歲還小不懂事,就把道長的法器全部折斷,把道館裏麵弄的一塌糊塗。

道士知道後臉都綠了,父母則把我狠狠的皮鞭了一頓,那可真是太“爽”了。父母用兩萬塊錢,終於讓這件事情擺平,而我也被父母取了一個綽號:小耗子!

說我就像小耗子一樣到處惹禍,如果不是他們,估計我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