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明,大學同學。

兩人關係不錯,畢竟是一起通過宵,掛過科,吃過雞,能稱得上友情“三鐵”了。

然而唐禹差點沒有認出來。記憶中小明是挺文質彬彬的一個人,頭發也比現在要長得多,而眼下,整個人卻給他一種幹淨利落的感覺。

就仿佛兩人好幾年沒見了。

可實際上末世爆發前不久,兩人還在學校見過麵,隻是經曆過末世的生生死死,恍然間仿佛幾度春秋。再看到熟悉的麵孔,唐禹不由回憶起了末世前那充滿青春與書卷氣息的校園。

“走走走,看你的樣子,是剛來到臨東吧,我給你接風洗塵。”

李修明看到唐禹手中拿著一張向導給的入門指南,不由分說,就拉著唐禹走進了街邊一間飯店。

這條主幹道,兩側,有著些許店鋪,不算多,種類還挺齊全。

飯店,服裝店,日用品店,酒吧等等,末世前有的,現在也有,這就能看得出臨東的繁華。

也有一些店鋪比較有末世氣息,比如販賣自製槍支的店鋪,販賣魔化獸材料的店鋪,也有末世前的武術大師,在庇護所開起了武館,據說生意非常火爆。

…………

兩人選擇了靠窗的位置,李修明將菜單遞給唐禹,“來,老唐,看看這菜單,這可是外邊吃不到的,不用跟我客氣。”

唐禹結果菜單一看,都是末世前一些很普通的家常菜,比如紅燒茄子,香辣土豆絲,家常豆腐等等,這放在末世,確實算得上挺奢侈了,很多小型庇護所根本吃不到這樣的菜肴,也隻有臨東縣食材種類齊全,才能湊得起這麽多家常菜。

當然價格也不便宜,唐禹隨意指了幾樣,一旁的服務生稍微計算了下,說道,“一共二十塊,謝謝。”

似乎是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李修明笑著解釋,“二十塊就是二十斤糧食的價格,現在庇護所的通用貨幣就是糧票,有麵值一斤,兩斤,五斤,十斤的,跟幾十年前的糧票不一樣,反倒是更像末世前的貨幣,區別就在於,糧票可以直接拿去換取糧食,當然了,麵值一斤的糧票,就隻能換一斤最普通的糧食。”

“還有,現在這些飯店,都是先付款後上菜,以前就有人吃了霸王餐,抓起來也沒用,人家壓根就沒錢付,結果隻能不了了之,所以現在的餐飲店,都是先付款的。”

李修明從兜裏找出了兩張麵值十斤,皺巴巴的糧票,正準備遞給服務生。

唐禹見狀搖了搖頭,雖然小明表現得很豪爽,但他還是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了絲絲肉痛。

他明白,李修明畢竟隻是普通人。在這種環境下,他混得或許比一般幸存者要好,卻也好不到哪去。

這兩張麵值十斤的糧票,很可能是李修明積攢許多,才攢出來的,已經是足夠普通幸存者生存一個月了,唐禹沒道理讓李修明這麽破費。

“我來付吧。”

他拿出一顆源晶,遞給服務生。

李修明本想開口,結果看到這顆源晶,麵色複雜,“行啊你,竟然能拿出源晶,是覺醒者吧,哎,可惜我不論是最初的覺醒頭環,還是後來的覺醒藥劑,無論怎麽嚐試,都覺醒不了。”

唐禹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在末世人人都想成為覺醒者,就算不出去野外闖蕩,成了覺醒者後在工作方麵也比普通人有優勢,誰不希望自己是覺醒者呢?

站在他的角度,是沒有資格勸說的。

反倒是李修明轉瞬笑了笑,“算了,我也不在意了,不管怎麽說,我起碼有一份固定的工作,日子比普通幸存者要好得多,比起那些人我至少還算是幸運的。”

“倒是你,可不能浪費覺醒者的天賦啊,如果你有積蓄的話,最好去官方商店買些裝備,比如槍械,比如軍方特製的合金刀劍,聽那些覺醒者說用起來挺順手。”

唐禹點點頭。

李修明說得很在理,也看得出他是真心給自己在提建議,然而這些隻適用於普通覺醒者,他卻已經超出了這個層次,更何況,軍方的合金刀劍再好,能比得過他工坊出品的嗎。

這些話唐禹當然沒說出口,想了想,問道,“那你知道黑市嗎?據說黑市也有很多好東西?”

“黑市?”

李修明想了想,“關於黑市,我知道的也不算多,據說黑市原本隻是少數覺醒者用來交易一些見不得光物品的場所,但漸漸的,黑市發展壯大,成為一個小集市,就像庇護所東區那個商品交易市場一樣,隻不過黑市交易的物品,多是覺醒者能用得上的,包括物品裝備,一些野外戰利品,據說有時候還有些軍方禁售的物品流出。”

唐禹眼前一亮,軍方禁售物品,也就是說靈魂力收容器完全有可能在黑市買到。

“你知道黑市在哪裏嗎?”

李修明皺眉,“黑市,隻聽說過在庇護所內一處隱蔽之地,但不知道具體位置,不過,之前聽一人說過……這樣,明天我上班給你打聽打聽。”

唐禹叫了兩瓶啤酒,閑聊間,兩人各自說著一些末世後的經曆。

李修明末世後並沒遇見什麽危險,末世爆發的時候,他就正好在臨東縣城工作,恰好這裏被軍方選定為庇護所,他也就運氣極好地將工廠裏繼續工作——這工作在末世前是不怎麽樣的,現在卻是大多數幸存者羨慕的所在。

固定崗位,這在庇護所都是極少的,固定的工資,每天都能吃得飽,或許還能存下一些積蓄,不僅如此,比起官方分配給普通幸存者的救濟房,固定崗位員工的住所,可比這些救濟房要好不少。

“你是不知道,最初庇護所建立的時候,每天都能聽到槍聲,那時候真是害怕得不得了,還是你厲害,在那樣的環境中竟然能活下來,還活得這麽滋潤。”他歎了口氣,“其他同學也不知道怎麽樣,我就遇見過學委,503還有兩個和我一樣在臨東工作的,其他的,就隻是今天恰好遇見老唐你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活著到了庇護所。”

活著,是一個很沉重的話題。

每天都有幸存者來到庇護所,可更多的人,其實是死在路上。

當然,他那些大學同學,末世發生的時候,大部分都在臨城一帶,活著來到臨東庇護所的人,未必隻有李修明見過的幾個,隻不過庇護所幸存者數十萬,在生活都如此艱難的時候,又缺乏聯係方式的時候,顯然沒誰閑著花大力氣去尋找其他人。

說到底除了少數情誼深的老基,就算沒有末世,幾年後再相見,又何嚐不是陌路人。

“算了不聊這些喪氣話,老唐你今天剛來庇護所,還沒有找好落腳點吧,如果不想住那些救濟房,那可就得去房屋管理中心選房了。”